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春寒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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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春寒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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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世间妖凡相争、天道循环,冥冥中自有定数,神界中人不该出手干涉。可他却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意气风发的矫健男子,形容枯槁的模样。
“啪嗒”一声,手中盛满酒的杯盏已被捏碎,酒液淋在碎瓷在完美无暇的手掌上划出的破口上,风挽月却丝毫意识不到痛感,绝美的眉目染上一片忧色。一甩手扔掉那堆碎瓷,双手交叠、十指翻飞,拈出指诀。惟见,牡丹园中红光大盛,在黑沉的夜里妖美诡秘至极。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化不开的浓黑,陈吟风感到心底阵阵惊惧,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只记得幼时母亲离开人世的当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哭累了独自躺在床上时,依稀有相同的惊惧惶恐。
额角渐渐一颗颗地渗出汗珠。突然,他兴奋地发现黑暗被撕裂开来,亮起了一道炫目的曙光。不禁抬手捂住习惯了黑暗的双眼,这个动作让他发现手中空空的,不离身的吴王剑不知去向。低头一看,腰间只系有空空如也的乌金鞘。
拍了拍头,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究竟来,只好脚步虚浮地朝着散发出光芒的地方走去。待得近了,惊奇地发现面前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半阖的门中洒出五彩的华光。这难道不是在王府中?陈吟风皱了皱眉,慕王府虽景物巍然,却没有如此气势磅礴的建筑。
像中了邪一般,陈吟风伸手推向那扇看似重达千斤的大门。奇怪的是,那扇门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静静的便向两边滑了开来。这诡异的情景使陈吟风神思崩成了一线,谨慎地踏入一只脚,审视地游目四顾。因此他没有看见,身后的巨门悄然阖上,如同开时一般悄无声息。
“双阙中天,凤楼十二春寒浅。去年元夜奉宸游,曾侍瑶池宴。玉殿珠帘尽卷。”殿内的景象飘飘渺渺,帷幕千千重,氤氲弥漫着一阵似曾熟悉的异香。隐隐有歌声渺渺传来,那声线磁性低沉、不辨男女,似有着奇特的诱惑力。
陈吟风顺着声音方向撩开一道道半透明的浅粉帷纱,一步步谨慎前行。
“拥群仙,蓬壶阆苑。五云深处,万烛光中,揭天丝管。”
……
“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可是尘缘未断,漫惆怅、华胥梦短。”
那声音飘渺不定,每每靠近,又流转而去,像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发出一般。
陈吟风在重重帷帐前也不知随那声音转了多久,终于拂开最后一道纱帐后,视线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张华丽的卧榻,其上铺着殷红如血、金丝绣线的锦锻、暧昧奢靡。坐于其上的人、更是风华绝代、眉目如画。风挽月斜倚在榻上,青丝不系,只着一袭绯色纱衣,白如霜雪的肌肤影影绰绰。平日里淡樱色的薄唇染成了如锦被般的朱红,桃花眼中全然是撩人春色。绝美、妖艳。
风挽月唇角一挑,朝他盈盈一笑,陈吟风望着媚态百生的那张容颜,只觉一股热浪集向小腹处。鬼使神差地一步步靠向卧榻边。风挽月甩袖一勾一扯,陈吟风脚下一个不稳,倒向榻上。
榻上人伸手一环,陈吟风伸靠入了风挽月怀中。温香软玉,那人胸前从纱衣里透出的两点目光可及。上方的螓首缓缓低下,艳艳红唇印了下来。
陈吟风身上的灼热更是甚了,“吟风……”风挽月迷醉地呢喃一声,两片唇正要相触。
陈吟风却是心上一紧,施了猛力将其推开,起身狼狈整理凌乱衣衫。
“吟风…来嘛!”榻上人不料这变故,目光一冷,随后又换上如水的神采,扯着陈吟风的衣袖略带委屈道。
“你是谁?你不是挽月。”陈吟风一把甩开,后退几步,目光如剑沉声问道。
“吟风…你怎么了呀?我不是挽月是谁呢?嗯?”“风挽月”仍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你不是挽月,挽月从未唤过我‘吟风’。你究竟是谁?竟化作了他的模样。”陈吟风厉声喝问。
“哼,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方才不知是谁明明动了情?是风挽月也好,不是也好,你求的不就是这张脸?有甚重要呢?识相的话就自己乖乖过来,奴家定让你终身难忘这夜。”终于不再遮掩,脸上媚态收起,透出一脸阴恻。
“果然是你这妖女,你…休想!”陈吟风昏沉的大脑,终于想起之前发习的事。习惯地拔剑,手下却是一空,鞘中空无一物。
“你的剑,在这儿呢!这可是公子相赠,奴家当好生保管才是。”白夜雪扬起左手,掌中光华一转,一柄银色长剑便现于掌中。
“反正都一样,既然公子不要那快活,那奴家且不客气了。”榻上的人形一闪已化回白衣女子的模样。左手执剑起身,右手轻轻一拂,陈吟风已颓然倒地。
白夜雪娇笑着,神情却黯了下来:凝墨,你千万不要怪我饴害生灵。相思成了疾,再不与你相见我怕难再等到明年花开时。
她伏下身子,似有珠泪滑落,落在那落下的红唇上。





正文 季春雨忽下 一夜飞落花 下
更新时间:201231 16:19:14 本章字数:2676

第十八章 季春雨忽下 一夜飞落花 下
唇瓣相触,一道道紫气从陈吟风两唇间流入白夜雪口中。眼看那缕紫气颜色越来越淡,也越来越稀疏,陈吟风脸色渐渐苍白。
突然一道红光挥来,白夜雪半开的红唇一合,紫气骤断。她放开怀中的人,一个飞身后退避开来势汹汹的红光。望向红光挥来的方向,果见那道夺目身影。
“公子来晚了,他还剩最后一口真元,现在救了他也没用,倒不如成全奴家。”
什么?他…只剩最后一口真元了?闻言风挽月修长的眉攒了起来。他知道一切因果自有定数,自己实在不该干涉人世循环。而且,人若只剩下最后一口真元,即使得救也殊难恢复如初。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千百年来人物风流、放浪形骸,从未被什么牵绊过。凝望着那苍白的俊容,而…眼前这个人,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事,却会让自己牵肠挂肚、惦念在心。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智地去释怀、不顾。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也是混迹过红尘千百年的人,知道心中这种想法大大不妙。
白夜雪见风挽月低头不语,以为他已动容,正要继续吸取那最后一口真元。突然,风挽月猛地抬头,丽容上是前所未有的狠厉,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神情中却隐隐透着一股慌乱。
风挽月右手看似随意一抬,不知何处吹来阵阵疾风,艳红的袍袖翩跹飞扬,飘飘然如九天之人。周身发出了阵阵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刺目。最后,光华成了万剑之势,道道红光化为千万柄利剑,向四周激飞而出。
白夜雪催动体内法术,漾起水袖连连挥开劲道十足的光剑。光剑击在大殿四处,突然她感到脚下地面猛然震了几震,整个大殿的四周景物开始像玻璃一样一片片的支离破碎。她一愣,她知道看似翩翩佳公子般的绝美男子绝非等闲。可确是没有料到他不但轻易找到这里,而且一招便破了这华胥境。
华胥境,华胥:《列子黄帝》中有“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指梦境。华胥之术是花妖特有的法术,而又以牡丹花中之王最甚。凡人一入华胥境中便会神智游离,看到心中最渴望、最美好的物事。除了施法者与中术者,他人随意入不了华胥境,更别提一招半式便使幻象支离破碎了。
白夜雪惊愕间一个不察,一柄光剑刺入其胸口,白衣渐渐染出了一道晕红。剧痛之下她咬牙按着胸口,勉强拈着指诀飞身遁去。最后望了一眼,她看到景物破碎的光影中,红衣的男子脸上满是重重忧色。
周围的破碎不全幻象终于完全地灰飞烟灭,还是王府镜湖之滨,陈吟风脸色苍白昏迷于地。风挽月抬头看,天边己经微微泛了白。他神情沉重地扶了陈吟风回房,轻放于榻上。
风挽月坐在榻边,伸出手置于陈吟风胸口,催动了体内气息。过了片刻他收回了手,光洁的眉头皱了起来。陈吟风体内空空如也,全然一副生息将竭的模样。
怔怔地坐了半晌,又起身在屋内来回徘徊凝神思考对策。蓦然神色一动,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几步回到床榻边支起陈吟风的身子,让他靠在床头。口诀一声,指尖忽有光团凝于其上,手一伸一指点上陈吟风的眉心。
“四殿下请慢!”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袍高大男子。手中的折扇一指,一道青光从其飞出打散了光团。
“四殿下,依本君看这凡人面相虽为帝王之相,可这命格分明是缘浅福薄啊。怎值得殿下舍了修为去救?”
风挽月收回了手头也不回,似对于那人的出现毫不惊讶一般,盈盈笑道:“又是你这司命老头坏本宫好事。真是不解风情,他死了就不好玩了,何况本宫要做什么不劳烦星君挂心。”
这被唤作“老头”,一身儒雅之气、实刚外貌年轻的男子,便是世间司运掌命的司命星君。他闻言心下一动,向来笑看红尘生老病死,神界最为冷心薄情的四太子殿下竟如此执意地要救一个凡人。莫非…
“四殿下,不是本君着意干涉,实是殿下输了这修为进去对他的情况也毫无起色。”
“哦?莫非你知道该怎么救他?”风挽月闻言终于动容,回过头来望着司命问道,声音中是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急切。说实话方才输修为一举,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本也不抱何希望。
“这……”见到风换月急切之色溢于言表,司命星君悄悄叹了口气。他摇了摇手中白面墨笔题诗的折扇,沉吟良久才缓缓出口:“本君也不知。”见到风挽月瞬间浮上阴沉沉的笑容,他马上改口道:“本君确实是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天知道这看似无害的四殿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以后还要在神界混下去呢,还是识相点的好。
“是谁?”
“这个嘛…容本君好好想一想,”司命星君折扇一摇,作势想了起来。
风挽月修眉一挑,唇角扬起:“三百二十八年前,你私自在神界司命星殿饮酒,打破了父君亲赏琉璃灯盏;二百一十四年前,你……”
“四殿下,不带这样的啊!要是全让帝君知道,他老人家绝对会把本君丢进畜生道的。真是,本君告诉你还不成嘛!”司命被吓得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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