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餐厅的大门又被打开，两个士兵站在门口。
“象牙号的诸位，你们被夺的物品已经放在了码头，请过去清点一下。”
***
码头边。
“你没事吧？”
一个关切的声音在海利特身边响起，他转过身看见克里斯特正向他走来。
“你该休息下，吃点东西。”看着海利特那疲惫不堪的脸庞，精灵使善意的劝道。
“我没事。”毫无例外又是这句台词。海利特望着码头上正在清点着物品的诺亚拉，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仅错过了烤肉和美酒，”克里斯特故作惋惜的说道，“还错过了一位美女的精彩表演。”
见海利特没反应，精灵使只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别老是这么逞强，别因为这么一颗石头而虐待自己。你这种做什么事情都爱拼命的习惯，总有一天会让你送命的。”
“如果拿不到龙羽石，我总有一天也会送命的。”海利特不甘心拽紧了拳头，刚刚凝结的伤口又被他的指甲掐得裂开来。“你永远不会明白每次月食那天我所承受的压力。致命的魔法反噬、不断重演的噩梦，还有那颗邪恶的红色眼珠轮番折磨着我。我一定要亲手斩断这个诅咒，否则总有一天我会疯掉的。”
海利特曾告诉过他，只有龙羽石能够治好这个诅咒。所以魔法剑士才会不远万里去亚赛特大陆寻找龙羽石，所以他们才会在蓝袭海上相遇。
“我明白。”克里斯特不会忘记古拉巴克蜥龙那一战，也不会忘记海利特从噩梦中苏醒过来之后那憔悴无助的模样，“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
“什么？”海利特以为自己忘记了什么承诺。
“你说我们是同伴，所以你别想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我不会同意的。
“嗯，谢谢你。”海利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几分，欣慰的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
另一边，船长和大副吉米正在核对着码头上的那堆物品。现在，清查的结果是缺少了两箱麦酒和一箱干粮——大概昨晚就被那帮海盗给消灭掉了吧。
诺亚拉多么希望短缺的数据就此停止，可惜吉米新交给他的数据让他直冒冷汗。
“船长大人，除了缺少的食物以外，十一号箱……也没在里面。”
十一号箱——龙羽石的卷轴就放在里面，可是现在十一号箱不见了。
取得龙羽石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之一丢失了！
不，不可能。它一定还在这座小岛的某个地方……
“请问你们说的十一号箱是？”格里修斯走到诺亚拉身边问道。
“是一箱很重要的东西，里面有我……有我一位客户订购的物品。”诺亚拉显得有些慌张。
“真是不巧啊，诺亚拉船长。”海利特的声音里暗藏着几丝不悦，看诺亚拉的表情就知道这十一号箱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什么偏偏弄丢的是我的东西呢？”
“这个……”诺亚拉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找不到那个卷轴，那就交不出龙羽石，那海利特给他的三个承诺也就没法兑现，那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何以保证？
“我会派部下再去搜索一遍，请原谅我们的疏忽。”格里修斯依旧是那副冰冷又礼貌的口气。
“不，”海利特几步走到诺亚拉身边，“在那之前我希望和船长大人谈几句，”忽然他在诺亚拉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关于我们的生意。”说完，他又大声的宣告，“既然丢失的是我的东西，那么我有权力监督找回它的全过程。”
“这当然没问题。”格里修斯回答道，“那么，我在雷云号上恭候海利特大人。”
说完，双刀剑士转身朝着雷云号走去。
这时，一个穿着歌瑞蒂军队制服的士兵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汇报道，“丹熙小姐在房间里等您，她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听到这里，格里修斯那残破的左眉似乎抽动了一下。
幸运女神会站在谁那边呢，海利特大人？真可惜，你这次选了个不争气的筹码。
***
“诺亚拉，你现在就得走。”命令的声音在象牙号那狭小的会议室里响起，海利特的口气不容置疑，“现在，立刻。”
船长和水手们围在长桌旁边，只有海利特一人坐在长桌的尽头——那个位置原本属于诺亚拉。雪莉和克里斯特站在魔法剑士身边，一言不发。
“现在？可是十一号箱还没有找到，我们怎么能走？”诺亚拉不解的问。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海利特十指交叉顶着下巴，眼神凌厉又威严，全然不像一个刚十八岁的男孩，“那个以十颗幽影石来交换你的龙羽石的家伙，他的身份是？所属是？”
“他叫梅泽•；威灵顿，歌瑞蒂议会新进的成员。”诺亚拉回答道，额头不禁渗出汗水。
“这个梅泽是自己告诉你他的身份的，还是你自己查出来的？”海利特又问。
“我自己查出来的。”
“如果歌瑞蒂议会想以正常的渠道取得龙羽石，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出面找你交易，反而遮遮掩掩，生怕有人知道了这场交易？”
“你是说，他们想以不正常的渠道……”诺亚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没错，”海利特凝视着他，“我说过，克洛西特联盟国没人付得起十颗幽影石。现在我们来谈第二件事情——蓝袭海上的海盗。以我对歌瑞蒂议会的了解，他们想要对付这帮海盗绝对是绰绰有余了。但是为什么海盗会死里逃生，偏偏还逃到这个岛上？而这个时候，为什么你又偏偏收到你朋友兼岛主瑞克纳的信，让你来到这个岛上？”
诺亚拉无言以对，以上的推理无处不指向两个字——阴谋。
“为什么海盗首领杜鲁还偏偏知道你手里有龙羽石？”海利特继续问下去，“为什么你的三个佣兵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弃对你的保护，让你的财物被海盗抢去？”
“这……”诺亚拉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不安的盯着桌面。
“为什么歌瑞蒂议会的救援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谁给他们的消息？”海利特继续他的疑问句，“为什么救援队赶到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杜鲁灭口？”
海利特叠起双腿，背靠木椅，目光不离诺亚拉恍然大悟的脸，“现在船长大人应该明白了吧？”
“是他们放这帮海盗逃到这个岛上，伪造了瑞克纳的信件。他们打算让海盗吞了我的财产，然后他们再赶到这里，将我和海盗一网打尽。他们会从海盗手中抢到保存龙羽石用的异次空间卷轴，然后逼我说出符文锁的图纹。在他们取得龙羽石之后，他们会杀了我，然后对外宣称我是被海盗所杀……”诺亚拉缓缓的说完了这段话，疲惫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若不是海利特留在了象牙号上，歌瑞蒂议会的阴谋已经得逞了。若不是海利特跟在他身边，他们也绝不可能受到这么礼貌的对待。
他想起他的朋友瑞克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歌瑞蒂议会恐怕早就把瑞克纳杀掉了吧？
“现在你是坚持留下来呢？还是立刻出发去铁沙群岛？”海利特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相信你珍惜自己那条命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我想得到龙羽石的程度。我不希望自己重要的合作伙伴留在危险的地方，甚至沦为人质从而威胁到我们两个人的利益。”
“嗯，我明白了。”诺亚拉无力的回答道。事实证明他的确太小看这个小子了，现在他除了选择服从，已经别无他法了。
“至于十一号箱，”海利特继续说道，“我会想办法弄到手的，你们就只管立刻起程去铁沙群岛就是了。”说着他又转向格罗利雅两兄妹，“克里斯特，你们俩跟他们一起去。”
“就你一个人留下来？”克里斯特惊讶的问。
“嗯，放心。歌瑞蒂议会不敢把我怎么样。”海利特解释道，但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他却没说出口——不能这么早就把克里斯特的身份暴露出来，必要的时候，精灵使可能会成为他最后一张王牌。
“好了，麻烦给我纸笔。”海利特话音刚落，一个手脚麻利的水手就将纸笔摆在了他的面前。
魔法剑士唰唰唰的写了几行字，折起来递给诺亚拉。
“到了铁沙群岛之后，把这个交给萨蒙卡家的大小姐艾莉诺，她会帮助你们。”
“好。”诺亚拉接过信纸，放进衣服的夹层里。
这时，一个水手敲门进来了，“报告船长，希格先生想要见您。”
“让他们滚吧。”诺亚拉头也不转的说，“告诉他们，我已经不再捕捉沉船了，更不需要驱魔队了。”
“是。”水手应了一声，走了。
“小子们！各就各位准备起航，目标是铁沙群岛！”船长大声宣布道，领头离开了会议室。
71。卷一 风暴前奏第五十六章 返程
昏黄的烛光摇晃着房间里的幽影，一股魅惑人心的气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翩翩起舞。烛光背后，一个红发女子正在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语，雪白的墨水混合着暗红的血液，在地板上绘出一个逆位三角形魔法阵。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开始躁动起来，仿佛黑暗中有一只恐怖的生物正在磨着自己的尖牙。
黑暗的漩涡浮动在魔法阵的上方，女人端坐在它的正前方，张开双手好像要迎接什么。
终于，一只人类小手从漩涡中伸了出来，惨白的皮肤却印刻上腐烂的痕迹。娇小的额头上满是凸起的血管，仿佛那层姑且可以称作是皮肤的东西下面，还孕育着什么。残破的布条裹着同样残破不堪的身体，没能挡住不断从腹部向外翻涌的黄绿色粘液——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所谓内脏的东西。
它从黑暗漩涡中爬起来，歪歪斜斜的坐在地板上，迟缓的伸手抓了抓龟裂的头皮，仅剩的几缕头发从那小小的头颅上飘落下来。
“宝贝，休息时间结束了哦。”红发女子露出爱怜的笑容，却又显得阴森骇人，只让人不寒而栗，“要起床工作了哦。”
“可是……”它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和它那恐怖的外表恰恰相反，是一个年幼的童音，“可是，人家肚子好饿。”说着，它甚至伸手掏了掏自己空无一物的肚子，那令人作呕的液体又涌了出来，沾湿了女人的长袍。
红发女子毫不在意，她幽幽的说道，“没关系，很快就会有食物的。能让你吃得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