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 第126部分

突然二进院中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年枭一惊，纵身而起，向二进院奔去。玛雅目瞪口呆地面对山墙而站，身体微微颤抖着。人影一闪，年枭飞进堂中：“怎么了？”

玛雅指着山墙道：“你、你看，这是什么？”

年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只见墙上用血绘成了一个幽灵标记。年枭登时惊呆了，目光望向玛雅。

玛雅颤抖着道：“是化蝶，是化蝶留下的。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年枭将手中的紫绸递给玛雅。玛雅问：“这是什么？”

年枭道：“那天夜里，化蝶来到剧院与我见面，穿的就是这紫绸制成的夜行衣。”

玛雅惊呆了：“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年枭道：“在一进院的蒿草丛中。化蝶死在院门前，她身上的布片怎么会到了蒿草之中？”

玛雅道：“会不会是风吹的？”

年枭摇摇头：“你看这绸边参差不齐，一看就用人手撕下来的。而且，绸上有血渍，这一定是有人撕下化蝶的衣襟为伤口包扎。”

玛雅道：“有人？谁？”

年枭的目光望向墙上的幽灵标记：“你说呢？”

玛雅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道、难道化蝶没有死？”

年枭道：“这个幽灵标记除了你和化蝶使用外，别人知不知道？”

玛雅摇摇头：“这标记是我们俩发明的，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年枭道：“你说得很对，化蝶没有死。可是，当时她明明已经没有了脉搏，怎么会。。。。。。”

玛雅道：“也许，她只是因为流血过多暂时昏厥，可你却以为她死了。”

年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可能吧。”

玛雅道：“如果化蝶真的没有死，那么，她既然留下了标记，就一定会回来！”

年枭抬起头来：“哦？”

玛雅道：“年枭，我看今夜咱们留宿古庙，看一看有什么动静。”

年枭抬起头来，夕阳西下，夜色正悄然降临。

黑雾笼罩中，山坳里矗立着一座石亭，朦胧中依稀可见。微风拂过，吹动檐角的风铃，发出几声孤零零的鸣响。

黑煞静静地坐在石亭里，望着苍寂的雾山，心潮起伏，他的眼里仿佛含着一点儿泪水。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黑煞伸手揩去了眼角的泪水。孔雀走进石亭，轻声道：“真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黑煞慢慢地站起来：“我并不后悔。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所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可你背叛了星座！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也背叛了你含冤而死的父母！”

黑煞道：“我没有背叛任何人！”

孔雀冷冰冰地道：“你救了仇敌的性命，难道不是背叛？”

黑煞理直气壮地道：“黑煞做事，一向恩怨分明。我这样做自有道理！”

孔雀道：“噢？我倒是想听一听。”

黑煞道：“十年前，‘黑暗之渊’建坛之时，大王率领我们所有人立下誓言，诛灭太岁，救民水火。这，你还记得吧？”

孔雀道：“当然记得。可你现在却亲手救了太岁的性命！”

黑煞道：“不错！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

黑煞道：“如果太岁遇刺身亡，天庭会立刻大乱。朝臣懦弱，无能左右局势，一旦各国割据互相蚕食，不听号令，天庭便失去制控之权。再加上灵宝大帝等人虎视眈眈觊觎帝位，几派势力胶着火拼，更无法预料鹿死谁手。到那时，为了争夺帝位，几派必将挑起战火。这样，天庭崩溃、国家分裂、生灵涂炭、黎民遭殃，救民水火更是无从谈起。”

孔雀一声冷笑，挖苦道：“你可真是忧国忧民呀！”

黑煞猛地转过身：“这有什么不对吗？大王创建‘黑暗之渊’就是因为忧国忧民。可谁想到，他被捕后，你们不遵‘黑暗之渊’宗旨，恣意胡为，做的都是些危害百姓，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到背叛，你们才是背叛！”

孔雀阴沉着脸，冷冷地道：“你还有脸提起大王，他若是知道你做下叛卖星座的事情，不亲手杀了你才怪！”

黑煞一声冷笑：“叛卖星座？应该说，是你们出卖了我！我问你，伊甸园中另外一个幽灵是谁？”

孔雀轻轻哼了一声：“防风。”

黑煞点点头：“不错。如此看来，你对我早已没有了信任，所以，在关键时刻出卖我，也是意料当中的事！”

孔雀冷笑道：“我该信任你吗？”

黑煞反唇相讥：“当然不该，因为，我也从没有信任过你！刚刚说到了出卖，这一次，你派我前往伊甸园，实际上就是以出卖我的生命为代价，以保证刺杀的成功。而今，你竟还在此大言不惭地指责我出卖星座，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孔雀，我今日之所以还来见你一面，就是要告诉你，黑煞从今日起，与你恩断义绝！”

孔雀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真是巧言令色！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背叛‘幽灵’。”

黑煞“呵呵”一声冷笑，一字一顿地道：“你并不代表医祖，我背叛的只是你孔雀而已！”

孔雀阴森森地道：“还没有人能够活着脱离星座。”

黑煞凛然道：“黑煞愿做第一人，为不满你倒行逆施的兄弟姐妹开一先河！”

孔雀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恐怕连这个石亭都出不去了。‘幽灵’绝不允许卖主求荣的人活在世上！”

黑煞不屑地一笑，冷冷地道：“卖主求荣？在我黑煞的心里，‘幽灵’之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王医祖。至于你，不过是宵小之辈，为在下所不齿！”

孔雀气得浑身发抖，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道：“你张口大王，闭口大王，如果大王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黑煞道：“只要他老人家发一句话，说我此事做得不对，黑煞情愿自裁！”

孔雀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黑煞道：“在下语出如山，绝不食言而肥！”

孔雀嘿黑一声冷笑：“你现在转过身去看看，背后的人是谁？”

黑煞转过身，医祖正站在他的身后。黑煞登时惊呆了。

医祖望着他道：“怎么，不认识了？”

黑煞的嘴唇颤抖着，双膝跪倒：“大王！您、您回来了？”说着，泪水滚滚而下。

医祖伸出手，将他扶起来：“黑煞啊，起来吧。”

黑煞站起来，一把抓住医祖的手激动地道：“大王，您、您是怎么回来的？”

医祖笑了笑：“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黑煞愣住了。医祖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刚刚所说的话我也听明白了。黑煞，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然而，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放走了我们最大的敌人，这就意味着背叛！”

他的口气非常严厉，黑煞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医祖。

医祖道：“你是‘幽灵’的元宿，难道连这一点也不明白？星座中的所有人都是深受太岁迫害，走投无路，才投奔了‘幽灵’，因此，太岁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在这件事的面前都是说不通的！”

黑煞道：“可、可灵宝复辟的大事，难道我们就不管不顾？”

医祖道：“灵宝懦弱无能，难为三界之主。你想一想，扶起这样一位天子，难道就会天下承平，民生安乐？”

黑煞惊呆了：“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祖道：“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替太岁卖命，什么也不要再提起！‘幽灵’要建立自己的政权，建立自己的天下！”

黑煞一闻此言，霎时惊得连退两步：“什么？建立自己的天下？”

医祖道：“不错。”

黑煞倒抽了一口冷气：“大王，这可是违背了您的初衷啊！”

医祖道：“时过境迁，初衷也不是不能更改。黑煞，此次伊甸园中之事，你虽身犯大过，但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予追究了。今后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黑煞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医祖道：“你是‘幽灵’七邪之魁，今后要忠心辅佐，绝不可再生异心。还不向孔雀道歉。”

黑煞沉默着，岿然不动。医祖厉声道：“黑煞，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黑煞霍地抬起头来：“大王，恕黑煞不能从命！”

医祖愣住了：“你说什么？”

黑煞朗声道：“这样做岂不是卖身投敌、助纣为虐，与禽兽何异！黑煞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我含冤而死的父母！”

医祖怒道：“你。。。。。。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黑煞双膝跪倒：“大王，你对黑煞有养育之恩，黑煞万死难报。然而，大是大非面前，恕黑煞不能苟从，黑煞情愿以死相谢！”

医祖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一个黑煞！以死相谢，好啊，那你就自裁吧！”

“当啷”一声，一柄匕首扔在了黑煞面前。他颤抖着抬起头来，医祖冷冷地望着他。黑煞狠狠地一咬牙，抓起地上的匕首：“大王，黑煞去了！”

医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黑煞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一头叩了下去，而后缓缓抬起头来。猛地，他的身体一震，目光停留在医祖的一双脚上。黑煞腾地抬起头来，眼中精光大炽：“你是——？”

医祖道：“怎么？”

黑煞眼中的精光渐敛：“啊，没什么，没什么。。。。。。”

猛地，他的身体闪电般跃了起来，“仓”的一声龙吟，钢刀出匣，寒光一闪直奔医祖胸前劈来。医祖毫无防备，腾身纵跃，“嚓！”身上的白袍被钢刀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一声大喝：“动手！”

孔雀狠狠地一挥手。石亭下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亭子飞快地向下陷去，黑煞双脚点地，腾身而起跃出亭外。他的脚还没站稳，地面上沙土翻动，数十名幽灵从土里疾跃而出。寒光霍霍，钢刀扑面而来。黑煞身体平地拔起，空中调头，掌中钢刀幻成一片光雾，刹那之间，冲在前面的几名幽灵嚎叫着飞了出去。其他的幽灵们胆怯地向后退着。

医祖厉声高喝：“众人上前，诛杀叛逆！”

孔雀也喊道：“给我上，杀了他！”

幽灵们一拥上前，黑煞刀如闪电，将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