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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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巫记-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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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抬头望着悠远的苍穹,背后的金翼在云中乱舞,久久不能平静,又道:“这些天雷种子是我托冥界的鬼朋友从地藏菩萨雷音洞中采来,又经过了数十年炼化,才能勉强与天谴阴雷抗衡片刻。我这么做,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执迷不悟,等天雷种子耗尽,你就会立刻雷音击顶,化为灰烬,永不超生。你若交出舍利,我还可以给你一个转劫的机会。”

昙花哀声道:“我生死性命,全在菩萨手中,求菩萨好事做到底,助我渡过天谴。。。。。。”

瑜伽的脸色一沉:“贪得无厌。”一挥手,就要将天雷种子撤下。

飞天惊呼道:“不要再打了,你们要救的。。。。。。”她本想说,你们要救的都是千手观音,却被一道无名的雷火,击在胸前,顿时晕了过去。

昙花哀声道:“菩萨听我一言!我苦心修炼,力求渡劫飞升,并不是企慕仙家富贵,而是为了解除诅咒。”

瑜伽冷笑到:“胡言乱语!解除诅咒,又怎会修旁门左道?”他脸上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用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只会让你死得更惨。”说着一拂袖,天雷种子顿时收去了一半。

那团红云顿时薄了好些,再也架不住阴雷的轰击,绽开道道裂痕。雷火从裂痕中直透下来,狠狠劈在昙花身上。昙花在白沙中惨叫翻滚,血花大蓬散开,依旧躲不过阴雷的轰击。

昙花忍痛喊道:“我没有骗你,若不是为了解除诅咒,我本已是半神之体,长生不老,又何必向人类一样修真渡劫?又何必受这样的羞辱!”

瑜伽一挥手,天雷种子重新聚合,将阴雷隔开,示意她讲下去。

昙花喘息良久,方才道:“我姐姐因为偶然的机遇,洞悉了我们罗刹被诅咒杀子食母的命运,而后费尽心力,终于找出了破解的办法——在和他族男子结合的同时,运用女娲秘传的三生换体大法,将我们的血脉从孩子身上换出,让孩子只继承父系的血缘。这样,会失去半神的一切力量,甚至长生,但也将最终摆脱这些血腥与罪恶。”

瑜伽冷笑道:“难得你们被诅咒还能觉悟到,这是一种罪恶。”

昙花摇摇头,似乎无力辩驳,轻轻道:“罗刹分娩后身体会急速衰竭,就算不作为婴儿的食物,也难以自存。于是我悄悄寻找一个异族男子,提前繁衍后代,以证实三生换体大法的威力。。。。。。分娩前,我炼就了第二原神,在孩子出世的瞬间,将自己的肉体完全毁灭,原神寄居在事先捕捉的龙龟体内。而后蛰伏水底,借流星雨的力量,渐渐恢复体力。。。。。。”

瑜伽有所动容,打断她,道:“那你的孩子,最终成为人类了么?”

昙花满是鲜血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连身上的伤痛也忘怀了:“是的。我成功了,连诸天神佛看到他,都会叹息。”

瑜伽的脸色赫然改变:“他现在在哪里?”

昙花骇然,正要说什么,突然天空中风雷大作,被红云阻隔在外的九天阴雷越积越多,红云终于不堪重负,整个坍塌下来!数道阴雷交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铺天盖地,向昙花当头击至!

昙花自知绝难抵御,只得将目光投向瑜伽菩萨。

瑜伽一皱眉,五指轻扣,一面将雷诀逆转,一面将剩下的天雷种子悉数取出,熔成大团烈火,向半空中的红云抛去。烈火的中心,拱卫着两片合着的龟甲,在腾腾烈焰中转动不休,赫然正是传说中的《玄黄》天书。

四周陡然一明,一金一红两团雷云轰然交击!

大地裂开深深鸿沟,万物众生同时发出尖锐的哀鸣,两团火光同时爆散开来,化成千百个碗大火球,陨星坠雨一般纷纷坠落。脚下的万亩流沙被烈焰与寒冰交替包裹,融化,又凝聚,再融化,再凝聚,一直度化成末世劫灰,飞散到天地尽头!

过了好久,天地宛如重生一般再度变得清明。昙花躺在流沙之中,身形委顿,周身沙砾仿佛不能聚成实质,然而她额头上一点微微青光,依旧明而未灭,这九天阴雷一关,终究还是度过去了!

她轻轻抬眼望着瑜伽,道:“多谢你了。”

瑜伽摇头道:“我只能助你到此。下面还有天魔一劫,无形无迹,由心而生,来不知其所来,去不知其所去。稍一不慎,便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旁人虽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你好自为之。”

昙花点了点头,瑜伽挥手一指,将昏迷的飞天唤醒:“你扶她起来,让她面北盘膝而坐,左手结天雷诀,右手结离水诀。”

飞天眯着眼爬起来,刚一动手,只觉昙花全身冰凉,柔若无骨,心中大为难过。她正要将昙花身上的血迹拭去,却听瑜伽喝道:“让开!”

飞天讶然回头,瑜伽眉头紧锁,一字字道:“赶快避开,第三重天谴已经到了!”

飞天四下回顾,周围天地空明,流星雨腾起道道彩雾,美丽非常,却哪里有天魔的影子?飞天手中昙花的身体却猛地一颤,仿佛有种无形之物瞬间透体而入!昙花的身体顿时变得极热,宛如体内的血液已经完全沸腾,飞天忍不住将手松开。

昙花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赤,由赤转黑,额上冷汗淋漓而下,眉心那点青光宛如风中之烛,欲明欲灭。

飞天知道她正承受着不可忍受的痛苦,然而却根本无法帮她。她忍不住抬头对瑜伽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瑜伽冷冷道:“她在为以前的杀孽赎罪——被杀者所受的每一份痛苦、恐惧、无奈,此时都会加剧十倍,报复在她的身体上。道家天谴之玄奥,就在于,人若一生行善,这最后一重天魔之劫,就若有若无,稍来即住;若身染罪孽,必然魔劫重重,任你修行再高,也绝难抵御。”

飞天道:“这样说来,道家天谴最能劝善除恶了?”

瑜伽仰天笑道:“它不过告诉世人,为善要为善一世,作恶也要作恶到底,绝不可有改恶从善的念头罢了!”

飞天摇摇头,正要辩驳,瑜伽的脸色一沉:“不好。”

只见昙花双目已变得混沌不堪,仿佛蒙上了一尘灰土,而身体却化为透明的沙砾,正随着四周的清风,点点消散!

瑜伽抢前一步,将昙花扶住,一指点在她眉心的青光之上,勉强止住她全身的溃散。

昙花似乎双目已盲,眼珠无力的动了动,缓缓开口:“没想到,我费尽心机,还是无法抵御这天魔之劫。”

瑜伽知道,她全身真气已被天魔打散,救无可救,原神也将迅速消散,不由叹息一声:“你本不该走这渡劫飞升之路的。”

昙花凄然笑道:“我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我全身罪孽太多,天谴必定难以抵抗,但我别无选择。。。。。。”

瑜伽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冷漠而坚定:“你有。”

昙花轻轻噫了一声。

瑜伽道:“事到如今,你只有将体内的舍利交给我,我代你去彼岸天阙,救出困在太极中的千手观音,用她的神灸解除你孩子身上的诅咒。”

昙花勉强点头道:“好。。。。。。舍利就在我脑后玉枕穴下,我撤掉禁制后,你劈开骨窍就能拿到。”挣扎着将手伸向脑后。

“慢!”瑜伽出手拦住她,道:“还有一事。”

昙花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讲。”

瑜伽道:“你孩子叫什么?”

昙花微弱的声音:“浑。。。。。。子。。。。。。”她已气绝身亡。

瑜伽怆然笑道:“轩辕叛徒!”

飞天心中一怔,“他怎会是轩辕叛徒?对不起,阿姨。”已泣不成声。

一瞬间,昙花的躯体化作一堆白沙,微风一吹,融进了沙漠里,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瑜伽叹息一声,似乎不愿重提往事,只道:“破解太极阵之时,要持着先天舍利,依次打开七组星宿,一旦有误,便会触动机关,粉身碎骨。而打开阵法的次序,正是封印阵法次序的逆转。如来用法术将一切光线阻隔,利用韦驮痴迷昙花,让他守阵。这个秘密,只有韦驮一人知晓。”

飞天凄然一笑道:“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解开太极阵了?”

“有!”瑜伽道:“那就是修成天眼通,再将过去重现。我用了五百年的时间,游历三界,终于学到了天眼通秘法,就是将过去重现眼前——”

飞天惊呼道:“不要!时光倒流。。。。。。这太不可思议了!”

瑜伽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没有得到过观音的慈悲,这没关系,我告诉你,以‘千手’表示大悲的无量广大,以‘千眼’代表智慧的圆满无碍。她成道前想出家修炼,她父不同意,但依然坚定信念坚决要走,她父就派人一把火把庙烧了,赶走了僧尼,千父作了恶业,身上长了百个大脓疮,久治不愈。

后来求到药王佛那里,药引就是亲骨肉的一只眼和一只手,大公主不愿意,二公主舍不得,只有三公主挖了自己一只眼,砍了自己的一只手给父亲作药。千父服药后,脓疮消失,身体康复。她的孝行感动了燃灯古佛,立刻说:‘你舍了一只眼,一只手,我就还你一千只眼,一千只手。’观音孝感天地泣鬼神,她比日月还要恩泽,比女娲还要善良,她一定能解除他们身上诅咒,破除人间瘟疫。。。。。。”

飞天道:“千手观音的美德是这样动感天地”

流星雨上,彤云密布,天空宛如沾湿了露水的帷幕,沉沉低了下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而低矮的天幕,徐徐绽开九道流光溢彩的光带,宛如一道道小小天河,天河中泛起点点银光,却是万千星辰,彼此交映生辉,衬得广漠的大地,光晕变化,如梦如幻。

飞天不由看得痴了,想到自己一心寻找的千手观音,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的心里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

突然,天空中星河缓缓旋转,一瞬间星辰变异,仿佛千万年的时光都在这一刻逆转。

一轮幽寂的明月,徐徐出现在流星雨上空。

暮云蒸蔚,一座玉色神山绵亘千里,渐入夜空深处。

山高万仞,半山之上,已是万古冰封,积雪千丈,千万年来,从未有人踏足过。唯有在靠近顶峰的一处碧水中,终年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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