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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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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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印竺突然收起一脸笑意,恍然大悟:“对呀,我一直以为是掌法过于刚劲带动扭身过猛,其实问题根本就出在步法上面!你是如何发现的?”

常一凡当即哑了,心中懊悔不迭。自己莫不是昏了头?跟亭亭吵了几句架,,转身就回来帮师父,帮师父就等于帮北隆水斋、帮姜遇强,帮着他跟亭亭作对!

师徒俩在暗淡的光线中沉默地对峙着,突然门外一阵纷扰,有人啪啪啪用力敲着门。王印竺只是皱了皱眉头。常一凡却有一种被人逮住的感觉。从中午起他就开始不安,现在这种不安要尘埃落定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北隆水斋掌门姜庆源,在他身后,姜遇强胳膊下面支着个拐,正横眉怒目地瞪着常一凡。事到临头,常一凡倒也镇定下来,冷漠但不失礼节地将二人迎入屋内。

屋里一片昏黑。待常一凡点亮油灯,姜庆源才缓缓开了口。

“小犬今日跟令徒似乎有些误会,我也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但是事关重大,庆源不得不来向先生问个明白。要是坏了先生的规矩,我这里先告个罪!”说完将头微微一侧,示意姜遇强上前说话。

姜遇强似乎已忍了半天,一得了他父亲的话,立时上前一步,以高八度的嗓音指着常一凡飞快道:“他、就是他,中午跟棋盘寨的那个小妖精一起,在翠仙楼把我打伤了!”

王印竺的眉头登时拧成一团,常一凡脑中更是轰的一声。难怪亭亭能步步克制住姜遇强,原来她本身就是北隆水斋的天敌!中午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下去的事,现在终于被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薄纱揭开后并没有惊喜,事实冷冰冰地摆在那儿,无可动摇。

常一凡眼前一阵阵发黑。今天他受了很大打击。中午跟亭亭吵了一架,亭亭大哭着跑了,这一跑似乎把常一凡的魂也带跑了。他浑浑噩噩回到小屋,一坐便坐到了天黑,直到现在他仍有些摸头不知脑。

亭亭曾说过她不愿陷入江湖大俗套的悲剧。可是常一凡现在却恍惚觉得自己才是陷入了另—个江湖悲剧大俗套。一个年轻莽撞的少年经不起欺骗和诱惑,被人套取重要情报,从此卷入一场江湖阴谋。这不就是最俗不可耐的美人计么?可是亭亭那种黄毛小丫头算哪门子的美人?一凡心中一凉,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人家根本就没派出美人,自己就急吼吼地中了计!

他感到失望、痛苦和气愤。那种烂俗故事的结局应该是怎样?不甘被人利用的倒霉少年最后会奋起报复,然后获得成功么?不太可能。倒霉蛋就是倒霉蛋,其结局通常都是无法狠下心来,最后伤心人自行了断。一凡现在就是这样,想要报复却又无法狠下心来。亭亭的眼泪比她的心计更加强大,一凡早已溃不成军。

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仍旧装作对一切毫无察觉,仍然帮亭亭解那套功法图,待亭亭达到目的之后再心甘情愿地被她抛弃,从此永不相见!但是这也太窝囊了,要么自己干脆死了吧,那样的话不知她会不会良心发现,为自己伤心一场!

姜庆源黑着一张脸接过儿子的话头:“王先生,你是北隆水斋请来的客人,当初已告诉你伏鹜掌法遇上了对头,所以才想请你来指点一二,可是现在令徒却跟棋盘寨移山寨主的千金谢宛亭搅在一处,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我也不相信先生是两面三刀之辈,希望只是令徒年幼无知,与先生无涉。以后还请先生在徒弟的调教方面多费些心思!”说完鼻子里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常一凡的脑中又是轰的一声,亭亭不但是棋盘寨的人,还是寨主干金!难怪她在姜遇强面前一口一个本小姐,原来竟是这么大的来头!如此说来亭亭接近他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在探出对方的虚实,使得棋盘寨好继续压制北隆水斋!如此说来,那个大师兄仍是个谎言,她的故事编得那么美丽、哭得那样伤心,结果还是假的!

常一凡心中泛起难以言述的苦涩。待回过神来,常一凡发现师父和姜氏父子都在死死盯着自己,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已是大大的不妙。这么多年来北隆水斋一直被棋盘寨压得死死的,而此次请师父来研修武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棋盘寨。他早就觉得奇怪,北隆水斋这么大的动作,棋盘寨能就这么干看着不插手么?自己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接二连三的打击反倒使得常一凡变得无比冷静与镇定。他的脸坚硬如石,没有泄露一丝表情。他迎着姜庆源几乎要把他射个对穿的凌厉目光,不慌不忙道:“我什么时候跟人一起打伤他了?那个亭亭我也是今天刚遇上的!我在街上碰见一个坏小子调戏民女,上前说了他两句,差点吵起来,接着亭亭就来了,把她弟弟骂走了,还硬要请我吃饭给我赔罪。事情就是这样,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后来你儿子在翠仙楼跟她动手时,我可助过她一根指头了?”

常一凡吃惊地发现自己撒谎的功力竟然丝毫不逊于亭亭,此时将亭亭替他编好的戏词一股脑全倒出来,竟然也说得滴水不漏。他转头看了看姜遇强,促狭地一笑:“你觉得丢脸也很正常,这么大个人打不过一个小女孩的确说不过去,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胡乱攀咬别人!”

姜遇强气急败坏:“你、你虽然没动手,可是你动口了!”

第十一章 上门对质

“王先生,”姜庆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同常一凡这根朽木说话,只盯死王印竺一人,“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名满天下,若愿意出言指点,也称得起是一字千金。令徒虽未直接动手,却从旁指点助那妖女,这大概也不合规矩吧。”

常一凡冷笑一声:“切,我顶多就是出声叫她快走,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么瘦弱的小女孩对上你儿子这样的粗汉,任谁都会动恻隐之心吧!周围那么多人在场,你们随便去问问看我有没有说谎。我还一直纳闷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厉害,原来竟是棋盘寨的小姐!既是棋盘寨的人,哪里还用得我这个旁人指指点点?姜大掌门,你说是不是?”常一凡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尖酸刻薄,一番话直说得姜庆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件事上面他倒真是问心无愧,中午在翠仙楼时,亭亭确实是以一己之力赢了姜遇强。伏鹜掌法在江湖中也算得一套特点鲜明的精妙掌法,遇上任何强敌都有一抗之力,唯独在棋盘寨面前却是屡战屡败。这就如同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

“就是你、就是你!”姜遇强指着常一凡,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姜庆源转过身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够了!既然别人并没有从旁指点,你怎敢胡说八道!”

“呵呵,算了算了,只是一场误会!”王印竺这才找着说话的机会,连连打着哈哈。常一凡心中忐忑起来,那些谎话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师父。今天中午还是师父给了银子让他请“朋友”吃饭的,再说师父也知道他结交“朋友”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将他的话照单全收,待会儿还不知怎么秋后算账。

“爹!”那姜遇强挨了一掌,委屈得竟要哭出来,“想我对上谢百诚的时候,也没有伤成今日这样!肯定有人从旁指点那丫头!”

常一凡笑起来:“当时那丫头的剑根本没挨着你的边,怎说是她伤的你?姜公子明明是自己摔了一跤,想是平日练功不到家,下盘不稳所至。”他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不住地犯疑,自己替亭亭琢磨那套行功图的法子,亭亭今日似乎还真的用上了。这算不算自己指点过呢?

“贤侄!”王印竺终于插上话了,“贤侄可是左膝扭伤?”

姜遇强闻言连忙点头,心中惊讶不已。自己尚未有一字提及伤情,这王印竺是如何知道的?王印竺点点头:“这就是了。我这些日子研习伏鹜掌法,也稍有心得。姜掌门,敢问你的左膝无恙否?”

姜庆源脸色登时僵硬起来。江湖上虎狼横行,最忌讳的便是暴露弱点。如今却被王印竺一口道破。

王印竺接着分析道:“伏鹜掌法虽是一套上乘掌法,可真正厉害的却是步法!这套掌法取自在水中闲游的鸭子,从水面上看去只看见上半身在游动,却不见真正使力的全是藏在水下的双脚。岂不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伏鹜掌法的步法虽精妙,却也正是最大的隐忧所在。”他指指常一凡,“这还是一凡刚刚提醒的,想必是看到姜少爷与人动手之后有所感悟。他也是在尽心为府上办事,二位就不要再疑他了!”

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姜庆源已呆住了。他活了半辈子,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质疑他家的步法。常一凡在一边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无意中成了姜家的走狗,做了对不起亭亭的事。

王印竺仍浑然不觉地继续道:“这套掌法对膝盖摧残最甚,我估计像姜掌门和贤侄这样的右撇子,左膝会伤得更重;若是左撇子,则是右膝磨损得快些。毕竟人腿跟鸭腿不同,鸭子的动作,人原样照搬学了去,难免会生出隐患!”

常一凡已经听呆了。不愧是师父,一语点破伏鹜掌的弊处,简直就像中午在翠仙楼亲眼见过一般。王印竺印证一套武功的程序,从来都是先看图谱,而后再亲眼看人练功。照他所说,每个人在练功过程中都会揉进自己的领悟和习惯,唯有图谱才是正源;如果先看人练功则容易被引入歧途。可是仅凭图谱便能看透伏鹜掌法的弊端所在,这说明师父的功力显然又深了一层。

“你胡说!”半天不作声的姜遇强突然尖声叫了起来,“谁说我家是跟鸭子学来的招式,伏鹜掌法是我祖先留下的,自古就有!后世的五禽戏什么的全是从我家伏骛掌演化而来!”

王印竺师徒二人登时傻了。

姜遇强一语惊雷,越发得意:“那一日我祖先创立这套掌法之时,旁边正好有只鸭子路过,被我家祖先一掌击倒,于是才起名伏鹜掌。后来那只鸭子醒过来,回想起我祖先的招式,这才学会了凫水!”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登时将师徒二人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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