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肯尼成长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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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肯尼成长日志-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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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知道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可能你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可能你已经无法辨识真伪,可能你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已经让你产生怀疑,那我们就不看了,我们来感受。”李浩然说着托起我的手,把我手放在他脸上对我说:“我叫李浩然,我是真的!”

然后把我拖过去,把手放在沈煜伦脸上,对我说:“他是真的!他是你煜伦哥,没人比他更疼你。”

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他自己胸口,说:“在跳动,对吗?因为是真的!对你是真的!”

然后他终于哭了,把我手放在桌上,一块沈煜伦的血迹上,我的手上沾满了血。

然后他说:“心疼吗?你心疼对吧?对!那么这也是真的!”

“如果你还不开口,以后浩然哥和煜伦哥都要像你现在这样心疼地一直疼下去了,这样也没关系吗?”他的嗓音开始颤抖,放开了我的手。

所有人都哭了,包括此刻在敲打着键盘回忆的自己,我终于在李浩然转身的那一秒,抓住了李浩然的衣角,抬起头,我听见自己的喉咙说的第一句话是:

“浩然哥,不要走。”
(21)樱花雨季*
接着,全场安静了。

仿佛整个酒吧的音乐都开始和我们隔离。

李浩然的脸一帧一帧地转过来,我的眼睛里依旧泛着泪光,他模糊的人影、表情,那一秒,像融化一样,一层层地跌落,包间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洋溢着阳光一样的笑容,发出阵阵光晕。

但好像从认识我开始,笑容已经越来越少,到了最近,他常常就这样看着我,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看来我自以为一个人默默承受就好的伤害已经蔓延到身边每一个人。

他转过身,抱紧我,眼泪一滴滴打在我脸上,我也贴紧着他,我听见他胸口发出阵阵哭声,看来压抑着的是所有人,而不是我一个人。

沈煜伦先是笑,邪恶的笑容挂在嘴角,接着眼神开始变得柔软,然后,失控地哭,那种抽泣,一阵一阵的,但又强忍着压抑自己的哭声。

我的心好疼,他站起身一步步接近我和李浩然,他伸手想抱紧我们,但就在还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时候,突然猛一掉头,又重重一拳打在墙上。

黄斌和他女友出去等120,房间里除了我们仨,还有陈辉,他站在我们中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现场。终于,在120来之前,大家都累了。

李浩然不哭了,在我耳边轻轻叹气,然后起身,撕开T…Shirt;裹在沈煜伦手臂上。沈煜伦也不闹了,躺在沙发上,侧着脸看着我,眼神里是复杂的情绪,时而温柔,时而愤怒,时而呆滞,时而是又飘向身边的李浩然。

我其实,说真的,很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我究竟对不起了谁我也弄不明白,我始终没说出那句对不起,到今天这依然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李浩然坐在沙发上,眼神里装满了我整个人影,他张开嘴想说句什么,我睁大眼睛,等着他开口,但他又回头看了沈煜伦一眼之后,把想说的话又吞进去,然后低下头,再也没看我一眼。

车来了,李浩然和陈辉扶着沈煜伦出门,我以为沈煜伦又会怎么样,结果他只是安静地配合他们离开,出门的时候,李浩然回头说:“在这儿坐好!一步都不许动,等浩然哥回来。”

沈煜伦则头也没回,直愣愣地走出了包厢。

呵呵,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桌上还放着很多酒,我把酒往桌上酒杯里一倒,整杯都是血红色,那,你说,这杯子里得有多少毫升沈煜伦为我流的血,我把整杯酒往自己口里一灌,我没急着吞下去,而是让自己的味蕾感受沈煜伦的鲜血,是一股呛鼻、甜腥的味道,和他的个性一模一样,我在小心地感受,眼泪止不住地外流。

我现在确实陷在一段,不是,是两段,或者三段,危险关系里,每个人都在小心防备,三种古怪的性格,纠葛到一起后,居然产生如此意外的关联效应,三个人,都承受不了。

然后我把桌上每一个杯子斟满酒,一杯接着一杯,对着血迹斑斑的沙发说着一句句迟到的生日快乐。

很久以后,酒保进来和我说准备打烊了,我起身和酒保要了抹布,把外套脱下来,袖口拉高,把沈煜伦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酒保一直说他们打扫就好,但我坚持自己弄干净。

然后起身离开,走出包厢,又遇到上次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她面带挑衅,好像又准备说点什么,接着我走近后,她可能看到我浑身血迹斑斑,瞪圆了眼,没敢再吱一声。

出了酒吧,都快2点了,我能去哪儿?我其实很想去医院,但我和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避免不了这样激烈的碰撞,所以我宁愿他安安静静地接受治疗,也不愿意再给他或者李浩然徒增一些些麻烦。

我打了车,找了个酒店,进酒店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大概以为我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之类的狠角色吧,看什么呢,用沈煜伦那句话说就是:“这还没死呢!”

我进房间第一件事是直接朝卫生间走进去,很大的浴缸,我马上朝浴缸里注水,注满水,我没脱衣服和鞋袜,就重重地沉下去,我好冷,真的好冷,不然我干吗依旧浑身在发抖。

是的,我沉到了浴缸的最下面,水流还在环绕,我屏住呼吸,睁开眼,看到水里有很多特别微小的气泡,血迹开始融化开来,不时,水流会阵阵泛红。

看到水面上有时候跳起来的水花,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我是沈肯尼,我偏执,强迫症,我愤怒,我自以为是,我喜欢把责任推脱到所有人身上。我不经常唉声叹气,但心里却总是萌生极大的委屈。我胆小,明明喜欢却不敢伸出手。我自私,身边的所有人都因为我而遭遇各种重创,我却负不了责。李浩然挨打那些拳脚,沈煜伦手臂这次烙下的一辈子的伤痕,我都负责不了,我一面在冠冕堂皇的安慰我自己,沈肯尼,你缺爱,所以是应该的,但自责和内省却又在对峙,沈肯尼,你凭什么把别人这样牵连进你这扯淡的生活里。

终于屏不住气,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新生儿一样的贪婪,水已经溢满整个浴室,不只是一个浴缸。

那一晚,我就那样,反反复复地下沉,反反复复地起来,后来想起这些天这些事情,眼泪又再溢出来,在水里,泪水和水花,和沈煜伦的血,和李浩然的泪,全融在一起,终于失声地在水里哭了出来。

挣扎了一夜,我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这就是我,简单的问题,总会被自己处理得一团糟。

这时候,宿舍应该也开门了,这还是春天,还有些冷,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去退房,再一次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呵呵,好吧,我就从荒诞角度来理解这一幕吧,这应该是变态杀人狂到河里弃尸后的容貌。

我打了车回到学校,到了宿舍,黄斌依然没回来,李浩然寝室门没开,我看了看手机,早没电了。我进了宿舍后第一件事情,是打开衣柜,把沈煜伦送我的所有香水,全锁进去,然后换了身衣服,我拆开一瓶GUCCI的香水,往自己身上轻轻喷了一下,嗯!也没那么糟!

然后拿出行李箱,带上衣服、手机、香水,还有沈煜伦给我买的一盒巧克力,一直没机会吃,然后朝校门口走去。

这些天根本不是我,我要找回我自己,我不能再这样生活,我要重生!

我上了车,对司机说:“机场。”

到了机场,我直接走到总服务台,问小姐:“请问现在最快离港的飞机有哪几班?还能入闸的。”

“请问是国内还是国际呢?”小姐问。

“国内。”我说。

“乌鲁木齐,厦门,深圳,济南,先生。”小姐说。

“深圳吧,什么时候走?”我问。

“先生,这班还有20分钟截闸,如果你要,我现在直接帮你出登机牌。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小姐态度很好的说。

“行,就这班吧,只要能离开就好。”我说。

那天我一直没开手机,第一是因为确实没电了,第二我真的不想又一开机又是各类纠缠不清的问题,虽然都是我造成的。

飞机降落在深圳,刚出闸就是各种讲着广东话的人,很忙碌的机场,深圳原来这么多人,呵呵,或者说,哪儿不是这么多人呢?走出机场的时候发现有个城市特快线,我走上去一看,原来机场就有到很多广东城市的班车。

“给我来一珠海的!”我上前对小姐说。

接着,我又辗转到了珠海,其实我想要的是到月球,或者火星的票,其实我想要的是到李浩然心里的票,但都没有,那么我就去珠海吧。

我是在珠海一个车站下的车,我不记得叫什么车站了,只记得好像是一个在地下、桥下或者大厦负一楼的车站,下车后已经能感受到阵阵温暖的春风,嗯,没选错地方,我现在需要到这样的热带城市生活一段时间。

然后叫了Taxi;我和他说帮我找一酒店,然后他几乎拉着我兜了大大的一圈,期间遇到半点不顺的车况就会粗口,我也没说什么,这样带着我兜一圈也好,省得我待会儿自己去找车。

珠海路面很宽,人的确很少,连绵的海岸线,海滨周围都是棕榈树、油棕树,车也很少,整个城市确实很干净,到过这么多城市,说真的,这绿化确实是没话说。

然后他给我找了一海景的酒店,也好,再一次省去我开口的麻烦。

进了酒店,Check…in之后,我对前台说:“这一周,我的房间不需要打扫,不需要你们的纪念品,不需要帮我送零食和水果,不需要你们前台咨询任何服务,所以押金,房费,都给我算好,我一周后来退房!”

小姐用特别不伦不类的国语先生了半天后,终于了结了登记这桩烦琐事。

走进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就是没有窗户,下面是海岸,远处海面上耸起一座座小山。我把行李一搁,把窗帘拉上,然后觉得自己很讽刺,沈肯尼,你如果不需要这海景,你找一海景套房干吗呢?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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