《岁岁年年之谪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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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年年之谪仙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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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修长,洁白纤瘦得隐约看得见皮肤下的筋脉,他的手抚上蚌壳,极缓慢,极深情,目光中的温柔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挚爱。因为太温柔,所以夹杂的淡淡悲伤也显得漂亮起来。

巨蚌有节奏地张开,合拢,再张开。

正在巨蚌张开的时机,他忽然将手伸进了巨蚌里。

察觉到异物的巨蚌忽然收缩。宫息夜表情一变,赤红的衣袖瞬间染上了猩红,只不过因为都是红色,便显得不大明显。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统统被巨蚌吸收了进去,源源不断,肆无忌惮,宫息夜却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反而表情变得安详满意了起来,仿佛是在享受这一过程。

巨蚌吸了他的血,透出了微红色的暖光来,而施血者的脸色却苍白得可怕,恍若透明,冰雪般雪白且冰冷。宫息夜抽出手,伤口便立即愈合,衣衫也变得一尘不染,她的嘴角是虚弱柔和的微笑。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胡乱睡过就到了中秋的第二日,雪凰因上次在元昊面前曾披头散发了一次,悔不当初,从此再不敢放松一点梳妆的过程,宁愿将满头青丝束得头皮发疼,也不敢再随意马虎。结果每日晚上的卸妆就成了她最心疼的时候,摸着那几根多掉的头发恋恋不舍,满含深情与抱歉地将它们装进一个空首饰盒里。

今日依旧是被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小婢女篦头篦得龇牙咧嘴,直到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来,一个齐整得一丝不苟的发妆才终于算是完成了。雪凰如逢大赦地长舒了口气,按部就班地进行完余下的步骤,就化作一道光直上九重天而去。

一边飞则一边在琢磨今日要讲什么故事好。师傅也不知是怎么了,从瑶池集会回来之后,每日的功课就是让她讲一个人间的故事,然后讲感悟。难不成这样对将来的涅??也会有帮助?恐怕只是他自己想听这些新奇的故事吧。

没等抱怨完,长乐宫已至。雪凰像回自己家一样熟练地顺着小道走进清净阁,轻声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放低放缓声音道:“师傅,徒儿今日讲的,是人间四大美女之一—西施的故事。”

书乍然合拢的声音,厚重而低沉,元昊缓声道:“又是女子祸国?”

“非也非也。”雪凰装得一副人间学堂见过的那些莘莘学子般摇头晃脑的样子,“西施乃是为国家复兴而甘愿献身的奇女子,这回,讲的是个女子复国的故事。”

“那倒还有些意思。”元昊说,“你讲。”

雪凰便清了清喉咙开始口若悬河:“西施;是春秋时期越国人,当时越国称臣于吴国,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谋复国。释归后,勾践针对吴王淫而好色的弱点,决定使用美人计。大夫范蠡奉命巡行全国勘察美女,他来到苎萝村,遇到了西施,他爱西施,向她坦露了真情,西施也爱上了这位范郎。可是,这段芬芳缠绵的爱情还是结束了,国难当头之际,西施只能忍辱负重,以身救国,被带回会稽,教习歌舞,准备献给吴王夫差。西施在悠扬的乐曲中翩跹起舞,由一位浣纱女成为修养有素的宫女。吴王夫差大喜,如醉如痴,不理朝政,终于走向亡国丧身的道路。”

“你……”

“徒儿知道,接下来是讲讲自己的感悟。”元昊话未讲完,已被雪凰占了先机,先他一步又说了起来,“西施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浣纱女,不过就是容貌出众了些,范蠡挑中了她,也不知是福是祸。郎才女貌,刚开始的时候,大概范蠡也是想过与她双宿双飞的吧,毕竟这是他一眼看上的人。但是,儿女情长,先来后到,又怎比得过国家与子民,范蠡忍痛割爱,西施去了吴国,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还是他。之后完成大业,西施的结局却成了谜,也有人说她是从此就和范蠡比翼双飞了。可是,这样美好的结局大抵只不过是个幻想,真实情况,总不会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真实情况又该是怎么样的呢?”元昊拨着书页继续问她。

雪凰低头咬了咬指甲,道:“她毕竟在吴国与夫差生活了那么多年,又和他生了孩子,也许,早就已经爱上他了。但,国破家亡之仇不能不报,万千子民不能不顾,她选择舍小家而成大家。让自己的结发夫君一步步死在自己手里,让他恨自己,这个沉鱼的女子心里究竟是何等痛楚呢?我想,夫差死后,她唯一能做的,大约,是和他一起死吧。”

元昊忽然停了手里随意拨书页的动作,就保持着这种姿势问她:“你觉得,国仇家恨,与感情相比,就真的不重要吗?”

雪凰如今已习惯自己师傅的思维,有了免疫力,任凭他提出再怎么怪异的问题都不会再感到奇怪。想了一会儿后道:“倒也不是。只是我想,范蠡给她的爱情太风花雪月,如烈火,只能迷惑一时。但女子真正求得是一世安好,是一个温暖的家,更何况是在一个乱世里。也许西施对夫差并不是一见钟情,但是一天天过去,夫差给了她一个坚固的家,所以,她最终还是爱上了他。”

“是如此吗?”元昊轻声说,也像是在问自己。男女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样一种东西,他从未懂过,但近万年来看多了也听多了一场场风月之后,他也明白这不是个好东西,对于修炼之人更是禁忌,是不能碰的毒药。雪凰要涅??,恐怕必然是要历经一场情劫,自己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好教给她。在无意中得知雪凰经常去人间之后,他便开始让她讲一些关于人间的事与感悟,再往正确的方向牵引之。不过,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也开始对情这个字有了异样的看法,听她的说法,似乎,那不是毒药,而是戒不掉的甘之如饴。

盘金龙的香炉升出袅袅轻烟,白檀香的气味晕满了整座清净阁,充满浓郁禅意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将人包裹。

 第四卷(4)

第四卷(4)

青丘山虽不及丹穴山仙雾缭绕,但也算得上是奇山异水,小家碧玉似的秀美也数得上是六界里不可多得的风景。正是这么个地方,才哺育得出九尾狐族这一男女皆姿色动人,温顺伶俐的妖族。

族中狐君早已是上万岁的年纪,因保养得很好倒也还未生一根白发,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着一身华丽考究的玄服端坐在高位之上,举手投足间尽是仪态万千与高高在上,恐怕天帝也不过就是这个架势。

狐君双手搭在宝座两边的兽头扶手上,俯瞰自己的族人,如同正在看一群卑微的奴仆。他声音沉厚道:“若?o,你本在百年之前,出生之时就该死,只因丹穴山的上神怜悯苍生才得以苟且偷生,如今被本仙君擒获,即是你的死期到了。”

自从在丹穴山上被十几个族人群起而攻之吃了大亏之后,若?o对于自己是怎么在受了那样重的伤后立即复原,又精进了法力,又是怎么被带到了这个青丘,从收妖瓶里被放出来之后,又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族人施予的折磨与侮辱,她统统都不明白。这些陌生的族人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更是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有一个家,叫做青丘。

现在这个离自己如天边一样远,一样高,正在接受所有族人膜拜仰视的人,听说是族里的狐王。但是他在说什么,自己什么也听不懂,为什么他说自己一出生就注定要死?自己的命明明不是他给的,他现在又凭什么来夺走它?

若?o服侍雪凰的日子也算久了,多多少少也从这个曾是六界里最恃宠而骄的上神身上学到了些骄傲,即便被压着跪在地上,面对狐王还是无一点惧意。她义正言辞地说:“狐王,若?o不明白您的意思,若?o本是被青丘舍弃的弃狐,从那一刻起,就与青丘无一点关系了,若?o甚至不明白自己出生的地方是叫做青丘,您凭什么……”

“大胆!”狐王慵懒的眼里闪出杀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凌空挥过来,瞳孔里的怒意似一团火。居然有人敢反抗他,居然一个区区一个小妖敢毫无畏惧之意地仰头直视自己,她的那种眼神,怎么可以与那两个人那么相似。

一道血从嘴角蜿蜒流下来,白皙的脸颊上五道红手印,若?o捂着痛得几乎麻木了的脸,更加天不怕地不怕地紧盯着狐王。这一巴掌不久没能让她生出一点敬畏害怕,反而是增加了她反抗的决心,若?o肆无忌惮地沉默冷笑,眼里是绝不屈服的倔强与胆量。

狐王对于她的反应几乎要气极,双拳狠狠握紧,只差把兽头扶手捏个粉碎。很好,果然是那两个人生的女儿,一样的胆大妄为,竟胆敢来考验他的权威与耐心,自己可经不起考验。既然如此自寻死路,那就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狱里团聚吧。

兽头扶手上的手慢慢化出一个汇聚了力量的光球,握着光球的五指忽然一紧,那力量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惊起满地尘土飞扬。

若?o只见那道象征死亡的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她眼眸里的倒影越来越大,四遭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光的呼啸。自己难道就这样死了吗?随随便便被一个人掌控生死而无法反抗?

不,她绝不认命,绝不坐以待毙。真的无法反抗吗?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她一用力猛地挣脱了身后二人的禁锢,再用尽全身力量挡住那个光球,虽是被冲得连连退后,但还是咬牙抵挡。要么生要么死,这生死一线之时她怎么也得抗下。就是这样的意志力,让若?o在已吐出好几口血的情况下还是不屈不挠,当她退到背靠一根石柱之时,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能平身踏上石柱展开抵挡,当踏到石柱的中间位置,她的高度已与远处的狐王平齐,狐王不敢置信,但依旧神情自负。若?o灵力此刻已泄了大半,以为自己注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一只再怎么努力的蚂蚁,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大象呢?

血与汗一滴滴顺着发丝淌下来,她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可即使是这样,若?o还是没有放弃生的念头。就是死,也要发动出最后一击。

忽然仰天一声长啸,若?o身上闪射出淡红色的奇异光芒,那光芒柔和却极具力量,从能够与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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