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儿，像昨晚一样。
“秘书”戚允威相当惜金的吐了两个字。
“秘书，什么秘书？”沈默瑶继续疑惑，她好像没问过秘书的事。
有时候跟这孩子讲话也是一门技术活，驴唇不对马嘴。
“秘书说的啦”
“你爸的秘书？”
“对啦，不然呢？”难不成是他的秘书…“快走吧，我可以的”戚允威相当无奈。
“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还是决定再交代一遍。
戚允威从丹田叹了口气“老~~~妈，你再啰嗦小心你家男人又把你fire了”
这女人从家门口出来都已经叮嘱不下五十遍了，他看起来有那么让人不放心的吗。
应该不是…
戚允威自个儿总结出答案。
沈默瑶白了他一眼，又气又没招，最后在后视镜里瞄了眼一歪一扭爬上阶梯的小鬼，五味杂陈。
小家伙白天装的天不怕地不怕，晚上睡觉把你揽的紧紧，嘴里做梦都在呢喃着“妈咪”。
冷不防心酸了起来，落泪之前，快速发动引擎冲向街头…
戚允威晃动着粘满小怪兽黏黏纸的手机，窝噜窝噜到了地下车库的出口处。
想到他老爸马上就要下来了，连忙蹬蹬到了路边一辆宝马车镜前，确定墨镜底下看不出眼睛里的异样后，才呼啦呼啦跑回原点老实待着。
不待十几秒，黑色车子从车库渐渐露出头角，在小人儿面前停下。
戚允威使劲吃奶的力爬了上去，朝着驾驶室上的男人咧开嘴展开一个大大甜甜的笑容，这其中不乏有些讨好之意。
毕竟昨天一整天没见到他，这些天他也没怎么理过他，他现在还摸不清楚他老爸今天的心情如何，冷的还是热的，晴天还是下雨。
戚圣宣闪出些许异样神色，但很快被抹去“昨天还好吗，杜阿姨有留下来照顾你吧”
戚允威愣了下，随即重重的点头。
反正现在都过去了，没有必要让老爸为难。
实际上杜奶奶昨天因为家里有事，八点就向他“请假”回家了。
而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爸爸回家，才会打电话给干妈的。
“你昨天为什么关机？”
戚允威小心的探究。
“工作忙”戚圣宣三言两语表示“解释”，顿了一会儿，眼神闪烁不定的望向前方“对了，以后我可能没那么经常回家，你要听杜阿姨的话”
“为什么？”戚允威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这三个字，车门被人敲了敲。
“妈妈，我要坐前面，我要坐爸爸旁边，妈妈…”
戚允威瞅了瞅车窗外的两个“不速之客”，敛了笑脸，疑惑的转头，无声疑问某人。
“今天圣诞节，奶奶要求我们全家人回去吃饭”戚圣宣淡淡说道。
戚允威沉默。
“爸爸，我要坐前面”
戚施洋大声嚷嚷，小霸王般指着戚允威的座位。
“小威，弟弟生病刚好，你让一下他好吗？”
应采鸢在车窗外轻声细语，十分客套的请求。
戚允威“征求“父亲的意见，内心里希望不是那个答案。
然而“允威，你到后座去，这里给你阿姨和弟弟坐”
戚允威乖巧的下车，脸上的落寞被大大的镜框恰好十分的遮盖住。
一大一小称心如意的挤上副驾，应采鸢欣喜表露在脸上。
那小鬼霸占这个座位，霸占他老公已经够长时间了，是时候把“位置”腾出，归还她们母子。
两分钟后，在确定足够时间让戚允威上到后座后，驾驶座上的人重新发动车子，接着飞速行驶而去。
站在马路上的戚允威揉揉眼镜下酸酸的眼，转头朝反方向漫步着…
路上，戚圣宣被两母子唧唧喳喳声弄得烦躁不耐，突然想到和自己一样一向沉默寡言的戚允威，这一路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那小子平时虽然少话，但两人独处时，他还是会偶尔和你稀稀拉拉的聊上几句，显然他是排斥采鸢母子的。
而从现在起，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得不尝试着中立。
在此之前，他绝对的偏袒允威，他甚至在三年里没有正眼看过戚施洋一次，从不知道他已经长到这么大，不清楚他的五光原来跟自己那么相像，他只知道在物质上大大方方的满足她们母子，而不曾真心的陪伴过她们一回。
冷落采鸢，他并不感到愧疚，因为这是她自愿选择的人生。
三年前，在她告知他怀孕的那晚，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让她打掉孩子，然而事实并不是如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采鸢嘴里说着，如果他同意，她就去做人工流产，而事实上在当时她已经通知了两家的大人，亲戚朋友，就差没有昭告全天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羁绊，他才做了那个决定，送走那个女人，还有跟采鸢结婚的决定。
采鸢虽然是咎由自取，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多不愿意面对，错都不在孩子身上。
是自己那晚犯下的过失，所以，他没办法再偏袒两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
如今那个女了和别人的孩子都已经和施洋一样大，木已成舟，他再怎么纠结都于事无补。
允威，如果你知道你的母亲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办…
戚圣宣微微转头，这一转，车子“咻”的声紧急刹住，却因为太过的“紧急”，差点翻下路边，连带着把应采鸢母子吓到全身发凉。
而戚圣宣却被“吓”到脸色发青。
允威…去哪里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没有妈妈
夜幕渐渐临幸于城市每个角落，将光明驱痕逐迹，取而代之的是万家灯火，还有彻骨凉人的冰雾。
广场中央，人“材”济济，欢天喜庆，周边各商店餐食全都爆客无缺，连街边小摊小贩也都忙的不亦乐乎，只要身处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免被欢乐气氛所渲染。懒
当然除了某些状况例外。
“妈妈妈妈，我要那个气球”
“好，妈妈买一个小粉猪的气球给宝贝儿”
……
“爸爸，我要圣诞老人…”
这孩子，圣诞老人怎么能要“…哈哈，爸爸就是圣诞老人，给小新送礼物咯”
……
“妈妈，爸爸，我要吃烤地瓜”
“老板，麻烦给我包三个地瓜”
“好嘞，马上就来…”
……
戚允威眨了眨眼，视线从一堆滚烫烫地瓜上强制调开，棉衣连体帽往脑袋上一扣，耸拉着小身子朝人群稀少的地方蹬去。
“给…”
一双通红的小手正窝在胸前呵气，面前突然伸过一袋东西，飘着浓浓的诱人香气，过了一会儿，戚允威确定那个香喷喷的烤地瓜味儿正是从自己眼前这个袋子里飘出来的。
慢慢抬头，一张冷酷俊脸的脸出现在头顶。
戚允威留恋了几秒，煞有骨气的越过，背对着地瓜咕噜一声，脆生生吞下口水。虫
“我知道你饿了，吃下这个吧”冷面男转到他跟前，笃定道。
“谁说我饿了，我爸爸刚带我吃了烤牛肉，烤鸡，烤鸭，汉堡，寿司，还有…”
“还有，他带着你弟弟，你后妈，全家一起过圣诞…”男子果断接下话。
戚允威把帽子往下一抛，干瞪着一道圆眸。
－－－－－－
戚宅，一桌子的佳肴美酒，只剩戚施洋一个人骑在靠椅上，为所欲为，吃所欲吃，其他人正七上八下，七零八落忙着慌着散着找人。
“这孩子也真是，从小就那倔脾气，对人爱睬不睬的，这么大过节的也不让人省心，非要闹什么脾气，这下让人去哪里找”
戚母面色不佳絮叨着。
韩妈担心的直往门口踱步，嘴里念叨着什么保佑之类的话。
“都是施洋不好，硬要坐在前座，和小威抢位置，他才会生气不上车的”应采鸢出面十分真挚的所谓“帮理不帮亲”来着。
“坐哪里不都是一样，施洋还小，他就不懂的爱护弟弟一下，真是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儿…”
“你够了没”正在通话中的戚圣宣冷不防朝着戚夫人大呵一声，全场肃静。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真是…”他这辈子犯的错不在少数，最错的就是娶了这个女人。
戚向城无奈的摇头往楼上迈。
“继续找”戚圣宣对着电话，最后交待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
小摊前。
戚允威高度防备，两眼警惕盯着某人“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接下来的时间，冷面男说了不少戚允威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关于戚圣宣“家族”的事。
直到小家伙张开的口慢慢合上。
从相上看，十分大概信服了九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吃下这个烤地瓜？”戚允威还是极度怀疑，另一边效率极高的剥了地瓜皮，接着一口一口下去。
他知道这么多关于爸爸的事，应该不算陌生人吧，即使是，也请原谅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就要饿得昏过去了。
老爸，对不起，我要犯规一回了。
“严格来说，我是要带你去见你妈咪”萧铭痕毫不拐弯抹角。
“咳咳咳…”戚允威差点被一口地瓜噎的缓不过气，须臾，剩下五分之一不到的地瓜被递回主人手上“我没有妈妈”
从他懂事以来就没见过妈妈，他根本就是个没妈的孩子。
当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起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他只有爸爸陪着，有时是干妈来参加，还有时，是他自己一个人，因为爸爸工作忙，干妈有自己的事要做。
当施洋过生日，爸爸和应阿姨，爷爷和奶奶全家陪着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躲到角落许愿，他的愿望是，希望妈妈有一天会出现在他面前，抱抱他，亲亲他，可是，没有一次实现过…
那么激愤的口吻，萧铭痕不禁怔住。
他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戚圣宣给他灌输了什么恶劣思想。
“不许这么说，你妈咪听到会伤心”萧铭痕尽量疏导的语气。
这回换戚允威愣了愣，迟疑道“你知道我妈咪在哪儿？”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找她”萧铭痕知道这么说，像足了人贩分子的潜台词，但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实话。
戚允威没有太过反应激烈或是像大人交待的那样，敏感的拒绝接近陌生人。
“说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虽然坏人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但他就是能一半的相信，他不是坏人…
真希望这一半的直觉是对的。
“你妈妈叫苏捷瑜，这就是理由”
巴黎。
捷瑜把儿子交给保姆之后，坐上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