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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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科九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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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伟和老海如候鸟一般在办公室出没,每次来都会和一些代理在会议室盘桓一阵,留下一堆空的饮料瓶和烟头然后绝尘而去。如果正巧碰上饭点,他们一般会拉上我们到蟹先生吃饭。 
  蟹先生饭店的菜单很快就被我们点遍了,至今还记得一个叫台湾遛遛肉的菜是几乎每次必点的,我们都很喜欢吃。 
  很快,李丁开始出现在办公室。 
  李丁是个传奇性的人物。此公进公司极早,据他的说法,他进公司的时候思科的第一间办公室还没有办公家具,大家坐在几台路由器的箱子上就开始做标书签合同了。作为元老,他的股票数目也一直是大家关心的话题。 
  李丁几乎可以说是我们这一辈工程师那时的楷模: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江湖上遍是此公出马舌战群儒振臂一呼从而订单云集的故事。因此,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很兴奋,我想起了“蓬荜生辉”这个词。 
  李丁身材不高,穿一件稍微显大的西装,普通衬衫,卡其布裤。挺随便。他戴着眼镜,一头乱发,透过镜片的目光都能让你感到其炯炯神采。一聊起来,他声音洪亮神采飞扬,确实让人难以忘怀。 
  中午我和老魏虔诚地请他吃饭,席间老魏照例开始和他探讨有关游戏规则的事情。李丁隐忍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思科是一把刀,”喝了一口茶,他又说,“一把很快的刀。” 
  我和老魏饭都忘了吃,连忙请教。 
  李丁哈哈大笑,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别的公司也一样啊,要好好混,要事事小心,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觉得身边很桀骜的老魏也一下子矮了半截。 
  李丁看着满脸惊惧的我们俩,宽慰地说:“我的意思是:这里能够让你觉得进来得挺光鲜,同样也可以让你觉得出去得很容易。” 
         第13节:思科九年(13) 
  老海 
  从见到老海第一面起,我就暗自在为可能到来的Seminar作准备。 
  这个叫做Seminar的东西,其实就是技术研讨会,面对面地向客户宣讲思科的技术和产品理念乃至最终的产品细节。这其实和我在原来公司里干过的客户培训有共通之处:那就是面对众人揽演讲。但其实质却有很大差别:培训时是售后服务,客户希望学到东西,你是甲方;而研讨会不同,东西还没卖出去呢,纯粹是招徕生意的吆喝,客户愿不愿意听,听进去多少,全看你吆喝的水平。 
  因此,在研讨会上通过富有影响力的演讲影响客户的购买决定成为任何一个思科售前工程师的主要工作,也是衡量其水平的重要指标。 
  李丁曾经说过一句挺有名的话:要做思科的售前工程师,不怕做不好,就怕讲不好。 
  在“做”上已经遭受重创的我,决定孤注一掷地在“讲”上有所突破。于是开始玩儿命地看产品和技术的胶片,纽弟和李丁口若悬河的形象带着光环高高地悬挂在我的脑海。 
  一天,老海晃进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在我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说:“兄弟,要干活儿啦。” 
  “过几天和客户有一个Seminar,有一个专题你准备一下。”他说。 
  交代完这次研讨会的目的和重要性之后,老海深情地看着我说:兄弟,讲得好一点。 
  当时我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当得起他的目光。 
  老良 
  周一开例会的时候老冯宣布了这次研讨会的日程。老雍很重视这次研讨会,除了原定要参加的老江、小雪和我之外,还有一个从美国总部过来名叫安迪的高手也来助阵。老冯分配了每个人讲演的主题,因为这次是我的处女讲,所以分给我的是一个不太重要的部分,排在最后。 
  这也是一个我不太熟悉的主题。我遍寻网上资源而所获甚微,只得打电话向老冯求助。老冯指给我一个人,说他是这个领域的大拿。 
  他是老良。 
  电话里的老良声音粗声大气而且漫不经心,但讲话很实在。说没问题会发给我一些胶片,之后又问我,你们怎么也需要讲这些? 
  我说了理由。 
  他哈哈了两声说:“你放心去讲吧,保证没人听得懂。” 
  这确实是一个和我的客户业务类型距离比较远的主题,但即使他这么说,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潜心准备了许久,甚至去图书馆查了资料。 
  安迪 
  研讨会前一天,各路人马纷纷杀到。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顿时显得很拥挤,尤其是安迪到了以后。 
  安迪很胖。我注意过他的脚,他经常是光脚穿那种船鞋的。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的他也要如此打扮,后来想明白了。 
  之后的我每次看到光脚的安迪,心里总觉得很不落忍,这是真心话。 
  那时的安迪是公司里名副其实的武林泰斗。如果说我是郭靖,在培训课上见到了老高和肖平这些江南七怪的话,安迪就是不折不扣的周伯通了。 
  听安迪讲技术,需要一定的底子。他往往信马由缰地把一个通俗的技术很轻松地讲到芯片级:“你们看,BGP4里面的路由快速重算是由这几颗芯片做的。”安迪会这么呼哧呼哧地说。更有甚者,如果你愿意,他还能给你分析一下每块芯片管脚的逻辑构成。 
  安迪称呼思科的各种设备亲昵如自家的小孩子。思科的研发团队经常会给一些核心功能芯片组起一些有趣的名字,本地很多工程师也经常把这些名字挂在嘴边。安迪说起这些来起点迥然不同,因为他本身就曾是研发团队的一员,经常会听到他说:“我的这个Natasha……”“你们准备把我的这颗Susana放到哪里去呢?……”话里透着喜爱,透着自豪。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就是这些设备的家长——是一台风扇呼呼作响的超级路由器。 
  安迪讲课时的手势也很有意思。一个经常的动作是不断地去扶他滑下来的眼镜,另一个后来众所周知的招牌动作就是两手举起,每只手都像是在把玩一个小旋钮一般温柔地捻动,好像正在准备开启一个双保险的保险柜。接着,一段让人恍然大悟的技术表述就又被他呼哧呼哧地讲出来了。 
         第14节:思科九年(14) 
  听安迪讲技术,你会真正领略到什么是纯正技术的魅力:这里面没有半点演讲技巧性的水分,不讲究演讲技巧培训里面强调的那些所谓开篇、回转、结束之类的花招。他字字珠玑,句句落实,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功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去和他共鸣。 
  安迪的讲座是九阴真经,是讲给那些能上华山论剑的人听的。 
  安迪 
  各路人马到齐以后老海安排大家在会议室简单开了个小会,最后确认各自的胶片内容和时间长短。安迪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不时扶一下眼镜。 
  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老海在分配安迪的演讲次序上有所犹疑,安迪就像个重磅炸弹,使用不当,容易造成不必要的眩晕。最后老海把安迪的讲座安排在中间,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我暗自赞同。 
  晚饭后,老海安排大家一起去酒吧坐坐,叫我这个本地土著推荐地方。我带他们到一个用以前租界的老房子改造的酒吧。 
  坐在木地板嘎吱嘎吱作响的酒吧里,安迪扭动了半天才找到在那个小沙发里的舒适坐姿。我本以为周伯通是不会对餐厅和酒吧里的东西有什么兴趣的,没想到安迪拿过酒单细细研读,很笃定地点了一瓶红酒。看我也感兴趣,安迪跟我聊起了红酒,他对红酒的了解居然也一如那些要命的芯片组,嘴里一大串酒庄的名字、气候分布和酿酒师的性格爱好什么的。我的那点菜鸟知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噎了回去。 
  酒还没上来,我就有点晕了。 
  第一次和配置比自己强大太多的选手连通,我感觉自己快死机了。 
  是夜兴尽而归。老海搭着安迪的肩膀坚持要带他去进行第二场活动。我和其他人叫车回家。坐在出租车上,我纷乱的脑袋开始平静下来。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由衷地叹服,这种感觉让我有点感慨,也有点悲凉。 
  小阮 
  我参加的第一次研讨会终于开始了。我们一行七八个人,个个身着职业套装拎着电脑包,毕恭毕敬地站在客户会议室的门口,等待客户的到来。 
  客户方面也来了不少人。一般这种规模的研讨会,如果销售的工作做得还不错的话,一定会有一个相对重要的主管带领一队技术人员前来参加。听课的是技术人员,听音的是主管。 
  老海的活儿干得还不错。 
  一番寒暄,研讨会开始。老海先简单介绍本次研讨会的目的和议程以及我方人员,接着老江开始。作为最后一个演讲人,我可以好整以暇地观察听众的表情。 
  由于是开篇第一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很集中,但很少人问问题,气氛相对沉闷;第二人是小雪。小雪的风格轻灵而专业,有女工程师特有的优势。很快,客户的问题开始出来了,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这应该是研讨会最好的状态。小雪左拆右挡,应对自如。老海很兴奋地不时在本子上做记录。 
  中场休息时,老海和主管亲密地聊天。老江介绍我和几个客户的工程师认识。其中一个叫小阮,长得极像我大学的一个同学。他看起来年纪很轻,可是表情异常沉稳,动作也挺持重。 
  接下来的议题属于安迪。 
  安迪一开始还能把持自己尽量少地出现英文单词,可是到后来兴奋处,又原形毕露了。当他又举着两手又开始捻动的时候,下面射来的目光已经开始迷离和散乱。我知道,眩晕开始了。可是,当我悄悄环顾四周时,发现小阮在安迪讲出一个技术优势时,轻轻笑了一下,是那种买者对卖者的吆喝的理解的笑。 
  他还在跟着安迪。 
  老海 
  小阮提了一个问题。看得出来,安迪很兴奋,呼哧呼哧地和小阮讨论,两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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