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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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唱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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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老师要举行会考,考试时间都跟原来上课时间不同,不晓得你可不可以…… ”
 
   “可以。 ”没有等她说完,我直接回答。
 
   “那你的打工呢? ”
 
  看看我右手那贴得很难看的狗皮膏药,我苦笑着, “你有看过员工殴打上司之后,还能继续留任的吗? ”
 
  郁芬相当惊讶,她没想到看起来 “又痞又瘦 ”的徐隽哲也会动手打人。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不过这是真的。 ”我告诉她,我的手机已经阵亡了,最近连络上会麻烦一点,所以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打室内电话。
 
   “我老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从中午见面就这样,晚上你还跟你老板打架。 ”郁芬说。
 
  我也知道怪怪的,但那是缘由于说不出口的事情,所以我静静听着郁芬说话,感受她独特的嗓音,就像初识她时那样。
   “有很多事情,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而我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这样闷着不开心,还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吧?如果是朋友,是不是你可以把这些不开心的垃圾倒出来呢? ”
 
  我说过,朋友应该要讲义气、要互相扶持;郁芬曾说过,朋友要能够互相倒垃圾。对待朋友的方式,原来我们都一样。
  但如果我想要的其实不只是朋友呢?如果我倒出了心里的垃圾,却会伤害到她呢?感情互相牵连的复杂,原来超出我们的想象。
   “阿哲…… ”
 
   “我在。 ”我说。
 
   “有事的话,跟我讲,好吗? ”电话那头,背景音乐是杨乃文的 “不要告别 ”,郁芬的声音幽柔。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心里有垃圾,我一定会倒给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
 
  我们是朋友,我把这种心情写在计算机里,记录着心情与感伤。写完之后,走出来跟猫咪一起看夜景,猫咪问我为何不把这些心情寄给郁芬,好让她知道我的感受?我摇摇头。
   “这样做是增加她的困扰,不是吗? ”
 
   “如果那个金毛头是个把辣妹、买A片的人面兽心,而你却不告诉郁芬,以后也可能害了她吧! ”
 
   “与其担心这个,而让郁芬现在受到伤害,我还是会选择不说,因为我不能确定以后的事情,也不希望让郁芬对我或对她喜欢的人感到怀疑。 ”
 
   “那万一以后有事情呢? ”
 
   “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护着她。 ”
 
   “你确定? ”
 
   “我确定。 ”
 
  坐在阳台上,猫咪拎着乌龙茶,也顺便给我一罐,我拉开拉环,坚定地回答他。
  看夜景看到半夜十二点,大楼的影像电话机响起,猫咪过去接电话。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郁芬,那是因为你说你以后不管怎样都会护着她,可是这个却不行。 ”
 
   “什么意思? ”
 
   “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去穿裤子,因为现在要上来的这个人,你以后不会护着她。 ”
 
   “纾雯? ”
 
  自从春天到了之后,我被猫咪影响,也跟他一样,习惯只穿一件四角内裤,在屋子里逛来逛去,反正最近猫姐很少来,平常不大会有意外。
  我们住在十七楼,纾雯从挂上通话机至到达门口的所需时间,大约得要一分钟,所以我还可以悠闲地喝完乌龙茶,再慢慢踱回房间去穿裤子。
  纾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右手,然后也跟郁芬一样,拆掉猫咪为我包扎的绷带,重新为我敷治。
   “我包得很难看吗? ”猫咪在旁边问。
 
   “不是,你没有留下足够的关节活动空间,这样阿哲的手会很难握拳。 ”纾雯解释着。
 
   “还需要握拳吗?扁得不够呀? ”这个白痴很愚蠢地竟然迸出这句话来,让我跟纾雯同时傻眼。
 
   “嗯,除了握拳之外,拿笔或拿筷子,也会不方便嘛。 ”纾雯有点尴尬地笑着说。
 
   “是呀,是呀,我连乌龙茶罐子都得用左手拿呢! ”我也只好猛陪笑。
 
  包好了伤口,为了避免猫咪又胡言乱语,我带着纾雯上顶楼。下过雨的天空清新许多,虽然还是看不见星星,不过至少有凉快的风。
  纾雯说我那一拳很有威力,不但打歪了阿泽先生的镜框,而且打肿了他的脸颊。
   “他这个人就这样,说话老是口没遮拦,所以我哥哥也不喜欢他。 ”
 
   “不过他毕竟是个人才,对吧? ”我无奈地说。
 
  靠在栏杆上,纾雯说: “可惜你还在念书,还没当兵,否则我会建议我哥哥,让你当储备干部,相信他会答应。 ”
 
  纾雯说,经过她的建议,还有大老板目前在彰化的需要,他们有意安排我接受训练,甚至让我到总班去协助彰化区的招生,但哪晓得今天,我居然就殴打了上司,擅离职守地走人。
   “就算我过去了,你也要走了。 ”
 
   “因为这终究不是我的梦想呀! ”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会是我的梦想呢? ”
 
  本来看着夜景的纾雯,转头过来看我。
   “现在这样子,回去工作已经不可能了,我打算把书念好,退伍之后,再回来考研究所,或者,选择走出版业也好。 ”我说我写的小说还有些人看,想来自己写的并不算太差,或许这可能是一个方向。
 
   “我认识几个出版业的朋友…… ”
 
  在她说完之前,我先摇了头, “踩着泥泞的人,走不出足迹,而踩着别人的脚印的人,也走不出自己的路的。如果凡事都需要靠别人帮助,那我怎么飞出自己的一片天? ”
 
  今晚的风不强,适合悠闲地聊着未来,虽然双手都受了伤,但至少我的心感受到了自由,那是一种拋弃人情压力之后的自由。
  阿泽先生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没有错,的确是靠着纾雯,我才能进得了这家补习班,这是一次经验,也是一次教训。
   “怎么感觉你也愈来愈像个男人了? ”纾雯忽然说。
 
   “你是说,我在长大吗? ”
 
   “是成熟。 ”她笑着,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成熟的第一个条件,是学会承诺与勇敢,我正在努力。
  如果成熟的代价,是用挫折与感伤不断累积出来的,那我愿意。
  不过我愿意,可不代表猫咪愿意,他刚刚又气得砸烂了一架电风扇。猫咪试图把他的老电扇改成声控式的,这样他只需要喊声 “喵 ”,电扇就会自动加强转速或停止。不过这项发明失败了,电扇根本不理他,还是维持 “呜呜呜 ”的死样子。
 
  期中考的时间,郁芬比我早,所以当她开始考试时,我才正准备翻开课本而已。
  接送她,是很让我开心的事情,虽然大太阳依旧讨厌,但是至少可以看见阳光下,她灿烂的笑脸。郁芬走路还是跛着,脾气也还是没有变好,我的右拳肿痛是痊愈了,不过上手臂的牙齿咬痕,却始终没有消失过,每当它快好的时候,郁芬就会帮我补上一个。
   “你干嘛不躲? ”
 
   “能够满足你一点点幼稚的喜好,我觉得这点痛似乎还可以承受。 ”
 
  于是她帮我咬了一个更大的。
  她考完试的那天下午,我们又去了一趟大甲,郁芬说,杨妮很喜欢她上次带回去的芋头酥,所以我们特地又到大甲来买。
   “她说其实你人不错嘛,想问你为什么老是交不到女朋友。 ”挑选着糕饼,郁芬说。
 
   “那是因为一堆女孩没眼光。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要脸、自恋狂,以为大家都非爱你不可。 ”
 
   “我没有要大家都爱我,我只要我爱的女孩爱我就好。 ”
 
   “上次那个纾雯呀?很难吧?我觉得她很有气质,而且高雅,她眼光应该不至于低成这样。 ”
 
  我笑笑说,刚好相反,纾雯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爱我的。
   “有时间做梦的话,帮个忙,把上面那两盒也拿下来吧! ”她很轻蔑地看着我,手还比了比柜子上的两盒芋头酥。
 
   “你不相信吗?我没有骗你呀! ”
 
  结过了帐,她很开心地走出来,我扛着一堆酥饼,跟在她后面。
   “既然她喜欢你,你就接受呀,干嘛不要? ”
 
  我说我跟纾雯之间差距很远,简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郁芬却打死都不信,认为我是自己在做白日梦,径自指点着我把这些糕饼放上机车。
   “你应该相信我的,真的。 ”
 
   “不要一个人在那边一直碎碎念,告诉你,我有病,我会咬人。 ”
 
  离开大甲前,我在镇澜宫求了一个平安符,给她挂在书包上,随时保平安。
   “你自己不求一个? ”
 
   “我善事做得多,不必平安符,妈祖娘娘也会保佑我。 ”
 
   “你做过什么善事? ”
 
  指着她的脚,我说: “每天接送你这个断腿的上下课,却从来没有跟你结算过油钱,你说这是不是善事? ”
 
  看着语塞的她,我笑着要她上车。
  一路上夕阳都在我们的背后,我骑在省道上,宽广的道路与凉爽的风,她开心地唱着歌。从照后镜,我看见了笑得很甜美的郁芬,很想对她说: “如果可以,我想这样做一辈子善事。 ”
 
  不过这只是想想,残酷的事情总是会来。回到郁芬家的公寓,她说,最近那个阿唯学长在社团通知大家,说要举办社游,打算到南投去玩。
   “我是南投人,所以会当导游,阿唯当领队喔!他也已经考完试了,我们正在挑选时间,要先去探探路,然后安排路线跟活动内容。 ”
 
   “那我也是南投人,我可不可以去参加? ”
 
   “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怎么去? ”
 
  笑一笑,我说只是个玩笑,看着她上楼,有点小难过,因为即使只是说说,她眼里都还有我所不能面对的光,而那个光,是反射自金毛头、A片男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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