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年华- 第93部分

不过苏陌此时伤重，已是强弩之末，招数无力，夜怀正要出手去档，之间一道身影从一旁飞扑过来。

那人影正挡在夜怀和苏陌中间，夜怀收势快，可苏陌却没有回头之意，一招出手，直到刺进，这才看清，原来挡在身前的，竟是救了龙瑾的苏大娘。

夜怀心知必有原因，连忙大喝一声让手下住手，龙瑾也赶了过来，别的顾不上，急忙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大娘，急道：“大娘，你怎么样？”

好在苏陌受伤，这一刀刺的并不深，可是血还是迅速从苏大娘的腹部漫了出来，将衣服染红了一片。

夜怀连忙俯身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命亲兵拿来上药绷带。

苏陌有些意外，刀剑点地，撑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身子，冷冷地看着眼前为夜怀挡刀的女人，心中一跳一跳的。

苏大娘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伤，两眼直直的看着苏陌，那眼神，充满了痛苦和说不出的炙热。

苏陌的上衣在打斗中松开，黝黑的身躯上，小腹的地方有一块蝴蝶的红印。

龙瑾随着苏大娘的眼光看过去，心中暗自纳闷，那红印看上去像是后天纹上去的，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纹身，也该是左青龙右白虎之类，纹个蝴蝶，岂不是不伦不类。

苏大娘的眼光直直的看着苏陌，身子颤抖的厉害，无力的手伸在半空，受伤，不知道何时拿着一只金簪。

这是个很别致的簪子，簪子的一头，是个镂空的蝴蝶，栩栩如生。

苏陌的脸色渐渐地越变越沉，突然一把抓过苏大娘手中的簪子，只看了一眼，手竟是一抖。

这簪子上的蝴蝶，和他腰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龙瑾顾不得许多，连忙的先给苏大娘腰上的伤口上药，苏大娘痛的身子微微轻颤，可是眼睛却眨也不咱的盯着苏陌，口中道：“离儿……你是离儿……”

苏陌的脸上阴云笼罩，手中的金簪用力握紧，簪子的尖刺进手心也没有察觉，望着眼前的女人，二十年前的记忆朦朦胧胧的涌上心头。

龙瑾看了看金簪，再看了看苏陌腰上的蝴蝶印记。想着苏大娘说了，他夫家姓苏，心中不由得恍然：“你是苏陌的娘？”

苏大娘一个笑意还没到嘴边，苏陌的声音冰冷彻骨：“她不配做我娘。”

苏大娘脸上的笑容顿时苦涩起来：“没错……我确实不配……”

龙瑾虽然不知道苏大娘以前是什么样的，可是看着善良的妇人，却怎么也不是凶恶之徒，不由道：“苏陌，你怎么这么跟苏大娘说话。”

苏陌的手心松开，一滴滴的滴下血来，他眼中有些无尽的恨意：“一个母亲，倚身青楼，迎来送往，把幼小的孩子藏在阁楼，你知道他看着自己的娘日日和不同的男人……做苟且之事，他的心里，是怎么样的痛。”

龙瑾突然恍然，那日在花街柳巷，苏陌对青楼女子的态度十分诡异，原来是心理有阴影障碍。

苏大娘早已泪流满面，在苏陌的质问下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有嗫嗫道：“都是我的错。”

这母子相见却不是温情的戏码，夜怀和众人没想到事情突变至此，都沉默了不说话，苏陌大手一甩就要走，苏大娘忙一把抓去，只抓在什么的裤腿。

“离儿……”苏打娘虚弱道：“离儿……别走……”

苏陌冷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喊我一声离儿？”

龙瑾实在看不下去苏陌那样子，苏大娘脸上的表情更让她心碎。

看着苏陌头也不回的迈步，大声道：“苏陌你站住。”

苏陌停了步子，却不回头：“如果你有个这样的娘，你会和她相认？我四岁之前，日日见到她在不同男人之间周旋，四岁以后，被师傅带走。娘对于我来说，是个噩梦，我宁愿从来没有过。”


第125章　一生一世（全文完）

苏大娘的手被打落，有些失落的伸在空中，苏陌将她的事情说出来，她只觉得四周的眼睛全部看着他。那眼神中不屑嘲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龙瑾心中一痛，怒道：“你给我站住。”

苏陌回了头：“龙瑾，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不是管你的事。”龙瑾道：“我是管苏大娘的事。她救了我，是我的恩人，她受了委屈，我自然要管。不管四岁之后她为什么抛弃你，生你的恩，养你四年，难道这些都不算的吗？”

“我宁愿饿死。”苏陌咬牙道：“也不要靠这种钱生活。”

龙瑾步步相逼：“你是宁愿饿死，因为你觉得这是件逼死更难，更丢脸的事情，是不是？”

“不错。”苏陌冷冷道：“难道不是？女人贞洁重于生命，一个女人靠出卖肉体赚钱，难道不可耻。”

“是。”龙瑾道：“是可耻，是比死更痛苦，更丢脸。你可以不想活，可是一个做妈的，就算是再痛苦，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饿死，你怎么不想一想，你痛苦，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知道她会有多难。”

苏陌脸上表情有些狰狞，正要说话，突然天色骤变，一道电光打下，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炸出一串惊雷。

“奇怪。”龙瑾不由道：“这好好的天，怎么会打雷？”

苏陌见怪不怪的看了一眼：“现在到底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谁也走不出这毁天灭地。”

“毁天灭地？”夜怀的脸色一变，从一旁走出：“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书法，这种事情，真的存在？”

苏陌冷笑一声：“存在不存在，现在不是很明白了？我和师兄之间虽然矛盾很深，不过他的本事还是不能否认的。要不是他已经用阵法封了外面的路，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回来？”

龙瑾面色一变：“那个徐尚到底是练的什么法术，他竟然能引雷电？”

苏陌道：“这世上有许多不可解释的事情，徐尚一向喜欢专研术法，他的本事，深不可测。这个毁天灭地的阵法，能从天上引来雷电，毁灭阵内的一切东西。”

龙瑾惊愕：“在他布的阵的范围内，一切都会被雷电击中？”

苏陌点了点头，神色低沉：“这发书基本是同归于尽的法子，虽然威力巨大，可是施术人却也会因为损耗过大而油尽灯枯。我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

说话间，晴天突然变了颜色，乌云滚滚中，一道亮光从天上劈下，这法术看来还在施展中，那道雷光只是远远的在众人能看见的地方劈下，一圈的树木顿时化作焦枯。好在这是仰息丛林终年积雪，要不然只怕就算是躲得过雷，也难免会引起一场深林大火。

开始的时候，除了苏陌对徐尚的术法有所了解，其他人豆乳天方夜谭一般，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以人力使天地变色，电闪雷鸣，这实在有些荒谬了。可如今看着这件事情变成了现实，却由不得不信。

夜怀看了眼苏陌，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只要杀了徐尚，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话是没错。”苏陌环绕着看了一眼四周：“只是这阵法已经成型，雷电交加不过是片刻的事情，而想要找出徐尚，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陆陆续续的，已经有电光在云层中闪过，一道道雷电，落在众人身边十米左右的位置，看来这直径二十米的圈子，便是毁天灭地阵法的范围。

夜怀手中的剑是难得的好剑，在电光中泛着森然的寒光。龙瑾盯着夜怀的剑，不由道：“苏陌，他这雷电，是随机在这范围内打下，还是怎么样？”

要是像游戏里那样点哪儿打哪儿那么变态，那他们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只是在这个范围里。”苏陌道：“如果是在我的住处，只要躲在地下室中便有生还希望，咳咳死如今这里……”

这房子是在片开阔的地方，房子周围，全是树木，大大小小，根本无处容身。

事情紧急，此时也顾不了妥当不妥当，龙瑾道：“你们听我的，现在把身上所有金属的东西……什么刀剑兵器，腰扣马蹄，所有的金属全部拿下来，然后把他们挂在阵法最外围的树枝上，挂得越高越好，如果我们够幸运，金属引雷，他们能祈祷避雷针的效用，会替我们挡了这些灾的。”

“避雷针？”夜怀有些不明白的念叨了一句，随即严重光亮一闪：“好主意。”

龙瑾斜眼挑了他：“我的主意，自然是好主意。”

夜怀赞许的点了头，生死关头也没有心情多核苏陌计较，眼见着雷光在云层后不停的闪，谁心里都没有底。

夜怀往四周看了一圈，大声道：“现在大家听龙姑娘的，所有人将身上的金属制品拿出来。”

夜怀的手下都是战士，对于命令都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有半点犹豫的。听夜怀这么说了，纷纷动手，瞬时地上刀枪兵器，腰带挂饰丢了一小堆。

苏陌的手下却都没有动作。苏陌看了看夜怀，道：“全部听他的。”

这个时候似乎该是一致对外，先保住性命再说，苏陌的手下见老大发了话，也都纷纷效仿。

龙瑾也将自己头上的簪子什么的丢了出来，只用个发带随便的绑在了一起。

夜怀看了眼地上的一堆东西，喊过几个轻功好的手下，每人捧了一把，嘱咐了几句，几条人影便四下窜了出去。

夜怀的手下动作都快，没有片刻，便按龙瑾说的，用绳子将这些金属的东西挂在最外层的树枝最高处。

闪电越来越密，没有多时夜怀的手下便回了身边，大家聚在一起，气氛有些紧张。

龙瑾扶着苏大娘，努力笑了一笑：“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恩也好，怨也好，以后再说。”

夜怀看了看，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听天由命。示意两个亲兵扶过苏大娘，道：“大家都聚在空地中间，不要往边上去。不要惊慌。他徐尚不管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还真的有毁天灭地的本事？”

“是。”众人应了，围成一圈在空地中间坐下。

夜怀揽了龙瑾的腰，低声道：“我们坐远一点，我有话问你。”

“恩？”龙瑾恩了一声，也没有反对。这个阵势看起来十分吓人，她在树上挂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