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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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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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也是闲得无聊。”
  写信时彭彭很勇猛,可现在她却想退缩了,将虚幻的憧憬转化为现实,需要很大勇气。她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 想看书来

死于一场雪崩(番外)(5)
“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信里那样,好像是两个彭彭一样。现在的你很恬淡,不像其他人那样热衷于聊天。”痞子说。
  “聊天是件浪费时间的事,除非想网恋。”彭彭说。
  “你这么说,我误以为自己打扰了你。”痞子说。
  “没有,你是例外。”彭彭说。
  “那就好。”痞子说。
  又是一阵沉默。彭彭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跟小白聊痞子时,可以聊得热火朝天,但面对痞子本人,却又过分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开口呢?
  想了很久,彭彭问:“痞子,你什么时候回武汉?”
  “不知道。”痞子说。
  于是彭彭又不知该说什么。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难道还是继续这么干巴巴地一问一答吗?或者直接跳出来揪着他衣领子大喝一声:爬到老娘面前来,我要见你!可惜这是小白的风格,不是她的。
  “彭彭,”痞子又说,“离开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彭彭正抱着开水暖手,杯口热气蒸腾,水雾缭绕着袭上脸庞。“我并不好看。”她艰涩地打出这几个字,神情木然。
  “我要看彭彭,不是看花瓶。”痞子说。
  痞子,你是一条优秀的蛀虫,只需用只言片语就能一寸寸吞噬掉我。彭彭在心里轻声喊,泪水迅速盈入眼眶里。
  第二天夜里,彭彭准备睡觉的时候,痞子的头像跳动起来。
  “彭彭,在么?我头疼得厉害,可能真喝多了。”
  彭彭想问“你在哪里”,然后像所有恋爱中的傻女人一样,煲上一锅醒酒的皮蛋鱼片粥,抱在怀中,用温暖的衣服好好焐着,送过去给他,或许还会红着脸一勺勺地喂给他吃。她发了好一会儿愣,最终仍是仅仅询问:“你还好吗?”
  “放心,死不掉。有空吗?陪我说会话吧。”
  痞子忽而依赖的语气让彭彭心中一软,继尔一痛。
  “好。”彭彭说。
  “我们刚才去的酒店,是我当年请第一任女友吃饭的地方,我还记得那天她过生日,我揣着攒了很久的钱准备帮她庆祝,可她却抢先结了账,只让我给她买了个二十七块钱的水钻发卡当作生日礼物,当时我就发誓要一生一世珍惜这个女孩子……可惜毕业后没过多久我和她就因一个误会分了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许嫁人了,也许出国了,谁知道呢……刚才从酒店回来,无限失落无限感慨,本来想写些东西,可大脑里空落落的,所有字词全都散了,难以组织,我现在像是个空空的漂流瓶,内容已经被人读光……”痞子今天说话很快,一句接一句抛进聊天窗口,几乎没有计较措词,完全失常。
  “她今天没来吗?”彭彭平静地问。心如刀割。
  “我也以为她会来,但是没有。”痞子答。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的朋友那么多,我并不是最熟悉的一个吧。小白今天不在吗?”彭彭问。电脑前的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嗓子深处有些干涩的感觉,酸楚情绪泛滥成灾。
  “我不想一次倾吐沦为谈资。彭彭,我竟然莫名地信任你。”
  谢谢你的信任,痞子。彭彭微笑。闭了闭眼,手指拂过键盘,“现在问问你的近况是否有些冒失?痞子,你写的故事是真的吗?”
  “没有百分百真实的故事。但也并非虚构。我的心上有一道伤口,渴望愈合。”
  “痞子,伤口愈合时,至少留出一个缝隙吧,否则等到你痊愈之后,就再没有人能走得进去了。”彭彭的这句话刚发出去,痞子紧接着就问:“你想走进来吗?”
  彭彭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只是因为寂寞,所以口不择言。
  浑然不觉这个女子已经伤痕累累,害怕轻易的触碰。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痞子发过来一个歉意的笑脸,再一次说:“彭彭,离开杭州前,我想见你一面。”
  她能想象到这白衣男子微笑呢喃的样子,深深呼吸,心神往之。
  从此,彭彭的手机24小时开着,只为等待一个人。
  小白悻悻地说:“等着瞧吧,小妮子,你肯定会在网络的情事里万劫不复!”彭彭哈哈笑着回答她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之后的一个月,痞子都没有离开杭州,也一直没有见彭彭。
  在杭州的日子里,痞子会经常上线,有时候他会和彭彭聊天,有时候他只是隐着身写一篇新的文章。大多时候是清醒睿智的,偶尔昏沉颓废。彭彭逐渐爱上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越暧昧就越沉迷,就像有个水壶始终在咕嘟嘟冒着热气,可是等啊等啊,却永远没有一个沸点能让水彻底翻腾起来。

死于一场雪崩(番外)(6)
有很多次彭彭感觉得到痞子在网络的那一端被悲怆击溃,却束手无策。只好装出一副无厘头的嬉皮模样,然后打给他一句话:我有个男同事整天希望变成女人,因为变成女人之后,他就可以想什么时候摸就可以什么时候摸了……
  痞子大笑,然后发过来一个吐血的表情,说他在吐,已经吐光了今晚的红烧鱼,昨晚的蛋炒饭,前早的酸奶,还有去年的蛔虫。彭彭说不要麻烦了,把胃也吐出来吧。
  是的,他们能够相互理解,但彼此的本质却不同:一个害怕灵魂轻得完全失重,另一个则害怕被沉重的灵魂压垮。完全相同的是:他们都经不起诱惑。错觉一旦蔓延,就会成为堂皇的借口。
  彭彭边吃着泡面边打字:“痞子,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能吃吗?伤心的时候。”
  痞子说:“那我看你瘦了就骂你好不好?”
  “你骂不过我的,老娘是小白门下的记名弟子。”彭彭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给他,狡黠地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电脑这端,她窃窃地笑。
  “小彭彭,不要跟她学说脏话,当心我揍你屁屁。”痞子威胁。
  彭彭心里暖暖的,不由问他:“痞子,我怕自己就习惯你的存在了,如果你以后又不常在线了,我该如何排遣你不在的时候?”
  痞子顿了顿,说:“你可以假装我在线,只是没空回复你。”
  彭彭于是开心地笑了,傻兮兮地心满意足。
  她知道痞子深埋心底的那个女子不容易被替代,他在放荡的表象之下,其实掩藏着一个害怕寂寞害怕失意的人。“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愈是陈旧的感情才愈能积淀成一厢情愿的香醇,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不应该是过去式,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任何时候都会有下一个把握住幸福的机会。
  “小白,我做了很多愚蠢的事,但是我不在乎,我把它叫做经历。”彭彭说。
  于是小白喟息着自动消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彭彭有好几天没看见痞子,也没接到他的电话,正不安着,打开QQ发现有条留言:“对不起,小彭彭,我要离开杭州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想我的时候就给我留言吧,我都看得到,只是没空回复你。”
  彭彭好像听见了自己胸腔中心脏撕裂的声音。
  他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在并不遥远的回忆里,他酒醉之后还喃喃说着“离开杭州之前,我要见你一面”……
  这告别仪式,多么虚伪。
  他对她的信任在哪里?是一个敷衍还是一个笑话?他像个疯狂的收集者,用一把碎梦刀换取别人的梦想。“如果我不是当事人,那一切就太可笑了。”她在心中默默呐喊,“痞子,你不懂得这世上一种最起码的痛苦,是我病入膏肓的牵挂。”
  种种无望的挣扎之后,彭彭又恢复了独自的生活,上班,下班,熟练地煮开水,泡面,剥火腿肠……她开始觉得出奇迷茫,总有些东西觉得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不到。她苦恼了很久,终于告诉小白。小白说:“要么这东西不存在,要么你没有伸手。”
  彭彭问:“如果伸了手才发现真的不存在呢?”
  小白说:“那就把手举高点,假装在挠头。”
  “真羡慕你,我做不到这么洒脱。”
  “没有飞蛾扑火的精神,又想抓得很牢,难得很呢。”小白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扑过火?”彭彭反问,“也许我的翅膀都烧断了,所以要慎重地扑,再扑就是用命去换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再扑火?
  本来不是这样的,本来,她只想籍着这点温馨的暧昧,用来消遣眼前这一个寒冬。可后来总是越走越远,一直岔到这条拼命寻他的道路上去。
  上班的时候,同事们不知被今日报纸的哪一版新闻激发,开始热烈讨论着当下黑社会的行情,有个男人手里捧着保温茶杯,站在人群中心,唾沫飞溅地卖弄着学问:“……听说今年的行情是一万六买一只手,打一架五百,摆POSE一天八十。我们那边的商户之间要是打架扯皮,就喊一群小混混过来摆POSE,一般情况下打不起来,但钱还得照付……”
  彭彭看着大家亢奋投入的表情,困惑地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冬天,很快就来了。
  春节放假前一晚公司聚会,彭彭尽显豪迈本色,灌翻三个不怀好意的男同事的同时,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一路连滚带爬地回到宿舍。

死于一场雪崩(番外)(7)
睡了两三个小时,强撑着起来洗了把脸,打开电脑,没一个人在线。
  趁着醺醺然的醉意,彭彭点开痞子的留言窗口,昏昏沉沉中,稀里哗啦地把埋了这么久的怨气全发泄了出去:
  “痞子,我怎么就想不通呢,你怎么敢这么拽,从前总是来了不打招呼,走了不吱声的,跟个小偷似的,难道这年月做贼反而有理了不成?我还得忍气吞声陪着笑脸,见你来就得说:‘来了啊,里边请,好久不见啊。’嘘寒问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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