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形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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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形十二-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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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含糊,瞬息间劈出七掌、一拳零十八腿。口鼻上的血渍,被狂风吹成血雾,喷溅在岳家宇的孝衣上,变成两个血人。
在这瞬间的舍命力搏,也不过一招半而己,但双方都以数十掌完成,其中的变化,自非墨守成规,而是因地制宜,见招出招,随机应变。其反应之快,令人昨舌!
岳家宇己施出“鹤形八掌”第六式,尚未占到上风,反而感到胸前闷压,一股鲜血在喉头翻腾,即欲吐出。
但他已不顾任何危险,脑中充满了“仇”和“杀”!那怕两人同时倒卧血泊中死去,也在所不惜。
十余年来,蕴藏在他心底的恨,象丢入火炉中的爆竹,一旦爆炸,就要毁灭一切。
于是,他突然疾退一丈,单足柱地,两臂缓缓一张,暴喝声中,拍出摇山震岳的罡风,贴地斜掠而至,倒拍一掌。
这个姿势,活象一支巨鹤与巨蟒搏杀,诱蛇跟踪,待蛇伸开躯体吐信欲噬时,展翅猛劈之势。
“蓬”地一声,四山暴响回应,历久不绝,尘土砂石及血雾混合一片,不见人影,一重重向四周猛压,四周树木枝残干折,蔓草连根拔起。
岳家宇脑中象千万支蜜蜂“嗡嗡”齐鸣,口鼻中的鲜血“咕噜咕噜”狂喷,一直退了十一步,终于跌坐地上,昏倒在地。
场中尘雾逐渐落完,立即传来万紫琴的椎心泣血悲嚎之声。
但蒙面人却失去身形,只见地上有五七个血足印,每距丈左右一支,而且凌乱不堪,显然对方内腑也受了重伤,勉强离去。只因他临阵经验丰富,避重就轻,留下一步后路。
在万紫琴的悲呼中,岳家宇悠悠醒来,鲜血已在他的脸上凝固;狰狞可怖,但他第一句话却大声说:
“那蒙面人呢?”
宋象干悲声说:
“他也受了重伤,全身鲜血淋漓,留下几个血足印走了……”
“快追!”岳家宇欠欠身,又颓然倒下。说:
“快点……他绝对去不远!快……”
万紫琴掏出三颗药丸,纳入他的口中,嘶声道:
“宇哥哥……你快安静点吧!他脱了今日,还有明日……只要你能复原……终有报仇的一天……”
“不行!快点抱着我去追他!”
宋象干沉声道:
“家宇你这就不对了!此刻你就是追上他,又能如何?我们要动手,你又不许……”
岳家宇历声道:
“我只要追上,还能动手!他也受了重伤,比我好不了多少!快点!”
鲜血又自口角中淌下,但他声色俱厉,不容更改,宋象干看看万紫琴,立即肃然说:
“万姑娘.我们就依他……”他说着话,同时使个眼色,表示一旦找到那重伤的蒙面人,立即联手合击,不必再听岳家宇的命令。
万紫琴为岳家宇擦着脸上的血渍,微微点头,但她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淌下来,悲痛欲绝地道:
“宇哥哥……请你为我想一想……你……你内伤极重…重……若不及时疗治,我绝……”
“死不了!”岳家宇粗暴地道:
“请快点好不好?”
万紫琴终于失声痛哭,动人肝胆,宋象干在一边直搓手,一筹莫展。但岳家宇此刻象失去了理智,仇火攻心,不顾一切,他咬着爬起来,摇晃着身子,道:
“你们看……我不是还能走么……?”
然而,他象一根狂风中的草梗,随时都会倒下,宋象干要去抱他,万紫琴立即拦住,悲声道:
“宋大哥,让我来……”
她抱着岳家宇,泪水泉涌,都滴在岳家宇的脸上,岳家宇一阵心痛,伸手抹去她的泪水,道:
“琴妹……琴妹……唉!我太使你失望了……不过……你必须相信我……自我学了‘鹤形八掌’之后,体质变化…生命力极强……我有信心……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是的!”万紫琴抽泣着道:
“我知道你不会死……上苍不会那样安排……但是……我的心……”她把脸贴在岳家宇的脸上,让泪水交流着。
宋象干微微一叹,在前面顺着血足印带路。走下另一个山坡。
“琴妹……你该知道……我的心扉中虽然宽敞……可是……只能容下你一个人……。”
“噢!宇哥哥,我知道……因此……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你的生命也是我的……”
“放心吧!琴妹……我岳家宇不杀此贼及庞起,绝不会空手离开这个世界的!”
“噢!宇哥哥……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只有你才敢向实力雄厚的邪恶挑战啊……”
她以舌头舔着岳家宇脸上的血渍,泪水流淌在他的脸上,洗去了凝干的血渍。泪眼中有笑的影子,在困危中,他们的灵魂更加接近了。
下了山坡,血足印已经看不见了。但仍有重浊的足印,可以隐隐分辨,这分明是一个受伤之人无法提气轻身所留下的。
况且,顺着这些足印,有时地上有一两滴鲜血,就这样追出三五里路,并未发现那蒙面人,依宋、万二人的意思,必须就地疗治,然后再追踪,可是岳家宇对万紫琴说现在他在任何情形之下。都可以运功自疗,用不着停下。
他们二人摇头叹息,相视苦笑,只得依他,况且万紫琴也愿意抱着他奔行,以慰数月想思之苦。
找了一天一夜,蒙面人末找到,而岳家宇果真有了起色,已能下地自己奔路了。万、宋二人对他的内功,万分钦佩,自也不再怪他当时的蹩扭,设若当日,立即抱他追踪,也许那魔头不会脱出手去。果真遇上,以万、宋二人合击之力,在那魔头重伤之下,定能一举成擒……。
同一时间,金陵城东六十里处的栖霞山上,虽是入夜,华灯初上,却仍极热闹。因今日是栖霞寺庙会,善男侍女,纷纷朝山进香。
加之强人客,名门仕女,也都趁此机会,上山一游。因此山为金陵四周数大名胜之一,怪石嵯峨,奇峰突起,栖霞寺前有梁武帝手植银杏,并有白鹿泉、明月台、紫峰阁、千佛岩、紫盖峰诸胜。岩上磐石成佛,数以千计、灵宫梵宇,到处皆是,而且枫树满山,每到深秋,变为红色,蔚为奇观是以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誉。
此刻,山下驰来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位二十出头,身着白缎紧身衣白缎披风的少年。风流潇洒,俊目流盼,吸引了所有仕女的目光。
这也难怪,这位公子本就极美,加之白衣白马,在庙会上灯光映照之下,更加一尘不染。
他到了栖霞前的数十丈处,已因往来香客及游人太多,只得下马步行,但由于他太美了,交通为之阻塞,简直寸步难行。
“借光……借光!”他的声音也极清脆,四周便轿中的富家千金,都不禁轻撩轿帏,偷偷向外窥视。
这情景十分尴尬,这位公子俊面通红,大声嚷着:
“借光……请让路……”
可恼的是有些纨挎弟子,诚心吃豆腐,见他有点娘娘腔,大家交头接耳,极尽轻薄凋侃之能事,而且有的出言极为下流。
那公子不免恼火,心想,我已再三打过招呼,你们既不让路,分明是自讨苦吃……。
他一拍马屁,白马唏聿聿一声长嘶,前蹄扬起,四周人潮立即向后涌去。那公子一看这一手收效,干脆跃上马背,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两鞭。
那些挡路的无赖少年,乍见他身手利落,而且马又神骏,知道不大好惹,只得纷纷让路。
然而,那公子在前驰行,他们仍然跟在后面哈哈戏笑,因为公子过处,香风扑鼻,使那些富家女黯然失色。
象这种庙会,本是青年男女争奇斗研之处,于是那些便轿也都跟着白马,向前涌去。
马上的公子一路驰去,相距寺门尚有十余丈,突见前面一个残废少女,腋下接着两根钢拐,迎面挡住。
这少女美极了,只因双腿残废,使她的美丽,与她的体型十分不调和。令人不得不诅咒造物者对她太过残酷。
显然,她的双腿无法着力,几乎全凭双拐代腿。因此,双腿虽然着地,但全身力量十之八九都落在腋下双拐上,不免令人叹息。
马上公子微微一愕,连忙勒马,岂知双方相距太近,待白马被勒住,前蹄已经扬起,如果落下,必定踏到那残废少女头上。
“姑娘快闪开……”马上公子大声嚷着。急忙用力一勒马头,
想使白马转个方向。
哪知那少女卓立不动,丝毫不怕,而且一脸冷漠之色。
白马前蹄悬空,绰了个方向,总算未伤到人。那公子吁了口气,不由微怒,大声说:
“你想找死?为什么不闪开?”
那少女冷冷地道:
“闪不闪开都是一样。本姑娘未惊惶,你倒是脸色都变了。”
马上的公子不愿和她一般见识,知道残废之人,性情都有些怪诞,却不免喃喃地道:“唯小人与女人为难养也!又为男人增加一个口实……。”他催马缓行,想自少女一旁过去。
“慢着!”那残废少女撤出一根钢拐,以拐头弯把一勾马缰,那白马竟无法前行,痛得低嘶了一声。
这一下四周之人更加起哄,因那些纨槽子弟本就妒嫉这位公子,如今有人给他眼色看,大为痛快。
马上的公子也不禁暗吃一惊,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人丛,按下心头的之火,沉声道:
“姑娘你要干什么?”
那少女冷冷地说:
“虽然生得象个女人,却是无赖男人,这地方也可以骑马乱闯么?”
公子的脸又红了,他本想说出刚才那些无赖男人起哄,但一想又不便对她说,只得抱拳道:
“在下实在因为身有急事,使姑娘受惊,尚请原谅……”
“这还差不多。”那少女冷冷一笑,撤回钢拐道:
“看你的身手,也必是武林人物,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必能知道……。”
那公子见她如此无礼,本想教训她一顿,怎奈四周的贪婪月光,都在他的身上溜来溜去,使他十分不安、只得忍下,道:
“不错,在下正是武林中人,但你所打听之人,在下未必知道!”
少女道:
“我找一位很年轻的侠士,年纪和你差不多……。”
公子微微一哂,心道:
“连姓名都不说,我又不是包打听,真是岂有此理……”他一挟马腹,冷冷地道:
“在下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姑娘所找之人,在下不识……”
他总算摆脱了那残废少女,来到庙前,只见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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