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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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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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任太子的遗孤。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天下人都不信,但魏王伦会信。坐在权力巅峰的人与精神偏执狂其实没什么区别,他怀疑一切。如此宽广辽阔的国土,只能一人统治,没有人与他分担,也不容许人与他分担,那些想与他分担的人都是叛党。不过,他可能忘了,继承这个广大无尽的帝国要承担的也是广大无尽的责任。因此,身为皇帝的魏王伦忌惮的不是起义军的规模,而是坚强公子本人的身份。




 第六章 公子决死(上)

金陵聚宝门在隐去颜色和细节之后,只留给人那无与伦比的体积和重量。它的尺度令聂长空感到惊骇,在江南的城池中怕是最雄伟的了。
逡巡城阙下,聂长空贪婪地想像并推演这座城阙的结构和布置,仅仅依靠花银子买来的地图制定攻城方略,底气略微不足。今天亲眼看了一遍,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的身后尾随着一名白袍小将,白色披风,系着红色的领巾,露出半个肩部的银色铠甲。单看肩部的流苏与凤翅头盔,说明他的军职不低。
“白袍,你有什么方略吗?”
“老师,我。。。。。。”随行的薛白袍看了看城门阴影下的聂长空,长叹一声,“老师,其实学生此番是来辞行的。”
聂长空猛地一扯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定住。他回头从来路看回去,薛白袍也勒马停下,和他目光相对。
“怎么,你要走?”
薛白袍眼光掠向别处,面呈忧色:“是的,刚刚接到圣旨,皇上要我明日动身去辽东剿匪。”
“剿什么匪?”
“山海派。”
“山海派?”聂长空微微吃了一惊,“那不是燕破胡么?他可是你的八拜之交啊。”
薛白袍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了一点笑容:“这次临行之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勿要顾忌儿女私情。学生后悔当年没有听老师的劝告早日卸甲归田,如今骑虎难下,真是作茧自缚呀。”
“道不同各行其道,你也不用太为难,精忠报国无愧良心就行了。”
“可是。。。。。。哎。。。。。。总是。。。。。。”
聂长空鼻孔里低低地哼了一声:“你呀,小小年纪便做到北庭将军的位置,官位高了,人也做得越来越没劲。既然选择了为将之路,就意气风发地做下去,怎么一脸苦大仇深提不起精神来。”
“可是燕破胡。。。。。。”
“我知道你和燕破胡的关系,但你要记住,有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行者图将来,死者酬知己。你还有将来。。。。。。”聂长空发觉自己说不下来,他忽然想到了坚强公子。。。。。。他本是劝人的。
薛白袍似乎有些伤神,他接过聂长空的话念叨:“死者酬知己。。。。。。”
“你有什么话说?”
“老师,学生总觉得这次调动非比寻常,可能是一次阴谋,一定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
这一眼他忽地从薛白袍小将身上又看到十几年前那个惺惺相惜的坚强公子了。
一脸的坚毅,一脸的忧郁,又是一脸的不服气。
“皇上对我们不放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是乱局纷呈,除却我辈又无人堪当大任收拾局面,暂时笼络我们而已,终究要除去的。”
“老师既然知道,为何不趋利避害呢?”
“这怎么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一个人可以没才,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责任感。”
“老师说得是,不过学生临走也有一言相赠。”
“什么话?”
“功高天下者难赏。”
古往今来,帝王对待功臣都是——功高天下者难赏,不若杀之。
“喂,站住,这里不通行。”卫兵拦住了男子。
男子没有理睬卫兵的话,他数了数,把守要道的一共有十个卫兵,他一声不吭地要闯进去。
“你聋了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一个卫兵将铁戟对准了男子。
男子顿住脚步,却没有离开。
“混蛋,你吃了豹子胆吗?”
其中一名军校也擎出了腰刀。
当你愤怒时,首先感受的也是别人的愤怒。
卫兵的戟尖还没有碰到男子的胸口,却听伴随着一声异样的响声,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折断了。
握刀的军校也突然尖叫,恐惧的表情瞬间爬满全脸。他没想到伙伴的手臂,被来人像施了魔法一样,瞬间麻痹。再仔细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丰俊的容貌,发紫的嘴唇,浮现出一种另类的野性和妖气。
军校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漫山旷野地呼救:“不好了,有强寇闯进来了,快来人!”
人来了不少,但都和他一样,怯怯地往后缩。
男子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笑声好像无数利刃戳在守卫要道的士兵的心坎上。他取出别在腰带上的竹筒,举过头顶,拔开盖子,只听“噗”地一声火光窜空,像燃放的烟花,在遥远的苍穹放射了一颗“星”。
这颗“星”是暗号。
太平门城楼。
崔义胆带领他的部下刚刚打退了官军的第六次进攻。他太困了,太需要休息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所以,他握着刀在死人的身体上就睡着了,甚至没注意到一股冲天的亮光遽然闪灭。
曹无伤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刀柄。曹无伤手上的刀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凶戾,他看到了一飞冲天的“星”,于是他的刀就提了起来。悬而待垂的刀锋,停顿刹那就凶残地向崔义胆捅过去。崔义胆全衣而眠,甲胄也未卸下。刀锋刚扎穿甲胄,崔义胆就醒了,抬胳膊拨了一下,就势一滚,肘击曹无伤的下阴。
曹无伤夹紧双腿捂着裤裆,痛楚使他簌簌发抖。崔义胆揪住他的衣衫,扫他的下盘,将他掀翻在地,尔后以全身之力压在他身上,手指摁在喉骨上就要发力。遗憾的是,一只胳膊忽然从后面锁住了崔义胆的颈子,致命一绞,骨碎声与惨号声同时迸出又同时终止,崔义胆的四肢在躺倒的瞬间无意识地抽搐着。
“杨兄,是你!”曹无伤回头一望,揉了揉泛紫的颈子,慢慢直起了腰。
金陵内城。清凉山。
刚刚经受雨洗礼的清凉山并不清凉,相反还有些燥热,如同杨悲秋此刻的心情。杨悲秋接到顾余侯的指令,幸福得泪奔。
“坚强公子在哪里?”
曹无伤指着清凉山顶:“就在山上的铃阁。”
杨悲秋挥了挥手:“走。”他刚走了几步,突然踢到了一件东西,也不知是那东西撞到他脚上还是他不慎踩到的。杨悲秋低头一看,是一只手。这只手的主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
“你是谁?”
“我姓萧,大家都叫我小诸葛。”
“你想留下我?”
小诸葛忍着痛,固执地点了点头。
“就凭这只手?”杨悲秋不无讥诮。
“如果再加一只手呢?”
声音来自背后,曹无伤和杨悲秋霍然同时转身。
杨悲秋指着玉玦惊问:“你是海鲨宫的人?”
来人点点头:“在下柳博文。”
杨悲秋很快掩藏了惊色,恢复了正常面孔:“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海鲨宫的柳宫主。”
柳博文不与杨悲秋客套:“你与坚强公子有三江四海之仇?”
杨悲秋声色冷漠:“没有。”
“那你为何要来行刺他?”柳博文的羽扇日渐凋零,气势却逆风而涨。
“逐名好利是人的本性,坚强公子的人头可以换来我一世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杨悲秋的眼睛仿佛撑破黑暗的烛光,炯炯发亮。
“想不到杨兄如此暗于大道,长生剑白名夏竟与你这等人义结金兰,真是瞎了眼。”
“白名夏么,哼,兄弟都是用来出卖的。”
柳博文夫子自道般地说:“我以为你坏,没想到这么坏。我以为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到坏得这么彻底。”
“柳博文,你少在这里耍贫嘴,你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本事,不呆在海鲨宫好好造你的船,跑到金陵来管闲事,就不怕客死异乡么?”
柳博文闻言不恼,反而放天长笑:“死!不要看我文弱,我弱的时候正是我强的时候。”
一个人的弱点可以变为强项。反之,一个人所恃的优势也可以在某种情况下转为劣势。
“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及你,但是我有智慧。”
杨悲秋哈哈大笑:“智慧么?我不比你少,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拿什么智慧来阻止我?”
“你知道你的脚下是什么吗?”
杨悲秋狐疑地看着柳博文,眼睛快速地瞟了一下地面,一片松软的泥土,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蚯蚓,并无异常,旋即目光又紧紧盯上柳博文,冷笑一声:“是大地。”
柳博文自信地摇了摇头,更正杨悲秋的说法:“不对,是诡雷。”
“诡雷?”
“没错,你左脚落的地方埋了一颗诡雷。它是江南霹雳堂新研制的一种火器,埋在土里,不会受潮。人踩在上面没事,可是脚一旦拿开就会爆炸。它的威力撕碎一个人没有问题。”柳博文故意对卧在地上的小诸葛说,“你埋的量炸死一个人没问题吗?”
小诸葛嘿嘿说:“绝对没问题。只是可惜了,我还想杨大爷见识一下我的失心锥呢。。。。。。”
杨悲秋的眼神阴沉下来,像一把勺子挖向柳博文,他在判断柳博文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南霹雳堂怎么可能给你这种火器?”
“是啊,雷堂主确是杨兄的死党,按理说不该出卖朋友的,但你不要忘了,人有的时候是比较贪心,江湖上庄闲通吃的事情并不少见。”柳博文一脸从容,他说得那么坚定无疑,让杨悲秋不得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的。杨悲秋的脸色在经历了多种变化之后最终定格在了绿色上。
“你太自信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以为仗着一身武艺和内鬼就能横行这清凉山,可惜百密一疏。”柳博文狠狠地挖苦杨悲秋,让杨悲秋脸上的绿色又重了一层。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曹无伤表现比杨悲秋还惊慌无措:“杨兄,这可怎么办?”
杨悲秋咬牙切齿:“慌什么!不是还没炸么!快过来帮我?”
柳博文对曹无伤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别动,我忘了跟你讲了,你站的地方也是雷区,而且不止一颗诡雷,你想好粉身碎骨报效朝廷了吗?”
曹无伤不敢动了。
小诸葛说:“柳宫主,你干嘛这么好心,让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自取其咎好了。”
柳博文故意板着脸教训小诸葛:“做人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要给人家一个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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