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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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唱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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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来自纾雯的双眼,我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还来不及讲些什么,店门忽然推开,有个女孩走了进来,我看见柜台边的圆脸小红迎了上去,她说的不是欢迎光临,而是: “云凡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他,那个交不到女朋友的徐隽哲? ”
 
  餐巾纸在我手上瞬间被捏紧,所有被电的感觉剎那间消失,我感觉牛排饭好象忽然在我肚子里面一起唱起了歌。
  凡与不凡之间,我一脸茫然,只听见牛排饭唱着风的歌。
  是老天爷的恶作剧吗?我的鼻子还闻得到纾雯的香水味,但是心却掉进北极冰洋深处去了。郁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纾雯,没有任何表情,她从背包拿出一叠笔记给圆脸小红,然后冷冷地对我说: “玩得开心点喔。 ”
 
   “我…… ”我的话没有说完,郁芬已经转身出了店门,圆脸小红也追了出去。
 
   “你朋友? ”纾雯纳闷地问我。
 
   “一个我高攀不起的朋友。 ”我苦笑着。
 
   “希望我不会造成你和她之间的问题。 ”
 
  能造成什么问题呢?我转头看看,郁芬在路边跟小红说话,两个人不时别过头来看我,我赶紧把视线移开。
  纾雯又点起了一根烟,问我是否介意,我摇摇头,也拿出了自己的烟,点火时又回过头去看窗外,郁芬看我点烟时的表情又更难看了。
   “如果你喜欢她,就出去解释一下吧! ”
 
  看我只是苦笑。纾雯问起我跟郁芬,我把一切告诉她,她听完笑着说: “她还小,你应该多包容她。 ”
 
   “我要去包容什么呀,我根本就…… ”我语塞了,要说不认识吗?不,我跟郁芬见过两次面,聊过话,还帮她解决过语文危机,我根本就怎样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郁芬骑上她的小Dio离开,小红走进来时,则对我投以鄙夷的眼光。
   “这年纪的女孩会很娇。 ”纾雯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很迷惘,不知道郁芬是怎么了,不像在生气,可是脸色却很难看,说是吃醋吗?开玩笑,我徐某人何德何能,没有这么大本事。而我面前的纾雯,她很娴静地吸了一口烟,神色自若地品尝着冰的桂花茶,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你看起来很不安。 ”她说。
 
   “不是不安,应该是很纳闷。 ”我把香烟捻熄,对纾雯说: “我一直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究竟从哪里来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有哪里坦率?或者我哪里不做作?还有,这些感觉,是你找我吃饭的原因吗? ”
 
  我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很认真严肃的,没想到纾雯却笑了出来,她侧了一下头,让头发斜到一边,笑着说: “我有很多可以一起吃饭的朋友,但是没有既可以一起吃饭,而又让我欣赏的。 ”
 
  我看着她侃侃而谈,听着她说: “一个男孩要让我欣赏很难,因为男孩的眼光,通常比不上男人。 ”
 
  我想我知道男孩与男人的差别,至少当过兵的比较像男人,视野也宽一点。
   “可是通常,男人的心思,又没有男孩的单纯。 ”
 
  我想我也可以解释其中的差别,因为男孩通常比男人闲,可以去瞎猜对方的想法。
   “我的生命中、我的身边,有很多男人,包括朋友、同事,他们太不单纯。 ”
 
  我来翻译:这非常简单,因为你很动人,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或同事,可能我也单纯不到哪里去。不过这话可不能讲。
   “但是低下头看看,我身边有更多的小男孩,他们则过分单纯到了幼稚。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我喜欢你的自然,喜欢你对自己态度,也喜欢你在小说中,对自己与生活那样诚实的描写,就像那天在补习班,你对你自己能力的评价,不逞强,却也不示弱,只是简单地说明自己,那样的不夸大或藏拙,这样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所以我欣赏你,我想找你吃饭。 ”说着,又用明澈的大眼睛看我。
 
   “其实我不觉得我自己单纯或什么的…… ”我有点扭捏。
 
  纾雯摇头,只是微笑。 “给自己一点信心,不然你怎么活得多采多姿? ”
 
  最后我们结束这场奇怪的晚餐,走到店门口,发动机车时,纾雯在我耳边轻声地说: “随时提醒自己,要当个特别的人,好吗? ”她说: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喜欢你的坦然。 ”
 
  一阵轻柔柔的空气,带着让我迷惑的香味,钻进了我的耳朵,也刺激了我的嗅觉,差点害我从车子上掉下去。
  我开始在想,今天这顿饭,纾雯说的这些话,到底应该算是暗示还是明示呢?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一个人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了解另一个人多少呢?又或者,只是我自己处在漩涡中,所以看不清楚症结吗?基于旁观者清的道理,我应该把这些问题交给圈圈外的人,让别人为我分析一下。
  而我知道,谁都可以找,就是绝对不要找猫咪,因为他什么主意也不会出,说来说去,一定也只是叫我大小通吃而已。所以我打电话给学弟小杰,结果小杰在电影院,他说打算连看四场电影,明天早上再回家。挂上电话之后,我打给好久没有联络的学妹小兰,但是电话跳到录音机,小兰留言说她现在人在纽西兰,有事情半个月后再联络。
  除了仰天长叹,我想不出什么聊以自遣的方式,最后我决定拨个电话给猫姐,她虽然跟纾雯是老同学,但是至少还算客观。
  电话接通之后,我说了目前的浑沌,猫姐没有给我答案,她先问我怎么会找她问这些。
   “因为我知道你可爱的弟弟,那只糟糕的笨猫,他不会给我任何有建设性的建议,只会叫我拿兽性去思考而已…… ”
 
   “你好样的徐隽哲,居然敢对着我姐说我坏话,告诉我,你在哪里,老子现在马上过去宰了你! ”原来,他们姐弟居然在一起。
 
  艺术街上的情侣愈来愈多,街灯慢慢亮了起来,剩下我一个人无辜地坐在机车上,有只可怜的小野狗,慢慢地走到我小凌风的前轮边,很目中无人地开始尿尿。
  早说了,我是现实生活中的好男人,幸运之神从来没好好关照过我。
  我知道爱情没道理,但是也不该迷蒙得连条线索都没有,你们说是吧?

听风在唱歌 三
 
  后来让我回神的,是天空飘下来的雨水。淋着三月小雨,我随便找了家网咖。今天的一切都弥漫着诡谲的气氛,得不到答案的我,忍受着身上的湿冷,在叹气声中,连上了线。
  整家店充塞着线上游戏的音乐声、枪声,为了不想吸二手烟,我自己也点了一根,同时随意浏览着BBS站上的小说。
   “你的单身恶梦结束了,那女孩很棒,很适合你嘛。 ”
 
  哔的一声,云凡忽然冒了出来。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不要误会,这只是非常单纯的聚会。 ”我可以想象,她那略带三分嘲讽,还有七分不屑的表情。
 
   “找我什么事? ”这个人的个性我很清楚,即使她对我再怎么不顺眼,也不会主动来挑衅,会这样冒出头来,肯定是有事情。 “难道你的语文老师不满意那个答案? ”
 
   “你很聪明,知道我找你的事情会跟语文有关。 ”
 
  我哼了一声,要求人也该和颜悦色一点,还提到我的单身恶梦,看样子,不狠狠敲她一笔,不但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这位语文老师了。
  郁芬告诉我,她的语文老师又丢了一个难题给她,这次问题更古怪,既不是文学的问题,也不是历史的问题,他们老师问的是:在台湾的民俗信仰里面,最红的、拥有最多fans的神明是哪一位,并且要举出证明。这次老师很好心,还给她三次机会猜。
   “他给你什么好处? ”
 
   “他说解得好的话,我连下学期的语文成绩都可以不用担心。 ”
 
   “嗯,那我呢?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
 
   “姓徐的…… ”
 
  女性主义获得极大胜利是吧?为了纪念我被羞辱的日子,那天真应该定为假日是吧?我这个人向来不挑嘴,唯一不吃的,就是闷亏而已。
   “你先给答案,我觉得够份量的话,再来跟你研究酬劳。 ”
 
   “你自己认为呢? ”
 
  郁芬说,她最先想到的是如来佛祖,问她为什么,她的理由很幼稚: “因为我觉得祂法力最高。 ”
 
  我很想跟她讲:你怎么不说是因为如来佛的头最秃呢?第二个,郁芬猜是关圣帝君。
   “为什么? ”
 
   “到处都有关帝庙嘛! ”
 
  我大笑着,叼着烟,我说如果这样比的话,那最红的应该是土地公才对,因为关帝庙顶多一个乡镇有一两间,土地公庙却是每一个乡里有一两间。
   “第三个呢,你猜什么? ”
 
   “我不敢猜,所以…… ”
 
   “所以你拿这种怪问题来找我求救? ”
 
   “…… ”
 
   “说拜托。 ”我承认,我在骄傲。
 
   “你…… ”
 
   “不然你也应该说:麻烦你。 ”
 
   “我…… ”
 
   “总之你得表现一下礼貌。 ”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所以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麻烦请你告诉我,台湾最红的神是哪一位,以及理由。 ”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需要好好想一想,众多神明里面,最常搞进香、归根活动的是谁,答案就很明显了。
   “有没有去过大甲? ”
 
   “去买过芋头酥而已。 ”
 
   “总听过大甲妈祖绕境吧? ”
 
  郁芬还很天真地以为妈祖只是保护渔民的神明而已。我跟她说我家住埔里,埔里的四周百里都不靠海,可是我家附近就有妈祖庙。大甲妈祖绕境可是大活动,香客信徒之多,可以数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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