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 第77部分

“化蝶修炼的是蝙蝠功。”

王不留行目光一转，道：“她这样叫有什么意思？”

黎芦道：“是饿了要吃东西。　”

王不留行奇道：“难道她不懂得说话？”

“不是不懂，只是不常说。”黎芦苦笑道。

王不留行摸摸胡子，道：“这个仙子很有趣，住在哪儿？”

“你若是遇到她，就不会感到有趣了。”

王不留行更感兴趣，道：“不知道你可否给我引见？”

黎芦沉吟一会儿，王不留行道：“若是菩萨怪责下来，由我承担。”

“菩萨从不过问，也不会阻止我们要做的事情，莲花星座对客人也绝无任何的秘密。”

“很好。”王不留行笑得很开心道：“有劳引路。”

“见了她之后你也许会后悔。”黎芦放下笔，悠然地站起身来。

王不留行显得一点也不在乎，道：“言重了。”

“请！”黎芦往后堂走去，王不留行紧紧跟在后面。

走了一程，忍不住又问道：“这里一共住有多少修道之人？”

“除菩萨之外，就是我、青黛、化蝶、沉香、罂粟二十一玉女居住之地。”黎芦补充了一句道：

“青黛在我们之中，反而是学问最好的一个。　”

王不留行道：“哦？传闻‘千手玉女幻影阵盖世无双’。可惜缺其一？”

“去问菩萨了。”

“问菩萨。”王不留行点点头。

第二十八集玉女幻影

王不留行忽然道：“化蝶只怕没有其她人那么用功。”

飞天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菩萨却从来不理会。”

王不留行笑笑道：“菩萨实在很有趣。”

飞天道：“她一向主张顺其自然，我们怎样做都可以，只要不令她太烦恼。”

“观音也有烦恼的时候？”

“菩萨也是一个人。”黎芦奇怪的反问，“先生突然到此造访，伊甸园是不是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是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了。”黎芦忽然一声叹息，“难怪菩萨这两天准备辟谷，显得无法闭关，想必是已经有些预感。”

王不留行道：“解决此事非菩萨莫属。”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黎芦对于鬼妖有什么见解？”王不留行忍不住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黎芦呆了呆，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王不留行笑笑道：“若是遇上了，你会怎样？”

黎芦又一呆，道：“不知道。”她转问道：“这一次的事莫非就是与鬼妖有关？”

王不留行回答得很虚泛，道：“亦未可知。”

黎芦怔怔地望着王不留行，脚步未停。

“小心！”王不留行突暍一声，也幸得她这一暍，黎芦才没有一头撞在那根柱子之上。

黎芦苦笑了一下，绕过那根柱子，继续往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穿过一道月洞门，石径的尽头，有一座石屋。

那座石屋完全是用桌面大的石块砌成，四四方方的非常怪异，门向着石径，以儿臂粗细的铁枝嵌成，有点像是一座监牢。

王不留行看见觉得奇怪，道：“你这位师姐怎样了？”

黎芦微喟道：“没什么，只是脾气有些怪。”

“怎样怪？”王不留行追问。

“不高兴的时候很喜欢捏人脖子。”

王不留行一怔又问道：“她有病？”

“菩萨说是疯病，但还不算太严重。”黎芦又一声微喟道：“大概是因为她虽捏住了你的脖子，只要你还能够叫出她的名字，她在考虑过后一定会将手松开。”

“考虑多久？”

“不太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被她捏断过脖子。”

“那么，菩萨为什么要将她这样囚起来？”

黎芦叹了一口气，才道：“她练功走火入魔了。”

“你们有一个师妹？”

“你说的是青黛吗。”

说话间她们已来到石牢面前，王不留行往内看了一眼，却看不见有人，方待问黎芦，一声怪笑已从牢内传出来。

王不留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像蝙蝠一样吊在一根横梁之下。

她双脚勾着那根横梁，双臂并合在腰间，宽阔的双袖给风一吹，就像化蝶的双翼张开来，“啪啪”的作响。

她的头发很长，倒垂下来，头发几乎已接近地面。

使她看起来，更显得怪异。

王不留行看不清楚化蝶的相貌，无论她左看右看，都看不清楚。

化蝶突然又怪笑起来，道：“你在看我？”声音尖锐得刺耳。

王不留行应道：“不错。”

化蝶道：“这其实也很容易，你学着我倒吊起来就可以了。”

王不留行笑应一声道：“好办法！”身形猛地一翻，双手支地，倒竖蜻蜒。

这一个倒竖，她果然看清楚了化蝶。

化蝶拍手大笑，道：“有趣有趣，你这个人有趣极了。”她笑得就像一个白痴。

王不留行仍然倒竖在那里。

化蝶的样子还不太难看，只是很邪气，她那种邪气简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已经在她的身上长了根。

她双手一伸，双脚交错，飒飒的像风车一样突然转了几转，道：“这你能不能？”

王不留行哈哈一笑，双手交错，亦倒竖着身子打了几个转，道：“又有何困难。”

化蝶乐极，拍掌大笑。

黎芦在一旁，只看得直了眼睛，她弯下身，好容易看清楚王不留行的表情。

王不留行忽然道：“你为什么不也学我们这样？”

黎芦苦笑。

化蝶大笑不绝，霍霍绕着那横梁连翻了十几个筋斗，然后一头栽下来。

黎芦惊呼未绝，化蝶已好好的坐在地上，拍掌大笑。

王不留行一个翻身，亦在地上坐了下来，虽然没有拍掌，亦是放声大笑。

化蝶大笑着问道：“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王不留行道：“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

化蝶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不留行。”

“我们做好朋友。”化蝶一长身，走到铁栅前面，伸出她的手。

王不留行亦起身伸手出去，黎芦一声“小心”方待出口，两人的手已握在一起。

化蝶的神态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害怕我？”

王不留行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害怕你？”

化蝶怪笑着道：“她们都说我是一个疯子。”

“我看不像。”王不留行说得很认真。

化蝶道：“这大概是到现在为止，在你的眼中看来，我还是很正常。”

“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

化蝶怔怔地望着王不留行，道：“我会记得你这个好朋友。”她用力地握住王不留行的手松开了。

然后，她突然有所发现似的歪着脑袋，眼珠子乱转。

王不留行有些诧异，望向黎芦。

化蝶望了王不留行一眼，目光又落在黎芦身上，虽然没有作声，意思却像在说道：“看着我不就明白了。”

也就在此际，化蝶陡地疾往上拔起来，手一探一抓，身子凌空一翻，双脚一勾，又挂在那根横梁上。

王不留行忍不住问道：“你抓住了什么？”

化蝶“咭咭”地一笑，摊开手掌，那之上赫然多了一条四五寸长的壁虎。

那条壁虎在她的手掌中团团乱转，却是怎么也转下出来。

王不留行吃了一惊，道：“你听到壁虎爬动的声音？”

化蝶笑了笑，道：“很多声音我都听得到。”

“了不起。”王不留行由衷赞出来。

化蝶接道：“因为必须这样我才能够练好玉女神功。”

这句话王不留行又不明白了，化蝶好像看得出，接着道：“你知道化蝶的耳朵为什么那么敏锐？”

王不留行道：“上天造物岂非一向都很公平。”

化蝶道：“不是很公平，只是还很公平，你很会说话。”

王不留行呆呆地听着。

化蝶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叫做化蝶。”

王不留行道：“因为你神功无双，就像是化蝶一样。”

“是黎芦跟你说的？”

王不留行点点头，化蝶眼睛一翻，笑道：“这个人的话只可以听一半。”

“哦？”王不留行望了一眼黎芦，黎芦只是苦笑。

化蝶接着一眨眼睛，道：“我的眼睛看东西的确要很久才能看清楚，尤其是白天。”

她眯着眼睛，随即做出不清不楚的样子。

王不留行看在眼内，不知何故，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可是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化蝶的语声一高。

王不留行脱口问道：“是什么？”

化蝶竟好像能够看到王不留行的心深处似的，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人我吃不吃？”

王不留行心头一凛，道：“是啊？”

“不吃！”化蝶龇牙一笑。

王不留行放下心，还未说话，化蝶又道：“人血我倒是想喝得要命。”

他苦笑道：“你若是还当我是朋友，最好听我一句话。”

化蝶道：“你说啊。”

王不留行道：“你是一个女孩子不是蝙蝠。”

化蝶突然怪笑了起来，那种笑声非常尖锐，好一会才停下。

王不留行、黎芦听得出这种笑声不大正常，她们吃惊地望着化蝶。

化蝶盯着王不留行，道：“是不是蝙蝠就不能跟人做朋友？”

王不留行摇头道：“当然不是。”

化蝶这才大叫起来，道：“我是蝙蝠。”

王不留行只有苦笑，到现在他不能不承认，这化蝶的脑袋实在有些问题。

化蝶双腿一缩，又绕着横梁翻了两个筋斗，双袖陡得一张，向那边墙壁飞投过去。

“噗噗噗”的连串异响，她竟像蝙蝠一样，在墙壁上扑来扑去，再一翻，双脚又勾在横梁上。

“看，若不是蝙蝠，怎能够这样飞翔？”

王不留行没有作声，黎芦深注一眼，道：“先生，我们也该回经堂那边了。”

“不错。”王不留行未举步，“噗”的一声，化蝶已飞扑在那道铁栅之上，双手各抓住了一条铁栅，双脚一缩，看起来倒像是一只猴子。

王不留行目光一转，抱拳道：“化蝶，后会有期。”

化蝶怪叫道：“你这就要走了？”

王不留行道：“有事在身，不得不走。”

化蝶道：“哪里去？”

“来路去。”王不留行再抱拳。

“来处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