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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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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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的往周边一转,随意指了一拨侍立着的侍人,冷笑嘲讽道:“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让他们看看圣上亲封的贞淑夫人,有多么的贤惠大度?也让王爷看看他宠爱八年的女人是多么的人善!”

谢氏的语气尖酸刻薄,常年独守空闺的寂寞让又她人极为消瘦。眉宇间更有着沉积多年不得发泄的抑郁之气,再加只如此一派言行,哪还有当年初见时的高贵端丽?

尤对张曦君而言。在她记忆中,谢氏一直气韵高雅,从不曾在世人面前有丝毫的失态,现在不妨陡见谢氏如此,她不由怔了一怔。

见张曦君怔住不语。谢氏只道被她言中,又是嘲讽一笑道:“不说话?怎么被我言中了?”

张曦君见谢氏情绪不稳,周边又人多口杂,若将此事传了出去,只怕到时不止她二人难堪,更是让整个王府难堪。再则她并不欠谢氏,又何须承受谢氏这积压多年的怨气?

心念之下,张曦君神色一凛。冷冷看着谢氏,道:“谢夫人,若你不领情,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还请你记住,现在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候!”

谢氏闻言一怔,看着四周探头接耳的侍人。理智一分一分的回来,而后她母子如今的状况,谢侧妃不日前才暗中送来的求援,在这一刻齐齐涌来,将她方才一泄心头之恨的快意瞬息湮灭。

语毕,见谢氏脸上怒容一僵,张曦君眉头微缓,又见谢氏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俨然一副年近四十的容色,她目中凌厉之色到底也跟着缓了一分,面上神色却是不变道:“还有,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的女人,你与其去奢求不属于你的,不如好好珍惜现拥有的。”最后一句忠告说罢,张曦君一个拂袖转身,重上翟轿。

在场众人见张曦君拂袖而去,只道是心有不快,唯恐受到波及,赶紧俯首帖耳的低下头去,只做一派恭送状。

谢氏却直愣愣的怔在当场,耳旁只回荡着那一句话——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女人,你与其去奢求不属于你的,不如好好珍惜现拥有的。

可她有什么?

除了儿子以外,她又还有什么?

对了,齐瑞,她的儿子!

这些年,她不就是为齐瑞,为了她的儿子么!

只要有了儿子,有了世子之位,她不是什么都有了么!

一瞬之间,动摇的信念,重又坚定了,涣散的目光在这一瞬凝聚。

谢氏就这样凝目望着高坐翟轿的张曦君,目光深邃悠远,仿佛透过张曦君看到了不久的未来,然后她唇角扬起一抹自得意满的微笑,却在他人发现之际向张曦君低头俯首“夫人!”见谢氏如此卑微的恭送张曦君,万嬷嬷一惊,忍不住失声一叫,上前便要扶起谢氏。

谢氏却置若罔闻,一把拂开万嬷嬷的搀扶,只意态恭敬的匍匐而下,请罪道:“婢妾方才对贞淑夫人不敬,请夫人勿怪。”

甫坐上翟轿,却见谢氏态度陡然转变,更是彻底不同以往的心性,竟如此卑微的向她请罪,不由一怔,目光诧异。

谢氏却似未见张曦君及一众人等的诧异,只继续匍匐着恳求道:“也还请夫人念在我姑母谢侧妃年迈,又对通敌之事全然不知,为她在王爷面前求情。”

谢氏竟为了谢侧妃如此恳求她?

张曦君不由再次诧异,然而诧异过后,却是爱莫能助。

谢侧妃在王府倾轧多年,在长安也是交结颇多,一旦谢侧妃平安出狱,齐萧必定要供之在府,到时于她而言,这无疑将是一个麻烦。

尤其是她的出身,与她如今的身份,甚至是她倚仗的一切,都注定她要与王、谢两家,乃至任何世家大族永不可站在一条线上。

是以,她绝不可能为谢侧妃出头,同时她也不信谢侧妃真是全然不知。

再则。以齐萧与河间王父子多年不和的传闻,以及齐萧承袭是在撤下异母兄弟之上,如此不免遭天下人非议,这样一来,齐萧少不了要善待嫡庶母,再加之我朝以孝治天下,谢侧妃也就极可能荣华而归。

不过这些需要谢氏自己想透,这不是她该告知,也不能告知的,毕竟她不可能去相助永立敌对的一方。而且她需要避嫌。

张曦君如此只作未闻,任由翟轿从谢氏身边抬过,向齐萧的正院而去。

到时。齐萧已伫立正院外,煊赫的仪仗粗有左右。

长安可比京城,礼不可废,尤是他们之间,有的也只有王爷与妃妾之名。张曦君赶紧让翟轿停下。携了阿杏的手快步上前,欠身一礼,“让王爷久等。”

齐萧背身而立,正隐生不耐,听得身后脚步,他旋即转身。却见一身奢华朝服的张曦君快步走来,明艳不可逼视的妆容,温婉而又疏离的神色。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再不是当年那个一脸稚嫩与防备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在他的身边长大了,成了世人称颂的贵妇人。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她也依如他所想。对他一如既往的臣服,一如此刻,这样的视他为天,因他焦虑,因他惶恐,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他。而再过不久,也有更多的人因他喜因他怒,在这个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

想到这里,齐萧眼里猛然迸出一种奇异的光亮,奇异耀目,却又让人心旌胆寒。好在不过瞬息,他已恢复如常,向张曦君摆手道:“怎来这么迟?”

张曦君起身抬头,齐萧正是背光而立,午时的阳光自他身后洒来,不觉让人晃眼而看不见,正如他此刻的面目一般昏暗模糊,只有头上那顶象征一字亲王的九旒冕是那样的清楚,九旒九珠,共八十一颗五彩玉珠在红日下熠熠生辉,昭显着那不可言喻的尊贵与权势。

而这就是天下人所追求的么?亦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的追求么?甚至还可能为了更进一步再去……?

不再想下去,张曦君却鬼使神差的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说辞,将偶遇谢氏的话轻声道出,“臣妾在路上遇上谢夫人了。”

齐萧闻言眉头一皱,“谢氏?”说完不待张曦君回应,他已含了一丝不耐道:“一个连好歹都分不清的人,不提也罢!”

一语话了,一仪仗里的礼官上前恭敬请示:“吉时将至,不知王爷、夫人可是现在动身?”

齐萧却听而不语,只念及张曦君于他说完后那一刻如释重负的一笑,心下不由暗道到底是一个女人,不过到也表示着对他的在意,又一想自河间王病逝这段时日以来,张曦君的临危不乱,倒是为他理了不少琐事,却也可称不负他所看重。

如此,在以上心念间,齐萧冷峻的面容上暖色一闪,低头看着张曦君,不吝给予承诺道:“只要你是我的女人,在我身边,总有你的位置。”

全然未料齐萧言语转变如此之快,更未料到他会突来对她许以承诺,张曦君不由一怔,诧异抬头,向齐萧看去,霎时,四目相对,却不及看清齐萧眼中情绪,他已蓦然转身,望着上空红日,如暮鼓晨钟的低沉嗓音似乎远不可闻:“你会随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么……?

是如今日这样,与你一起晋封,一起受万人敬仰?

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她整日的担惊受怕,阿杏英秀一生的伤痛,还有许嬷嬷的惨死……?

张曦君默然,与齐萧相对无话,却又并肩而立,在西北文臣武将的瞩目下,朝廷来使的恭贺中,她同齐萧一起接受着来自京师的册封,入主长安,入主曾经叱咤北地三十余年的河间王府,入主西北这片而广袤神奇的土地。

至此,西北所有城池皆囊齐萧所辖。

*

ps:那个啥,我自爆剧情,一般不大准,貌似没啥交心。


第一百零五章 不速


是日黄昏礼毕,又是夜间欢宴,在齐萧与西北的文武官员把酒言欢之时,张曦君也同一应命妇女眷共享欢宴。

作为御旨亲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张曦君自是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许是思虑到这一点,谢氏早于宴席前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予出席。深宅大院之中,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谢氏会选择不予出席,自在众人预料之中,尤是她二人关系彻底扭转,当年高高在的名门贵妇,如今却屈居一位来贫民女子,试问换做任何人也心绪难平。如此,众人对谢氏的离开自然见怪不怪,似乎就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般,即使一些与谢氏交好之人,也皆对谢氏绝口不提,只言笑晏晏的向张曦君讨趣;又但见张曦君行止间一派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半点因场面庞大而露怯,一时只纷纷在心下暗道:难怪一个小小的贫民女子,不仅力压谢家女一筹,而且还八年恩宠如一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俨然已有决意,不约而同地对张曦君更热忱了一分。

独自高居基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衣饰华贵的女眷们,张曦君心下却只道果真物是人非。尤记五年前,在这样隆重的宴会上,她即使再低眉顺眼的放低姿态,席下这些对她笑得友好的女眷们,当初却依旧对她视如草芥,目含轻贱。如是,当望着这一派和乐融融之景象时,张曦君只觉一切都虚浮而不真实,一时不由意兴阑珊。好在在统万城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也见了不少,虽然比起今晚之宴小上许多,但一切都大同小异。于是,与一众女眷寒暄了至宴会过半。张曦君便以不甚酒力为由提起离席。

拖着一身疲乏,乘翟轿回到院子,已过二更时分。

昼间忙碌整整半日,夜间又与人应酬,饶是正值青春少艾之时,此刻也不免露出几分疲惫。彼时又正是炎炎夏日,张曦君一向最不耐热,且素爱整洁,见身上遍体的热汗,黏在小衣上又是难受又是炎热。遂一回院子,也不休息片刻,径直御下满头珠翠。更衣沐浴,洗去一身尘垢。

待散着一头湿发起身时,早是月上中天,子夜已过,睡意渐浓。又怜阿杏、英秀今一早便为她操劳,顾遣了二人下去休息,独自一人和中衣半倚在临窗的炕上,等已熏至微湿的发丝全旰,再宽衣睡下。

也不知这样阖眼躺了多久,只感隐隐间睡意模糊之时。外面忽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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