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暖流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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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暖流年寂-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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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琉祭急忙拉住暖萱的衣袖,“那你怎么说?”
暖萱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琉祭地说:“我当然拒绝。”
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记得他说自己是琉祭的劫,不死不休。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宸华殿还是先前的模样,金碧辉煌,庄严冰冷,死寂平静。
暖萱虽有心遮瞒,无奈琉祭聪明绝顶。
“琉儿,爹给你找的是毕方后人。挑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
“哼。你给暖暖说她是我的劫,不死不休是吧,简直一派胡言。只要我毁了混沌元神,我看什么劫的就都不是劫了吧!”言语未落,琉祭抽出长剑就催动全身法力向浮黎神殿最高处的金光刺去。
暖暖,我知道这不是胡话。所以,所有苦难我挡。
哐——
刹那间,天地失色,飞沙走石漫天。神殿里的人全都跌坐了下来,惊恐万分。
暖萱站咋朝旭阁里,看着忽然灰白的天幕,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琉祭,琉祭,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众神还未回神,却看见被弹出去的琉祭再次飞身冲了过去。
“琉儿,你可知触犯混沌元神的后果?!别傻了。”
“横竖不过一死。”琉祭的嘴角淌下金色的血液。
可殿上的金光却毫发无伤。
看着外面天罡风暴戾肆虐,团团阴影升腾起来,隐隐夹杂着狂躁的咆哮声。
“琉儿,够了。你可知你刚刚铸成大错了!”
“住手!”
一记紫光飞去,将摔在地上,身受重伤的琉祭牢牢捆住。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
琉祭血红的眼眸变得猩红一片,塞满了疯狂。满脸都是不以为意。
“哼。”
“启禀天帝,方才混沌元神的紊乱已经导致北方的魑魅魍魉潜逃。还请天帝追查元凶,严惩不贷。”
众神纷纷举起玉笏,一齐启奏
“追查元凶,严惩不贷!”
这边,越来越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的暖萱跑了出去,却又被老天帝堵了回来。
“哼。都是你做的好事。琉儿为了你竟想要毁了混沌元神,结果自己身受重伤不说还放出了魑魅魍魉。你真是不让死不罢休。”
拼命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内心的翻腾挣扎:“他在哪?”
“灭魂渊,湮灵石。若他小子还有命,兴许可以逃过此劫。”














我的孤注一掷,你的决绝无情







硬撑着已经软的不像话的腿,暖萱一路跌跌撞撞去了灭魂渊。
琉祭正被绑在湮灵石上。苍青色的湮灵石上,那斑斑驳驳的金色格外耀眼。金色不是别的,就是正从琉祭体力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灭魂渊中飞腾出的黎色烟气死死捆住琉祭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原本疏的一丝不苟地青丝胡乱披散着,身上早已经面目全非,只有眼神是清明的。
黑羽红喙的噬魄鸦盘旋在乌青色的天穹中,回绕,俯冲,没有一丝犹豫的向着琉祭冲去。让神魄生生从体内分离本就是痛不欲生的,又何况这样一口一口地任鸦喙啄食,每一口都是对身心莫大的考验,哪怕是身处十八层炼狱,也不会有如此痛楚。
慌慌张张地冲过去时,暖萱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无所谓地挂着每天撑船时都会露出的笑容,眉目如画,熠熠生辉。
“琉祭,琉祭,你怎么这么傻。”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暖萱才明白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心如刀割。
“暖暖,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怕是不成了。”
“呵呼。”暖萱深呼吸着,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暖暖,别哭,我想看你笑。”琉祭柔柔的笑容似乎带起了和煦的春风。
啪——
“暖暖,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打我?”琉祭依然笑着,仿佛不是自己被绑在湮灵石上被噬魄鸦啄食,仿佛现在他还撑着那一叶扁舟,带着暖萱徜徉在平静的河水上,沐浴在暖和的朝晖里。
“你早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是不是?你死了我怎么办?要我像许阿娘一样守着吗?守到老,守到死?”
之前准备好的话语和表情在一瞬间崩塌,琉祭苦笑着,只觉得喉咙酸涩得紧,张张口,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千年于你不过一瞬,于我已经是足够多了,我很满足也很幸福。琉祭,你不是君岚的替身,从来都不是。”
像是忆起了什么,暖萱伸手解下了从不离身的血玉,琉字还是那么狂妄招摇。专心致志地把玉佩系在琉祭身上,为他抚平衣物的皱褶。
琉祭如何洞察不了她的想法。
“暖暖,暖暖,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我没关系的,我死不了的。”
暖萱轻柔如风地笑起来。“琉祭,看来我真的是你的劫,不死不休啊。我来如清风,去似微尘,能在你心上留下些痕迹我已经别无他求了。你不能死,就让我来吧。”
琉祭的血红的眼涌出血红的泪。“不行,不行。每次都是你自作主张地弃我不顾,你这回再胡闹我可不保证还会照顾你三年。”
“如斯的三年一次就已弥足珍贵,我又有何奢求。琉祭我说过的,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不论我怎么样,我都是围绕你身边的。乖乖听话,忘了我。你可以重新来过。”
眼泪就好似被施了魔咒,没了命地向外狂奔。看着暖萱决绝的绛色背影,琉祭血红的眸暗淡了下来,口中呐呐自语:“没了你,要我如何重新来过?”
代表着无上权力与法则的混沌元神竟是遭受了一小小萱草小妖的袭击,凌霄殿上一片哗然。可有人愿意背着巨大的黑锅,天帝也拉下脸面责怪自己疏于防范,众仙家心知肚明也不便再多嘴。也罢,天帝的家里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仙道能插嘴的?
另一方面,天帝对众仙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萱草小妖不过是一时利欲熏心,念在初犯只罚她堕入凡人道,予她凄苦悲惨的命盘,受尽六道轮回之苦。仙人嘛,多半是有些眼界高,傲气浓的,被天帝一说也表示愿意网开一面。
天帝却暗暗苦笑,若不是他的弟弟琉祭以死相逼,要同萱草妖一同堕天,他也不用费这般口舌。原以为老天帝封了他的记忆便好,哪里知道怨恨太深,羁绊太紧,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枉然,反倒让琉祭的神魄又深深损耗。引得老天帝火冒三丈,直骂孽子,最后一气之下再次云游四海去了。
“王叔,还是放不下吗?”
“你要我如何放下,从哪里放下,放下什么?”
“王叔,纵然你去了阎罗殿,暖萱的命盘是父亲定下的,给罗刹雄心豹子胆他也是不敢更改的。你如今的境地根本是腹背受敌,动辄得咎。”
那人不再说话,举起手,看着阳光透过岑竹林叶片缝隙又透过指缝落到眼睛里,照的血红的眼眸通透明澈。
“那你说如何办?”
“等。”
“哼,先是让我等,又是让我等。你们究竟要我如何?”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只能等着,然后绝地逢生。”
“哼,也是。我被钉了仙骨,除了这宸华殿哪都去不了。除了等,我还能做什么。”
“王叔,蔚然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暖萱的滴水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
琉祭只是微微点头,起身就离开了岑竹林。
吱——推开不曾改变的栅栏门,所有都是昨天的样子。
“暖萱,你在这里吗?”淡淡地开口,是问句,却不寻求答案。
琉祭撩起绛紫华服,翩然落座在石凳上,这一坐,就是两百年。














重逢不堪,你忘了我







琉祭是被人粗暴蛮横地推醒的。
来者口气不善,尽是轻蔑:“原来你在这里躲着呢。”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一袭宝蓝华服有些熟悉。“暝晔天尊,您贵人多忘事。忘了我不要紧,只是别忘了你那一笔不死不休的情债才好。”
“子澜。”
“琉祭,你想听听这两百年暖萱是怎么过的吗?第一世,让她尝黑发人送白发人的亲离之苦,第二世让她尝缠绵病榻的肉体之苦,第三世让她尝众叛亲离的切肤之苦,第四是让她尝独守空闺的相思之苦,第五世让她尝终年不得子的郁郁之苦,第六世让她尝青灯古佛的孤寂之苦,这是第七世,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呵,是让她沦落风尘,受尽世俗眼光。”
琉祭只觉得刚刚结了疤的心口又让人生生扯裂,疼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让他清醒的,就是痛。
怎么这么残忍?我怎么可以躲在这里?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陪着她。”刚刚运念神力,肯綮之间却是深入骨髓的痛,琉祭跌倒在地。
反反复复试了多次,才勉强又站起身来。
看着琉祭面色如土,豆大的汗珠子不住往下淌,子澜才觉察出了点端倪。
“喂,你怎么了?”
“钉了仙骨而已。”
话音才落,子澜就发现刚才死咬嘴唇忍着痛的人没了踪影,天边划过一道微弱的银光。紧接着一道水蓝色的光彩风驰电掣地追了过去。
“哟,这位爷,您倒是进来坐坐。嬷嬷的姑娘都是万里挑一的,包君满意。”
曲里拐弯的巷道里车水马龙,一闪一闪的红光绿灯闪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却又在更深露重的夜色中极力招摇,看得人心也随着晃晃悠悠的艳丽色彩摇摆不定起来,直觉得酥酥软软。飕飕的夜风也似沾染了春意风情,卷着酒香就往人鼻子里钻,没走到灯下人就已经醉了。
“哟,好一位俏生生的公子。怎么脸色白的和纸一样?没关系,没关系。待你春宵一刻,保管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爷,爷,你上哪去哟?”花枝乱颤的风骚嬷嬷甩着手里的绿帕子急忙追赶横冲直撞的绛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砰——
“哪来的野小子,敢扰爷的美梦?你给老子回来!”
“哟,这位爷,对不住了,今儿晚九折。”
“他娘的,这是谁啊!喂!老子宰了你!”
“爷请息怒,嬷嬷我这就去收拾那混小子。”
……
是那一头黑珍珠似的卷曲长发。
“滚!”男子怒吼着,连柔情万丈的银红幔纱登时也含了怒气。床铺上的男人浑身一哆嗦,顾不得穿衣,就是面口气场强大的男子吓的连滚带爬出了厢房,大气儿都不敢出。
绛紫色华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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