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站住的话完全是脱口而出，可尚月真的站住了，穆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不好意思，”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尴尬的两人之间穿过，“让让……好了，你们继续……不过，卫生间门口真的不是什么谈判的好地方。”
尚月无语地望着那人。
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沈昊懒洋洋对尚月道：“只是好心提醒，不用这么膜拜。”
这自恋的风格……尚月疑惑道：“明星也要上厕所？”
沈昊道：“明星也是人，所以你现在该回避了，有碍雅观。”
“沈先生不是有洁癖吗？”
“所以呢？”
“这个卫生间好多人用过。”
沈昊道：“所以你是保洁人员，要到帮我消毒吗？”
“不，只是好心提醒。”满意地把这几个字还给他，尚月挽着穆华的手臂走回大厅。
沈昊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斗嘴这件事来说，尚月真的很好斗，似乎总是非赢不可。看起来挺任性，不过放在穆华眼里，却让他觉得很可爱。
回到大厅，尚月放开穆华，站回杜默安的身边。她可没有忘记要做一个尽责的助理。
杜默安早就看到两人挽着手进来，即使尚月主动走到他身边，目光却还在下意识地寻找穆华，于是低声对尚月道：“你们两个不合适。”
尚月诧异地看他，“杜总也有门第偏见？”真糟糕，这个不应该是重点啊！
杜默安没想到尚月这么直白地承认，愣了一下，才道：“没有。”
“难道杜总也很八卦？食堂的阿姨们不会是你的耳目吧？”谁跟谁在一起，谁对谁有意思，是她们每天津津乐道的事情。
“那也不是。”
“那就是最后一项，杜总您喜欢支配权力，员工的私生活也要管……”尚月越说越放肆，看到杜默安渐渐黑脸，连忙噤声。
杜默安道：“你激动什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尚月打哈哈，“没有啊……”
“为什么就不能往好处想？”
“好处？”难道杜总真的是个善良的人，怕她日后受伤？还是！尚月瞪大眼睛，“难道……杜总您？在暗恋穆华？”
“你说什么？”杜默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尚月痛心疾首道：“穆华那样的妖孽，有男人喜欢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杜总啊，您可是有家庭的人啊，从人道主义出发，你不能弃杜太太于不顾啊！虽然理解您怕我成为绊脚石的心情……杜总，您还是放下这段孽缘，把他让给我吧！”
“你说够了没有？”
“杜总，忠言逆耳！您要相信我这么苦口婆心都是为您好！听我一句劝，啊？”
杜默安道：“要不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呃？”
穆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尚月背后冒出：“我很荣幸。”
第十三章 各得一半（2）
好丢脸……尚月捂头，“我好像喝多了。”
穆华伸手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杜默安道：“不用了，我会送她回去。”
尚月在心里拼命点头，杜总好人呐！
穆华道：“你现在走不合适。”还有好多客户在，不跟他们聊聊说不过去。
杜默安想了想，同意了。
尚月默默呐喊，杜总，您再挽留一下！
穆华可不管尚月心里在想什么，搀着她走出会场。
外面的空气有点沁凉，穆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有一股清爽的男士香水味。尚月却觉得此刻酒劲好像上来了似的，脸有些热。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什么？”尚月精神不集中，不知道穆华在说什么。
“我从没有见过有谁敢这么跟杜总说话。”
尚月理所当然道：“平常为老板做事已经很辛苦了，必要的时候，老板应该提供自己来让员工消遣一下。啊不，只是稍微的调侃而已……都是胡说的，你别介意。”
“包括那句吗？”
“哪句？”
穆华照着尚月的语气道：“把穆华让给我吧！”
穆华的眼睛亮晶晶的，尚月有点移不开眼。她努力把视线转向别处，“啊哈，都是胡说的。你知道的，我喝醉了。”
穆华道：“是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失望？”
又来了！就是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让尚月浮想连篇，总是会以为，他也喜欢她。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好一笑了之。
好像不能再说下去了啊？穆华聪明地住嘴，“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车。”
尚月花痴地想，他穿白衬衫的样子真的帅到一踏糊涂。
手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尚月打开一看，光是名字就让她不得不慎重地敛起表情，“爸爸？”
“要走也不说一声？”
“您很忙。”
尚世静冷哼，“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那，我要走了，爸爸。”
“我有事跟你说，上来。”
“上来？”尚月茫然抬头，发现主屋二楼的落地窗前，尚世静正捏着手机看她。
别人家哎，不太好吧？尚月狐疑地望着四周。
一个人走上静悄悄的二楼，发现尚世静所在的那个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尚月随手打开，尚世静仍然保持着她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姿势站在窗前。“爸爸？”
“你不该跟他走得太近。”尚世静没有回头，可威严却一点不减，跟刚才在胡总面前完全不一样。
“他？谁？”尚月莫名其妙。
“你身上的外套哪儿来的？”
这么说，他都看到了，她跟穆华在楼下。尚月道：“为什么？”
尚世静道：“我自有道理。”
“您的道理永远是秘密么？”他永远在命令，却不会告诉她为什么。他已经年过半百了，可是仍那么喜欢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
尚世静转过身，看见尚月一脸的倔强，像极了他当年的模样，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软。
“还有人在等我。”如果他只是为了说这个的话，尚月想应该没有什么逗留的必要了。
“尚月，”尚世静缓缓道，“你要承担后果的。”
尚月最害怕也最恨尚世静提到这个，她抬起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骄傲些，“爸爸，您不会以为我永远十五岁吧？”
尚世静道：“试试看吧，让我看看你的年龄是不是白长了。”
手机铃铃响起，尚月看也不看就接通，“喂？”
另一头传来穆华温暖的低音，“在哪儿？”
尚月在尚世静注视下，一字一句道“我、马、上、到。”她收起手机，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很晚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尚月走出胡家大门，发现穆华倚在车门边，又是那种迷倒众生的微笑。尚月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一丝荒凉，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情况，还会不会这样对她微笑？
“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一路上尚月懒洋洋地靠着座椅，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尚月敷衍道：“唔，喝多了。”
才消失了几分钟，出来就是这副没精神的样子，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穆华也不打算深究，“休息一下吧，马上就到了。”
尚月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及至车子到达目的地，尚月真的睡着了。
叫醒她，还是让她睡着？穆华侧身，慢慢凑近观察。她的睡颜真的很可爱啊，化了一点淡妆，嘴巴还无意识地嘟着。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近得呼吸相闻。
尚月忽然睁开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瞬间迷茫，“做什么？”
穆华没料到她忽然睁眼，吓了一跳，脸却一点没有远离，低声笑道：“在想要用什么方法叫醒你。”
尚月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尴尬道：“醒了，谢谢。”
穆华一点一点逼近，直到尚月脑袋抵着车窗，无路可退了，才笑道：“我还没用呢。”
无论是何种方法，这样亲昵距离的玩笑，都不在尚月可以消化的范围之内。她叹气道：“我玩不起。”
她把他的举动当成游戏……穆华有点灰心，坐回位置，“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
所以？
“你到家了。”穆华帮她打开车门。
尚月解开安全带，又叹气。为什么要喜欢呢？“我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来一次，认真的？”尚月想，她一定是疯了。
穆华惊愕。
寂静的夜晚尚月心擂如鼓，却良久听不到穆华的声音，于是故作镇定道：“喂，说这话也是需要勇气的，你不回答我很尴尬。”
穆华忽然笑了起来，那种开心的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在以后的日子里尚月都很难见到。
可如今这样的笑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倒是说话啊？一个劲地笑算怎么回事？尚月气急了，脱下外套甩还给他，蹬着高跟鞋朝小区里走去。
没走几步，手腕忽然被捏住，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本来可以躲开的，如果尚月不那么慌张的话。
“你比我勇敢。”穆华双臂紧紧搂着她。自相识以来，尚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毫无疑问，他是喜欢她的。做这样的决定，不是不纠结，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尚月脸埋在他胸口，眼前一片漆黑，含糊不清道：“我要憋死了。”她以为穆华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胸膛这么硬，鼻子都撞疼了。
穆华松开她，尚月才刚直起身子，又立马伸手摸他胸口。
“这么快？”尚月的豪放程度真是超出他的想象。
尚月脸渐渐发红，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是，口红……”那可是白衬衫，蹭到口红真的好显眼。
穆华低声笑起来，尚月的手心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胸腔细微的震动。
又笑？不管了！尚月推开他，自顾走进公寓。
穆华随后紧跟。
“女生宿舍！”明明跟他强调过的。
穆华无辜道：“总得让我清洗一下。”说着故意显露出口红印。
一下气短，尚月只好妥协。
穆华得意洋洋名正言顺地踏进了尚月的小窝。
两室一厅，也没有多独特，清新干净的风格，不大却显得格外温暖。
“快点，俞秀快回来了。”尚月随手打开卫生间的灯，把穆华推进去，然后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么急匆匆，是有多见不得人啊？穆华无奈。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客厅没了人影。有两个房门，穆华随手敲了其中一间。
门从里面打开，尚月探出脑袋，“干嘛？”
穆华笑道：“好歹第一次登门，就这样把我仍在外面，不太好吧？”
“咳咳，”尚月走出来，已经换了一身便服，“要喝水吗？”
“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