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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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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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和白眼中,明明还是跟着黎迅东进了客厅,到一边沙发上坐下,低着头,不发一语。
黎父一时也失望得说不出话。他大哥黎迅军却是气鼓鼓地,却也不便当面指责弟弟。
黎颂悄悄蹭到她身边,“那个……小婶,真的还是你呀?”
明明扭头扯出个笑容。呜呜,还是小孩子好,还跟她说话……
房内,黎母终于醒了,哭起来。骂儿子不争气,眼瞎了,猪油蒙了心,究竟是哪点不如人,要回头找这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当初他们都看不中这么一个鬼丫头!……
袁及秀手忙脚乱地安慰说他们都已经登记了,还是不说这个了吧,亲戚朋友过会儿也要来了……这话让黎母更气!说他们是存心要气死自己,故意丢黎家的脸,叫着让他们趁早离婚!
明明溜了黎迅东一眼,黎迅东瞪回她。
黎母重复着这些话,又絮絮说起前尘往事。袁及秀苦口婆心解劝,“他奶奶,你还是别生气了,其实也没什么丢脸的……明明不就结过一次婚吗,他小叔既然都不在乎了,还有啥说的!再说,现在社会上,结婚离婚都不算什么的,男男女女随便得太多了!他小叔在S市也有过那么多女朋友,其实也算……”

黎迅东皱眉,看看面色有些发白,垂眸咬唇的明明。
黎母的哭声停了停,随即又不忿,说儿子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个未婚小伙子,能一样吗?又说那些个好女孩,他随便挑一个也比明明强一百倍!
“那可不一定!”黎颂听了半晌,已理出一些头绪,少年的他自然觉得爱情重于那些什么条件。站在房门口,忍不住对奶奶说,“奶奶,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那些没结婚的女的,不知多随便,法律上是未婚,生理上不知结过多少次婚了!还不如早早结婚的人比较传统保守,况且有人管着也更规矩些呢!……”
黎迅军开口,大声责骂儿子胡说八道。
明明只低着头。这小子,才几岁呀,还知道这些话……
黎颂瞟了一眼小叔,再看看小婶那般委屈,小声嘟囔说,小叔既然也是那样的人,其实还是小婶吃亏些呢!
袁及秀还在劝:“这也是他们俩的缘分……只有明明能进得他小叔的心,又有什么办法?以前不也一样吗?”
黎母想想还是不忿之极!





、(二五)


袁及秀还在劝:“这也是他们俩的缘分……只有明明能进得他小叔的心,又有什么办法?以前不也一样吗?”
黎母想想还是不忿之极!
“前年,那个姓杨的姑娘,人都到我们镇上来了,他一个电话就让人回去了……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哪……真是有眼无珠!那姑娘多好!多懂事,每次跟我们说话叔叔阿姨叫得好不亲热!又聪明,还跟他念一样的大学。十几年来都在一块儿,一直对他那么好,难道就没有感情了?人家姑娘还那么能干,爸爸妈妈还是大学教授……无价珍珠你不要,偏捡个鱼眼睛当个宝!”
原来,杨璧菲因一直受挫,加之那次和黎父黎母见面后,看出两位老人是很喜欢自己的,便欲从他们这里下手。私下里打了不少电话,和他们沟通感情。他们自然极为满意,只认为儿子是高攀呢。前年过年,黎迅东回家,她随后也赶了过来。黎父黎母那几天自然早在儿子面前极力夸赞怂恿,接到电话后,更是喜滋滋让儿子去镇上接来家。谁知黎迅东却回电话让她立刻回去……
明明尴尬之极,坐立不安。想到那个杨璧菲,更是沮丧灰心。
黎迅东扫了她一眼,微微转身,冲着房门,淡然道:“妈,你就别指望了,那姑娘早就结婚了。你也用不着还唠叨这些没用的……”
黎母说了那么多,终于得到一点反应,立即气哼哼地冲了出来,指着明明,“你说她究竟哪里好了?以前你不是说她和你分手了吗?现在就是她再纠缠,你也该把她甩一边去!这么没出息,你鬼迷心窍啊!……”
黎迅东拉了站起来的明明又坐下,避开母亲手指的指向。倒是有两个人说他鬼迷心窍了,他可能真是鬼迷心窍了!
“你说的对,妈。不过这次不是她纠缠我,是我纠缠她。她以前欠我的,我现在要她还。”
“你!……”
时近中午,有好奇的人也陆续过来看看新媳妇。黎父黎母等也只好收了愤怒之色,勉强挤出笑容招待来客。
酒宴还没结束,黎母就早早回家躺下了。她头疼心疼,不肯理睬小儿子儿媳,多看一眼就烦心难受。

明明抱着黎迅东的羽绒服,跟在他身后。两人从饭店出来,沿着环村公路,准备到旧游之地去走走。
时近黄昏,阳光已微弱,风大了起来:山里还是有些冷的。
“你还是穿上吧。”
“我不冷。”
伸手牵住明明的手,两人走上一个小山坡。坡上新栽的马尾松,坡下是一户人家院后的一片老竹。继续往上走,翻过一座小山,到一片栽种着红豆杉树苗的山岗上,看了一回前后山村,指认了以前曾跑过的几个地方。爬上山顶,找了一块大石,将羽绒服垫着,坐下,黎迅东揽她在膝上。
两人俯瞰山下。几亩大的一个水塘,三面堤岸荒草,一面是一条沟壑。残雪还在背阴的枯草丛里隐隐约约闪着白光,溪水清冽,曲曲折折,时隐时现。水流时而汇聚成塘,时而细流成带。
明明一向艳羡黎迅东老家这里有山有水,真是个好地方。若真能终老于此,也没什么遗憾的。从没想过他们会走那么远,离开那么久……
“咦?”明明从他膝上溜下来,跑了几步,又回头,一指东边山坳处,“那棵大古树还在呢!”
黎迅东皱眉,什么大古树?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学的生物,什么动物植物从不细分,植物就笼统地分花草树木几种。第一次看到这棵橡栗树,听人这样称呼也就一直这样称呼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跟着明明下山。
树冠广阔,枝干繁茂,粗壮苍劲的主干,两人合抱不住。枯藤缠身,一侧还有村人立的一个小而破的土地庙。
黎迅东走到大树面前,揽着明明,跟着她转了一圈。明明总要挣脱他,上前拍拍树干,摸摸上面的枯藤,又去看那小土地庙的塑像,对联,香火……拉她走,还不肯。黎迅东无法,只得强拥她入怀,头一低吻了下去。
明明对此人在这山野这么放肆的行为毫无反抗之力,被他轻易地攻城略地,唇齿间酒气氤氲,渐渐地也跟着有些晕乎乎了。

群山静默、空旷,山风清冷、缠绵,黎迅东从长长的热烈拥吻中抬头。旧游之地的种种美好一点一点积聚,回不去的过往里,那些久远的快乐清晰如故,中途两情断绝的离愁别恨,眼前的黄昏、枯藤、老树,一齐交织在一起,他心有所感。
“我以为,你会永远缠着我,我们就这样一直紧紧纠缠,直到一起死去……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这根藤也会因没有雨露滋润,会因风雪侵袭,会枯,会断,会松开她的拥抱……那时,我应该……”
明明眼眶热了,喉咙也哽住。然而,泪眼朦胧中却先看到黎迅东面上的泪滴,她更是心酸!不忍心他如此自责后悔,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哭呢?一定是喝醉了!
“现在……”
明明暗暗叹口气,现在,她又拿什么缠他?他是郁郁葱葱,比之从前只会更枝繁叶茂,引人注目;而她已是枯干的了。不仅很难恢复从前,而且身上还有那么多负担,以后可能根本没什么柔韧力气去缠他了。
“现在,”黎迅东吻吻她的唇,紧紧地抱住她,“我会做那根藤,我会缠得你紧紧的。其实适合做树的是你,你不会让我枯,让我断,让我离开……”他的心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明明有些鼻塞,眼前一片模糊,又感到呼吸困难,挣了挣,他愈发使力抱紧!好容易抽出手,揉揉发酸的鼻子,将眼泪抹去,嘟囔道:“你还是别缠那么紧……你这么粗的藤,我就是树,也只是一棵很细很瘦的树,会被缠死的!”
“你!……”
黎迅东抓住她双臂,推开一点,满面怒容。
“嘿嘿,你不是喝醉了?怎么听到了?”
黎迅东继续瞪着她。这个死丫头,一向就会如此大煞风景!明明吐吐舌,“你火气不要太大,那样你会很快烧死枯干的!”
“死丫头!……”
看着她湿润黑亮的眼睛盈盈动人,黎迅东不禁又爱又怜,一把又揉进怀里。

天黑了,他们下了山,往回走。
“小叔!……”
黎颂叫着跑了过来,到他们面前站住,“你们跑哪去了,我妈找你们回去吃饭呢!”
“哦。……奶奶怎样了?”
“还是躺着不肯起来,我妈说什么她都装睡。”黎颂摊摊手,装作老成地说,“不过,也没什么的,她老人家又能怎么样?小叔你那么专制,不听人言,能给她一点发言权已经不错了!奶奶发过了牢骚,气很快就会消的。”
“臭小子!”
黎迅东轻拍了侄子一下。
黎颂笑嘻嘻地看明明一眼,“小叔,你跟小婶高中就谈恋爱了,那不是早恋吗?老师家长这关,你们当时究竟是怎么通过的?”他那时还太小,根本不记得了,只觉一派和平,或许以为他们恋爱是天经地义呢。刚才听奶奶话中的意思,原来当初也曾反对来的呀!
“想取经?”
黎颂嘿嘿一笑。
“那你该拜你小婶为师。她认识我时才初一,那时她就……”
黎颂“哇——”夸张地叫了一声,“小婶!……”
明明捶了黎迅东一拳,“胡说,我有那么早熟吗?那时我对你还一点感觉也没有呢,最多是有点崇拜你学习好,哪里早恋了!”
黎迅东一挑浓眉,“那就是我高考……反正我那时已经成年,不算早恋了。你那时正好要上高一,和黎颂差不多……”
明明白他一眼,转头对黎颂说,“还是不要早恋得好,没有好结果。”
“许明明!”黎迅东脸一沉,明明忙道,“我是说黎颂你应该跟你小叔学,上了大学再……你跟他一样都是男人嘛……”
黎颂泄气地说,“你们这么打岔,是不想告诉我呀?切!那么小气!你们大人就是虚伪!自己小时候那样,成了大人了,就不许别人也那样了!哼!反正我们家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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