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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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录-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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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尹旁观已久,见状慢腾腾走过来,“你不知道么?你的小娘子前天受了重伤跑我这边来了,原以为你会知道所以才能找到这边来呢。”
苏奕安闻言一怔,看着我的眼神简直无法用哀伤便可以形容。
“听说你带了个面生的小厮,生的不阴不阳,便料想是夙儿……”苏奕安说着,俯首看着我,喟叹一声。
我不看他,满脑子都是四个字,“不阴不阳……”
“但瞧你们这般甚么事都不与对方说,也难怪会摩擦。”誉尹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和苏奕安闻言都很有默契地看了他一眼。
苏奕安拿着誉尹的药把我带回去了。
回去时没有见到阮荻的踪影,听说是回宫了,且是我一走便送她回去了。虽然没有意义,但我知道后还是窃喜了许久。
衣服褪下来时,身上都是狰狞的血痕。苏奕安给我擦了一会儿药,终是走出去,换了个婢女回来。
大抵是看不下去,心里难受得紧罢。
因着我与他未曾行过房事,连小打小闹都不曾,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放不开,他知道,自然也与我相敬如宾。
谁知这么一次不算坦诚相对的坦背相对,只是擦药都觉得惨不忍睹罢。
后来喂药的是他了,一口接一口,喝得很平静。
直到晋宣敲门,道,“那女人跑了。”
我说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
苏奕安见状,道,“若是实在劳累,不如我差人去找。”
“不必了。这种手法我很熟悉,我知道她躲在哪里。”我抬首看他,笑得一脸无害。
做坏事不可能永远不被人知道。这种声东击西的手法实在太像秋榃的了。
和我交好不容易,能交好,还了解我就屈指可数了。若苏奕安真的十分了解我,也不会惹怒我。不过认识时间不长,这不能怪他。知道此事的人,严格意义上只有当事人,苏奕安和秋榃。因此,那个幕后的人,就是秋榃无疑。
范围太小,目标那么明确。我的脸色顿时不太好。
“夙儿,这些事我来做罢,你且好好休息。”苏奕安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说的意思,只好放下碗,轻轻搂着我。
“奕安,你有挚友么?”
“有,周统领和六师兄。我和周徽是一起长大的。而六师兄则是天冀门里最关照我的,分明是我照看他才对,可每次闯祸皆是他替我挨板子。”
就这样,苏奕安说着。说周徽其实也是名门之后,儿时他脾气并不好,学武十分卖力,总嫌弃苏奕安的文弱。说六师兄叶澹看起来游戏人间,其实小时候被女孩子拒绝过……
我听着,微微笑着。我也有两个挚友,最终她们都离开了我。
这天晚上,苏奕安又一次不知去向,我则躺在榻上,看着窗棂边的地上霜,有些惆怅。
要说为什么觉得是秋榃,这还有一番来头。
先说当时秋榃知道了我与牡丹的事,这时候是没有疑点的,那时她的确是不晓得。但这是她能做这一切的前提。
随之我劫走牡丹,毫无困难。再则牡丹只是被我三言两语便挑拨了,也实在太好说话了。
后来与云止去看戏,这邀请函是她送的。正因为如此,我才得知阮荻出宫了。然后马车出事,趁机引走几个暗卫再加以杀害。明知我不喜阮荻,还让他们两人相见,哥哥妹妹地叫。加上阮荻的苦肉计,她的激将法,成功把我与苏家人隔离开。最后让鬼娘子尾随我,伺机杀害。
从在蔺府把人带走时,就已经有蹊跷。这其中,必定也有蔺长欢的助力。只不过因为一群女人所以扭曲了事情的走势。
虽然很好奇为何秋榃会和阮荻,牡丹还有蔺长欢牵扯上,总之我再不会相信她。
好在过了这阵子,我也早已有了思想准备。我不欢喜强求,若秋榃心中有异,那便随她去罢。
我哽咽一声,忽然泣不成声。只是记忆中一些事,实在刻骨。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夙儿,项羽之所以败了,是因为思虑不足啊。”
“如果你是楚霸呢?”
“杀人灭口啊。”
“太血腥了罢?”
“这是最直接的方式,战场上可不讲礼仪。”
“榃儿,以后你也会这样对我么?”
“不会,咱们志向不同。”
“如果呢?”
“那我一定会遭报应的。”
“哎哟,闭嘴啦你。若果真发生这种事,榃儿你就做罢。我不会怪你的。”
“你才闭嘴呢,为何要聊这种事啊!”
秋天的丽水边,二人垂钓。晴空万里,碧波荡漾。
我明白秋榃躁动的心,因而我永不怪她。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遇见
四十三、遇见
怀安二年,辛丑之夏。
青云浩荡,或舒或卷,丽水澈尔,有猿哀鸣。清风徐来,丽水波光粼然。碧峰山风光旖旎,野苔在石板桥上蔓延。身处危地,远眺山水合一,近看山高水长。
林中鸟兽和鸣。偶有一两头野鹿在林间穿梭,或停下来好奇地看你一眼,然后趾高气昂地越过一条溪涧,消失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日光从叶的缝隙中投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画眉在枝干上侧首看你,随即侧首吟叫,雄雌附和。
一个时辰前。
一大早便被苏奕安拉上山。其实我很想说,想安慰本姑娘可以在家画个画,弹个琴,写点诗——为何要一大早上山?
前面苏奕安牵着我格外欢快,“夙儿,快……晚了便看不着了。”
是啊,现在还不到寅时,看什么啊?就算是夏季天也没亮呢。
我揉着睡眼,迷迷瞪瞪被他拉着走。刚才莫名其妙被几个侍女拉着换了套轻便的短衫,随后苏奕安便驾马把我带过来。好不容易在前面酝酿好睡意,便被他抱下来。要知道我昨夜心事缠绕,几乎是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拉起来了。
想着,我看着苏奕安挺拔的背影,目光有点抑郁。
“奕安,看日出么?”
“嗯,碧峰山的日出之秀,鲜为人知,因其在于险远,故而人迹稀少。不过此地日出美甚,夙儿何不瞧瞧?”苏奕安声音略带兴奋,无往日的沉着。
我“哦”了一声,腹诽一句,又不是游褒禅山。古时王安石游褒禅山,大发“因其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之感叹,于是乎,后人常往于险远,登山而亡的悲剧时有发生。
石板桥凝着雾水,桥面上的青苔正是旺盛的时候,我打着滑,一个趔趄就要将脸往地上贴。苏奕安连忙转身扶住我,叹道,“我背你。”
说着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在他的背上了。
其实我会腾云驾雾,飞上去便可。不过这样被疼着感觉还不赖。
苏奕安思忖着,声音有些窃喜,“等你换回真身,我便可以日日抱着你,不再让你为一些琐事烦恼。”
我闻言一怔,卖着乖,“你怎的不早说,我也不会磨磨蹭蹭的。”
“唔……你也没多少潇洒的日子了。”他侧着脸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闻言脸一阵火热,突然福至心灵,便默默地贴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好不欢喜。
苏大爷随即虎躯一震,闷道,“别闹。”
我见状讪讪一笑,乖乖趴着不动。
我将下巴抵在某人坚实的肩头上,蓦地稍微有些精神,便看了看身边的景色。
桥下是高约千丈的峡谷,隐隐有流水的声音;前边通幽径,头上云卷等候破晓,脚下则峡谷勇流一览无遗,桥不宽不窄,可供双马骈行。不禁感叹建桥者巧夺天工,这条路修的正好。
登上山顶时,将将到了寅时。
我和苏奕安席地而坐,相互靠着对方。
“夙儿,日出了。”苏奕安的声音带着喟叹,“日出,总要有人和你一同看是好的。”
我侧首看他,苏奕安的脸在日光下透着些苍白。
“你应当很累了罢,那种事我是已经习惯的。”我抚着他的鬓发,随即将脸面对着那圈犹抱云彩半遮面的红日,絮絮叨叨,“记得初次见你,你就似这红日一般夺目。那时我便想啊,这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人。”
一声浅笑在我头上响起,“夙儿,你再要夸我,你的夫君就要美到天上去了。”
我垂首,顿时有些窘迫。
“我的夙儿又何尝不是呢?”沉吟半晌,某人拉我躺在他腿上,俯首看我,笑得人神共愤,阳光愈发明亮,在他脸上划开一片又一片的暖色,阳光愈发温暖,他墨色的眸都像是在金水里浸泡过的一般,神采奕奕,面如冠玉。
“初见时你一身素缟,不施粉黛,还不解风情。”他装作没感受到我怨念的目光(纵然我是晓得我不解风情的),续道,“我便想,这真是那传言中嚣张跋扈的相府三千金么?分明一点官家女眷的窠臼都无。”
我默默瞧他一眼,佯装羞然侧首,十分不应景道,“奴家分明日日晨起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是么?令为夫瞧瞧。”言辞间苏奕安的脸突然贴近我。那一刻万物销息,只剩我们鼻息相闻。
我浑身绷紧了,有点紧张。
半晌,苏奕安直起身子,淡淡道,“你还是赶紧换回去吧,这张脸怎么看着都与你不合衬。”
我讷讷摸着牡丹的脸,“你在意的么?”
他看着越来越红火的日头,涩然道,“我等不及了。”
后知后觉地领会那句话的意思后,我笑看那含蓄的男子,轻轻“嗯”了一声。
太阳自东方升起,阳光一寸,随即一丈,前赴后继地从那轮红日体内迸发出来,有如千军万马破开重云,那一瞬间,世间万物好似有一瞬间的死寂,而后世界沸腾了。
苍鹰凌唳着,在云中划开一道既直又浅的波纹;鸟鸣四起,似在为新的一天欢呼。山顶云雾缭绕,我们无以窥得悬崖下的风景。而这世间,似皆苏醒了,树木愈发散发出充满生机的清香,青草尤显得格外苍绿。
这是日出。
无论俗尘是何等纷扰,它依旧东升西落;无论世人如何追名逐利,苍生的轮回沦于宇宙飘渺间,起与灭,只是一眼的光景。
想着,我握紧了身边那人的手——我只是万物中的一粒尘土,所以我只要活好自己便可。
于是,我和他,相视而笑。
“奕安,谢谢你。”
“你开心便好。”他靠过来,在我额上落下一吻。
吻在额首,是疼惜……
和苏奕安欢欢喜喜地下了山,他便带我去顶春楼用早食。
水晶虾饺,鲍汁凤爪各式各样比比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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