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禅师，真的很老了，光从容貌上看，就让人觉得他很老很老。可是，到底有多老？这个问题，恐怕连少林寺的人都无法回答，只是知道，老老禅师这个名字，只知道，老老禅师在藏经阁，很久很久了。
第三十四章 老老禅师
更新时间201013 17：43：09 字数：2200
老老禅师缓缓抬起左手，向右边一指。那里，有两张凳子。然后他自己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张凳子。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仿似这黑暗中，无尽的忧伤。
古十八和杨小蝶走到凳子处，坐下，两只手一直牵着。
“古十八，你真的，看透了吗？”老老禅师的眼中，流露出许许空明，仿佛能包容世间的一切，又仿佛能隔绝世间的一切。
古十八笑了笑，道：“看不看透，又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那么重要？”
古十八的话，太过含糊，老老禅师似乎听不懂一般，眼中的空明渐渐变得迷茫。
“你的刀，到底到了什么样的高度？你可知道，你刚才的两刀，杀了佛陀殿刀法排名第三和第四的两个人。”
佛陀殿？
古十八的目光，闪动点点寒光。他好像此刻才发现，那两堆倒塌的书堆旁，有两滩血。
血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黑暗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人？
古离，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老老禅师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凌厉。
“古十八，你本不该来，我们等的人，不是你。真的不是你。”老老禅师眼中的凌厉缓缓消散，徒剩一丝空洞。
等人？等谁？清空整个少林。就为了等人？
但古十八来了。三个人同时想到了一点，有人，引古十八上少林，与老老禅师见面。
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灯光微微暗了些须，老老禅师拿根小小的木棍轻跳灯芯。灯焰猛的跳起，光线陡然亮了许多，却又瞬间暗下，恢复到正常。
老老禅师突然抬起头，闪烁的灯光照着他苍老的脸。古十八突然有种，岁月无痕，人独流痕的感触。
岁月，真的，太过无情。它总是带走，太多的生命，太多的青春，太多太多的，记忆。
“她来了……”老老禅师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飘渺，无痕。
谁来了？古十八不知道，杨小蝶也不知道。
“吱呀”藏经阁的大门，缓缓敞开，一条长长的人影拉进来，古十八眯住眼睛，看向门口。
老老禅师眼中，闪过几许，深幽的光芒。
“你们似乎，等很久了。老东西，你果真没有食言，在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了。”
飘来的，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古十八和杨小蝶感觉到，如此熟悉。
柳七娘！万言师太！
古十八和杨小蝶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了对方所想，双双会心一笑。
“玉面仙子，唉……果真还是玉面如初。”老老禅师叹息道，仿佛在很久以前，便认识了柳七娘。
柳七娘已经不是尼姑的装扮，此刻，她竟是一身劲装。而且，她的头上，装饰着一只，金黄的蝴蝶。
金蝶，玉面仙子。
古十八在记忆深处隐隐的记起这个名字。
只是，谁曾可想把这个名字，与柳七娘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柳七娘，完全没有往日的妩媚，有的，只是一身的冰冷。
玉面，红唇，淡漠。古十八很难想象这就是往日妩媚的柳七娘、突然盾入空门的万言师太。
柳七娘所扮演的角色，真的，很生动很生动。
那，她真实的身份，是柳七娘？是万言师太？是玉面仙子？
或许，这三个都是她的真实身份。
“哗啦”藏经阁所有的窗户瞬间全部打开，阁内的光线，终于恢复正常。老老禅师手上的灯，不知道何时熄灭，此刻他手上，正轻拿着那盏熄灭的油灯。
“何必如此，又何必执着。”老老禅师的眼睛，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游离的眼神，缓缓扫过柳七娘冷淡的脸。
柳七娘缓步走入藏经阁，看向古十八。
“你本不该来的，他们等的人，本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对同样的人说。
古十八握着杨小蝶的手微微颤了颤。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什么古十八觉得，自己仿佛坠入迷雾一般。从前的清明，从前知道的许多，在现在看来，竟完全没有了任何价值。古十八在害怕，对未知的害怕。
古十八为什么要害怕？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杨小蝶紧握住古十八的手，秋水般的眼睛，看着古十八。
古十八的心松了松。杨小蝶，真的能给他内心的平静。
“可，我已经来了。”古十八的声音依旧平淡，平淡中带着些许明悟。
“所以，你必须死。”这句话是老老禅师说的。老老禅师的身上，突然爆发出道道杀气。一个皈依佛门的人，本不该有如此浓烈的杀气的。
佛门中人，就一定不杀生？就一定仁慈？那些，只是一种手段，一种借口，一种遮掩世人视线的方式罢了。
柳七娘冷漠的看着古十八，看着杨小蝶。
杨小蝶，真的是柳七娘的女儿？古十八所知道的一切，难道都是假象？
“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杨小蝶的声音，怯怯的，生怕若怒了柳七娘。
“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爹，真的该死。”杨小蝶听懂了柳七娘的话，柳七娘，真的是她的母亲。
可，母亲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什么另她如此冷淡？是看穿了，还是，本就无情？
古十八轻搂过杨小蝶，柔声道：“我们，还在一起，真的。”
杨小蝶笑了笑，抬起右手上的刀。
刀名落月，刀重五斤六两。
“你准备，杀我们？”古十八对柳七娘说道。
柳七娘的眼神依旧淡漠。“任何不应该的存在，都要死的。”
“呛”古十八的刀，出鞘，却能响起龙吟声。杨小蝶缓缓拔刀，却是无声无息。两人错开，古十八面对着柳七娘，杨小蝶，面对着老老禅师。
有时候，拔刀，真的很无奈。
古十八，怎能坐以待毙？古十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自己和所爱的人的生命，即使结局，有可能是刀毁人亡。但，必须要搏一搏。
古十八，从来都很固执。
刀已出鞘，只是，古十八真的有把握剩过柳七娘？以前古十八有，以前柳七娘扮演的角色只是柳七娘。可是现在，她是玉面仙子，成名在三十年前的人物。
杨小蝶对面的老老禅师手上，依旧拿着那盏熄灭的油灯。面对杨小蝶的刀，依旧显得那般平淡。
为什么，总是那么多人要古十八死？古十八不怕死，他的刀，从来不知道畏惧和退缩。杨小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和古十八一样的性子，一样的习惯。为什么，连柳七娘和老老禅师都要他们死？这里面，隐含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 对手戏
更新时间201013 17：43：35 字数：2063
古十八很少主动出刀，这次，他主动出了。柳七娘在古十八到来之前，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
刀光一闪，古十八手中的刀，终也摸索不到任何轨迹。
“叮”渐起点点火花，古十八手中的刀顿住，与刀锋相对的，赫然竟是柳七娘的双手，她手上那双手套，闪动丝丝银光。
古十八面露惊讶。这是古十八很少才能出现的表情。
真的该惊讶。落月刀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斩不动的。但现在，仅仅是一双手套而已，古十八怎能不惊讶。
江湖，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古十八开始，有些迷茫。江湖，隐含的人和物，太多太多。
杨小蝶的目光，突然变得少有的淡漠和冰冷，刀光一闪，与古十八的刀，竟如此相似。
老老禅师手上的油灯仿佛瞬间变长，信手一推，点点灯油竟飞洒向杨小蝶。
难道，这盏油灯，便是老老禅师的兵器？
杨小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用油灯做兵器，真的，闻所未闻。江湖，真的什么事都有可能。
“咝”仿佛是撕碎了什么东西，杨小蝶用刀拨开灯油，撒在旁边的书堆上，只要粘到灯油的书，竟开始慢满溶化。
杨小蝶又是一惊。这到底，是种什么灯油？好在落月刀，不是一般的刀。
古十八淡淡看了眼柳七娘。
“你难道，真的不念一丝母女情义吗。”
柳七娘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动乱，却有瞬间弥合。
“世间的情义，真的很无意，你不会懂，你永远不会懂得……”
掌影乍起，银光浮动，古十八仿佛置身淤泥之中，就连动作都开始滞慢。
古十八猛的翻动手中的刀，竟用刀背迎向漫天的掌影。
“叮……”接连不断的撞击声，断断续续的星火飞溅。
陡然，古十八的身形无声后退，“嘭”撞到一堆书上，整个七尺高的书堆“哗”一声，瞬间倒塌。
古十八的手按在胸口，缓缓移开，心口的衣服上，赫然分明有一个五指显立的掌印，掌印一直穿透衣服，印在肉上，竟是泛动银白的光芒。
古十八的嘴角，缓缓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杨小蝶提刀前进，刀锋一横，竟泛起层层寒光，接二连三的袭向老老禅师。刀气，在毫无征兆中发出。
老老禅师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手中的油灯突然在手心旋转，然后在不经意间脱飞掌心，化作一道墨色的光，迎向杨小蝶的刀气。
“呼”杨小蝶只感迎面吹来一阵猛烈的风，然后老老禅师的身影，突然见消失在杨小蝶的视线中，而那盏旋飞的油灯也不知去向。此时，杨小蝶恰好看到古十八被柳七娘一掌击到书堆，嘴角溢出血丝，于是，她也不管那么多，急忙跑到古十八身侧。
古十八的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前方。
老老禅师手中的油灯不知道何时，竟绕着柳七娘在飞旋，而柳七娘手中，不知何时已。拿着一双，银白色的环。
老老禅师的手上，竟拿起了一串佛珠，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却每拉长一次，总也被柳七娘的银环击回。
“你，没事吧？”杨小蝶扶住古十八，目露关切，伸手替古十八擦了嘴角的血。
古十八却是笑了笑，示意杨小蝶看向打斗的场中。
藏经阁内的书堆，此刻被老老禅师很柳七娘弄翻的七七八八，漫天的纸屑飞扬。
杨小蝶惊讶的看了眼刚才还在对付自己的老老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