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江湖再见- 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说:“小岳。”却不知怎么接下去。 
那个年轻人却仰起了头,望着头上的一片蓝天。然后,就有点懒懒的笑了: 
“不客气。有些事,总是要有人来做的。” 
秋天的浪,一层一层地推过来。 
他掏出电话,拨通了号码。 
“我答应你们。” 
那头,沉默半晌:“谢谢你,我们会安排你走。” 
“走?”微语般的低叹:“能去哪里?”忽地话峰一转:“走之前,我想见一个人。” 
“谁?” 
“车镜明。” 
那边的人显然怔得一怔。却仍是很快地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安排。” 

餐厅。 
永远是她在等,骆栖这个女人永远习惯迟到。 
好不容易来了,却是两个人,有很年轻的帅哥恭敬而温柔地搂着她的肩,配了骆栖永远精致的妆,两人看上去倒也登对养眼。 
骆栖随随便便一指她:“叫车姐” 
那帅哥果然很礼貌地叫:“车姐。” 
骆栖就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的台子:“你在那边坐,我跟明大小姐要说话。” 
那帅哥低头在骆栖脸上一吻,然后果然乖乖地在那张台子边坐了下来。 
骆栖旁若无人地坐下:“怎么样?” 
她抱以微笑:“姿色不错。” 
“我包的。前两天让他去做了身体检查,好在没病。”  
她夸张地拖长了尾音:“哦——啊!”“挺好。” 
最后两字收尾却是干脆俐落。倒让骆栖出乎意料:“咦,不鄙视一下?” 
她夸张地挑挑眉毛:“未嫁未娶,你情我愿,干吗要鄙视?” 
骆栖一下子有了活力,两眼放光:“是想混娱乐圈的艺术青年,脸长得真的不错。就是有点花钱。” 
说到花钱,不由就叹口气。 
这个惜钱同惜命的女人。 
她慢悠悠地:“交易贵在公平,别人比你小那么多。”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 
骆栖恶狠狠地盯她一眼:“车镜明,你丫果然做了资本家就变奸商。”再盯她一眼,忽地又笑靥如花:“你这奸商,干吗不蹬了王杨那孙子?” 
王杨已通过董事会正式任命,成为英氏收购后海纳的总经理。董事会议时,她车镜明,做为海纳的现董事之一,并没有投反对票。 
她静静的:“干吗要蹬了他?” 
骆栖烦死她用反问句:“少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流言蜚语满天传,你以为都是东方干的,他没在中间少掺合?” 
她说的流言蜚语,都是关于车镜明的。自从她接受林向晚的股份赠予,坊间就流传开谣言,说她与林向晚早就不清不楚,为掩人耳目,才拉上林向晚的好友岳子池做垫背。没想到最终却给赵见看上了,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本来在媒体圈里小有名气的岳子池忽然消失了,林向晚也差点丢了命,被迫双手乖乖奉上股份,含恨浪迹天涯。 
骆栖说的一切,她自然都知道。只是, 
开口:“他说我坏话,又没说海纳坏话。” 
菜早上了来,骆栖正漫不经心地掂了筷子,差点落地。 
她倒是紧着吃饭:“背后说坏话,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听不到。”她也笑眯眯的:“骆小姐,你应该早就练出来了不是?” 
骆栖哼一声,没理她。 

吃饭。骆栖跟个猫似的,舔几口就算完了。完了就开始抽烟,这才注意到骆栖这家伙专门挑了家可以抽烟的餐厅。 
大呼上当。 
骆栖无聊地看她一口紧接了一口:“撑不死你?” 
她顾着吃饭,没抬头:“饿不死你?” 
骆栖狠戳她脑门:“你笨伐,不踢飞别人那有你落脚地。现在不拿点架子出来收拾收拾那些贱类,以后怎么唬得住人?” 
她不紧不慢地敲开骆栖的纤纤玉手,继续吃饭:“你才笨伐?别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股权在手上,拿不拿架子有什么关系?” 
她学骆栖恨恨娇嗔的语气,学了个维妙维肖。 
骆栖倒是一怔。 
“车镜明,”叹服一声:“有钱有势果然就是有底气。”狠狠地吐个烟圈出来:“不过,你真肯让那个王杨做总经理?” 
她不吭声,只望向窗外。是古色古香的庭院,有树木生长,却是梨树。 
耳边,响起的,竟然是林向晚的声音,记不清是惆怅还是悲喜:“明明,现在,老子又有钱了,又丫的配有梦想了。” 
梦想? 
是梨花清冷戏台上旧了胡琴的南柯一梦?还是璀璨游轮上满天烟花的瞬时明暗? 
他说:“今晚,是合同的一部分。” 
胡伯说:“林总出车祸那晚,我看到王杨与他在一起。” 
徐律师说:“车小姐,林总将自己在海纳的所有股份,都一并无偿赠予你。” 
所有的一切,铺开来,却最终化成林向晚磊落而散淡的字迹: 
“明明,请帮我照顾戏院,照顾海纳。” 
仓促岁月,世事如棋,每步,都光怪陆离。  
 一百三十四 
骆栖看她神情,竟不由得也停了口。 
半晌,她回过头来,淡淡的笑:“小栖,你知道吗?王杨,其实也是个有梦想的人,他的梦想,跟林向晚一样,都是海纳。” 
骆栖还是怔了怔,却马上落实到现实:“屁个梦想,不就一狼子野心家么?” 
她抿起唇,倒微微的笑了:“也是。” 
骆栖闷闷:“不过,野心家也没什么不好?这世间,谁不是一个浪花下去一个浪花上来?”看了她狠狠磨牙:“说实话,换我是王杨,也得心头不爽。凭什么你车镜明无端端的得个大馅饼,不让人踩两脚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倒被骆栖的语气逗笑了,低头乖巧地:“嗯,踩吧。” 
骆栖在桌下狠踢她一脚:“真这么大方?” 
她又嗯一声。 
骆栖掠她一眼:“真没想法?你就不怕他心头不平衡,搞三掂四?林向晚可是要你照顾好海纳的。” 
她摇头:“他不会,也不敢。” 
骆栖悠悠的:“这么肯定?” 
她望了面前空空的盘碟,慢慢的声音中有份清冷:“小栖,你忘了,有英氏盯着呢。” 
王杨有很大的抱负,而目前,他的抱负,只能籍海纳施展。他比林向晚狠。正好,海纳需要一场变革。 
野心,梦想,就是挂在驴鼻前让它向前的胡萝卜。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赵见的声音直截了当:“有人要见你。” 

海边,幽僻的咖啡馆。 
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阿南开车,却是大伟安排了人送她过来。 
推门进去。小小的包间里,坐的是陌生的胖胖的人。 
“请问你是?” 
那人站起来,很认真地打量她:“我是信周刊的。” 
信周刊,三个字蓦然跳进耳朵,刹那竟一阵恍惚:“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看着她,答非所问:“车小姐,你与我想象的不同。”  
在一个位置太久,又有了点年岁资历,反而常常免不了固步自封的成见。 
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哦一声。 
其实,由来的成见太久,她早已学会无视。就象骆栖说的:“反正都被定位成淫妇,习惯了,就好了。做淫妇也有做淫妇的好处。” 
那人笑笑坐了下来,她注意到他身边的黑色箱子,是要出远门的男人吧。 
转动箱子上的密码,听到到嗒的一声响,那箱子开了,从叠得平平整整衣服下拿出来的,是一个薄薄的信封。 
他递给她。 
“里面,是我银行保险箱的钥匙,请车小姐替我保管。” 
他站起来,深深的施礼。语气中,却是勿庸置疑的坚硬。 
完全怔住。没有伸手去接,只冷静地看了他的眼睛:“为什么?” 
那人还是站着:“保险箱里,是我的遗嘱。等那个人出现时,你就将钥匙给他。” 
遗嘱? 
那个人,什么人? 
面前的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竟有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小岳。” 
完全地僵硬掉。声音忽在发干:“你是,在开玩笑吧。”心口又开始痛,却倔强地扬起头来:“他死了。” 
“是”男人回答得竟然没有一点迟疑:“我是在开一个玩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他慢慢地:“车小姐,我跟你一样,不想他死。” 
可是,不想又有什么用? 
浑身冰凉。 
面前的男人仍然带了诡异的笑: 
“《红楼梦》中有一句话,不知车小姐听说过没有,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慢慢的:“我这一生,都在这样做。” 
知道的,是林向晚也喜欢的句子。 
男人仍然慢慢的,直视着她:“所以,我活的大半辈子,都是在不停地掂量世事人情。车小姐,我从来没有不管不顾、肆意枉为地活过一秒钟。” 
她紧紧地抿唇,等他下面的话。 
“所以,我现在特别想和老天打一场赌。小岳,也许,他死了,也许,他没死。如果他没死,他就一定,会来见你。” 
每一个字都清楚得见棱见骨。 
他望着她的眼睛,淡淡微笑:“所以,车小姐,请你务必成全我的心愿。” 
再深深地鞠躬,然后,直起身体。那胖胖的身体就象活了过来,黑色的风衣下,竟一下子有了种线条。 
“车小姐,谢谢你。” 

他拿了桌上的帽子,她目送他离开。 
门口,看到大伟已候在那里,低头耳语两句,送他上了早已安排好的另一辆车。然后绝尘而去。 
看来,赵见对他,也早已有安排。 
每一颗棋子,都有早已注定好了的棋格。 
她伸出手,拿起那个薄薄的信封。薄薄的封皮下,摸得到钥匙的形状。 
其实,我也很想跟老天赌上一场。 
大伟进来:“车小姐?” 
她早已收捡好东西,静静的:“我们走吧。” 

几天后,她看到了《信周刊》,是头版头条的标题,大黑体字个个惊心动魄。 
毒品、控制、洗钱、东方。 
没有署名,他告诉过她,这类稿子,一般都只署“本报记者”。 
接下来,应该会有连番的媒体转载开始了吧。 
坐在办公室里,她现在,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窗口望出去,刚刚暮色,有大团大团的云,沉在天边,远远的,全成了林立高楼遥遥的地平线。 
山雨欲来,有风满楼。 
秘书敲门进来,送上戏曲院的项目报告。  
  
 一百三十五 
莲花。 
英先生笑嘻嘻地放下报纸:“老赵,事发了啊。” 
赵见微微一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