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桑树- 第27部分

「其实。。我在黑树林里中了暝界里的灵姬一掌，原本过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了，但到最後关头，是玄笠前辈临死前用他全身残剩的力量保全我的灵体，好让我回来见你最後一面。。但现在。。我感觉到自己忽然变得好虚弱。。也许。。也许我的时间快到了。。。」

「你。。你别开玩笑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是骗我的吧！！！」闻言後鼻头一酸，我的眼眶迅速涌出泪水，在我面前的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了，我完全不能接受。

见晓纭哽咽著说：「我。。我也希望我是骗你的。。我也不想这样呀…。你看…。」她拉下肩头的衣裳，深红色的掌印烙印在她那白晰的肩背上。

我惊慌地说：「怎。。怎麽会…。。」我发现我已快失去言语的能力了，连话都说不完整。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晓纭不停啜泣著。
接著又说：「阿乐。。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了我幸福。。谢谢你让我拥有你的心…」晓纭抽泣著几乎快喘不过气。

我立即将晓纭拥入怀中，我的心一阵阵绞痛，我努力地挤出完整的字眼颤抖地说：「不。。不会的。。你。。你不会有事的！！！」

「阿乐…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感觉晓纭语气逐渐虚弱。

我努力不让自己哽咽，但鼻音却越来越重，我特意压低嗓音说：「好…你说。」

晓纭哽咽：「千万。。不要回去…。」见晓纭越来越虚弱，我顿时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泪水狂流…。
而此时此刻我搂紧了怀中的晓纭，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晓纭努力拉高音量，说：「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一但你回去的话。。一定。。会死的。。因为。。因为你是为了救我而…。」
接下来，我听不见晓纭说的话了，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我的心绷的死紧，但还是吐不出半句话来，我又急又慌，恨透死我那不中用的嘴巴，在最紧要的时刻竟然说不出话来…。。

晓纭未等我回应，用非常虚弱的语气说：「谢谢…你爱我…。」
我低头见晓纭缓缓闭上双眼，搂在怀中的身子越来越软，眼见晓纭就快要离开我了，我的心痛到极点，整颗心涌来一阵阵欲破裂的撕痛。

眼泪不断模糊了我的视线，拨了又湿，湿了又拨，我不让泪水遮蔽了我眼前的晓纭任何一分一秒。
我紧闭双眼嘶声大喊：「不要………」
我终於能开口了，眼见著怀里的晓纭正逐渐呈现透明状，眼里涌出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晓纭的发梢上。

晓纭颤抖著手，摸著我泪流满面的脸，虚弱地用著气音说：「我爱…。你…。。」
我看见晓纭微笑著，眼角的泪水滑过她充满泪痕的脸颊。
晓纭说完之後，拥在我怀里的身子，像云雾般化了开，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怀里那份触感瞬间消失…。

「不要…………。。」我双膝一瘫，重重地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大喊，心脏像是撕裂般的剧痛。
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失去晓纭了，更无法停止那颤抖不已的身体。
我无力地跪倒在草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哭，任由伤心的泪水不断地划破我和晓纭幸福的一切。
「呜………。。」我撕心裂肺痛苦的头顶著草地放声大哭，身体急剧地颤抖。

我抬起泪流满面的愁容，望著暘桑树，此刻破碎的心正慢慢地崩塌。


我俩之间，蹦出了一条无法跨越的界线。
我俩的情缘，更形成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爱恋，是我们俩永垂不朽共同的语言。
此时的你就像那最高处的风筝，瞬间断了线。
超然的距离再次分离了你我之间。
这一次，我完全不知道你到了什麽世界。
我触不及又看不见。
而我对你的思念，如同秋叶，已不断地凋谢。
我就像那随风飘零，脚踏的落叶。
反覆地心碎。。一回又一回。。。。




、第三六章　悲痛，来自你的心

三六。


一瞬间我猛然从书桌上惊醒，看著被眼泪晕湿的笔记本，以及被泪水化开的字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正激烈地跳动。
是梦？
我抱持著疑问的同时，梦里晓纭消失的画面不停回盪在我的脑海里，持续动盪著我极度不安的心，我的呼吸开始浑浊，心脏又不由自主地绷紧。
不行！！！我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後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而已，晓纭不可能会这样，她不可能会消失，她一定还在凰城等著我，她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瞬间，我意会到手掌好像紧握著什麽…。
我看著紧握的拳头，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著。
我鼓起了勇气，张开了紧握的手掌。
打开的霎那，一片散失光芒皱巴巴的树叶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这一瞬间。。我彻底的崩溃了。

心脏彷佛快被撕裂般的揪痛，泪水又再度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怕哭声会吵醒了隔房的父母，便直接将头埋在棉被里安静的大哭，只剩我那急促的抽泣声回盪在整个宁静的早晨。

「起床了！！」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我跪在床尾趴在棉被上不知不觉地哭到睡著了。

「好！！」我拉高嗓子回应房门外的老妈。

我硬撑起发了麻的大腿坐在床边上，一边看著手心上的叶子。
想著想著心一酸眼泪又滑了下来，我想著晓纭的笑和她说过的话，想起了她给我的。。吻。
顿时心又揪痛了起来，想到最深处，心脏痛到彷佛快没有知觉了。
我想忍住泪水不让它再流了下来，无奈泪水像决堤般地涌了出来。

「还没起床阿！！！」门外的老妈又传来催促的声音。

我特意压低浓厚的鼻音回应：「起床了！！」
见老妈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不小心吃到嘴里的泪水，竟然是这麽咸这麽苦涩。

我摇摇晃晃地打开房门，我像个游魂般地挺著空洞的身子走向浴室准备梳洗，此刻我深深地感觉到，我的生命像是被硬生生地剥去一部份，不完整地存活在世上。

我恍恍惚惚地走在广大的校园里，我像那无意识般地行走，而周围的声音只是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完全无心去解读声音的内容。
我只想此刻保持著这样，无力再去更改什麽。
我想先暂时这样吧！！
前往教室的楼梯间，我感觉到身心极度的惫乏和沉重，现在竟连个阶梯都快踏不上去。

我的心脏正在不断地跳动，血液正急剧地流遍全身，我的生命正持续地活动。
种种迹象都证明我还健康地活著，但此刻的我为何像死寂般的失去所有活力？
是失去晓纭的缘故吗？
我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失去了我最爱的晓纭。
我没有想到我会像那三温暖般一会儿处在甜蜜幸福的天堂，但过没有多久又急速地坠落万般难过痛苦的深渊。
更没有想过失去了晓纭竟会让自己变成了这样。
当我回神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我是怎麽爬上来如何走到教室的，我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头好沉好重，眼睛酸涩到快张不开来，耳旁传来老师在台上讲解的声音，但我只清楚地听到声音而已，其内容我完全不知道。
就好比你听不懂英文，然後在看一部失去字幕的外国影片，然而你根本不知道片子里的人到底在说些什麽。
我想。。我可能是失去对语言的解读能力了。
也许。。是我特意这样地封锁自己吧。
一整天我就这样昏昏沈沈的趴在书桌上睡睡醒醒的。
所幸今天没有菊花导师的课，要不然才不会这麽顺利地让我这样为所欲为。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地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刻，我走出教室趴在走廊边的护栏上，我轻轻地阖上眼，感受微风拂面的舒适。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了出来。

一阵凉风吹来，我睁开眼看著远处的晚霞。
我告诉著自己，不能再这麽死寂下去了，我一定要跳出这个无底的深渊。
回忆就像那水里绊脚的水草，你越是挣扎它越是绊得更紧。
虽然晓纭已经走了，但我的生命依然还在跳动。
我想晓纭也不想看到此刻的我这般的痛苦难过，如果我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让身旁关心我的人担心的。
我慢慢地释怀，趴在护栏上了望整个广大的校园。

当下我决定面对已经永远失去晓纭的事实，不再逃避。
我发现越是逃避晓纭离开的事实，会越是伤心，我决定放下对晓纭的执著，坦然面对并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晓纭依然灿烂地活在我的生命里，永远不会离开。
正当我的心终於慢慢放下的同时，耳朵忽然间竟可以清楚地听见周围的声音。
我看著手指上的暘桑戒，看看身後的嘻闹的同学们，我毅然走进了教室，继续著我未完的人生。

当我走近座位准备收拾的同时，背後忽然传来一阵痛感，当我转身的同时，阿政那张气呼呼的脸正瞪著我。

「靠…很痛耶！！」看是阿政落下的重手，我立即大叫。

阿政板起了脸，用那快杀人的口气对著我说：「干。。你还知道痛喔！！今天老子叫你很多次，你他妈的就是不鸟我，不是趴在桌上猛睡就是坐在那里罕鸣，阿你今天是怎样啦？」

我得知阿政气呼呼的原因後回他说：「对不起…。」我向这个死党道歉。

阿政听见这个意外的答案愣了一会儿说：「阿你是怎麽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然後对著阿政说：「想听故事吗？」

「好阿！！啥故事？」阿政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

我走回坐位对著阿政说：「还记得我前几天有和你提到过阿信这个人吗？」

「嗯，有阿。」阿政拉了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就从他开始说起吧！！」

就这样，我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全都告诉了阿政。
从我和阿信当初去大坑後到阴间的情景，还有我和晓纭相识到相恋的过程，
以及最後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结果。
就这样我说了快两个小时，才大约把故事给说完。

「真的还假的？？」阿政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付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无所谓。」我还是没把在他家玩碟仙的後续告诉了他，是怕他知道了之後不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