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帮我做什么事,也不要你感谢我,”我十分认真地直视她的双眼,“你假如给我500块,不是你偷、也不是你抢的、干净的500块,那我答应帮你办了。”
对于学生来说,500元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于戴名表、穿名鞋的学生来说,那算根毛……陈莉云家不是缺钱的主,即使她一下子拿不出来,咬着牙也能给凑出来……我拿了她的钱,给她办个事,两不相欠……何乐不为……
显然,我的要求,超出了她的意料。
陈莉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长得这么……好看……还问人要钱……你……你缺钱……”
长得好看,与要钱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冲突?
我摇头,“不缺,我只是喜欢钞票捏手里的感觉。”
她张嘴正要说话……
“莉云,你拦着夏楠楠干什么?”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在我俩身旁炸开,当即,炸得陈莉云的脸色都变了。
我偏头一瞧,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高个男生站在旁边,他见我瞧他了,还没说话呢,脸上率先红了一层,是我们刚才说的沈东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陈莉云没来及开口,脸红的沈东杰先呵斥上了,“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回去好好看书,多学习,别成天和那些人混,好好的校服穿得那么流气,还跑到别校来拦人。”
沈东杰说陈莉云流气的话,是没错啦,不过,有时候,有些话从旁人嘴里,和从心上人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和杀伤力不是一个级别的。
陈莉云脸上隐约有被伤到的样子,不是很明显,被她大喇喇笑着掩盖过去,假如我不是捕捉她的表情很仔细,估计觉得她痞子气厚脸皮,更别提像沈东杰这种男生,他完全不会注意到的,即使注意了,也忽略了吧。
陈莉云大喇喇地笑,“哥,我来这边顺道玩的。”
沈东杰一脸的不信,“顺道玩,你截夏楠楠干什么?”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紧张了,“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
见陈莉云几乎要招架不住,我给她解围,一本正经地说:“沈东杰,陈莉云给我说,你的篮球打得很好,她约我一起看你打篮球。”
“啊……”
“啊……”
异口同声的“啊”,分别是陈莉云和沈东杰发出来的。
陈莉云佩服地望着我,脸上笑开了,她的反应倒还不算慢,知道顺着我的话说,“哥,你篮球打得好,我是来找未来嫂……”
“别说了,我知道了。”快语截断陈莉云的话,轮到沈东杰不自然了,脸红得像喝高了似的,恐怕小针一扎,能“哧”地飙出三丈血线。
不是可青脸红,也不是二哥脸红,其他人的脸红,对我来说,有什么关系?我无动于衷,甚至是冷眼地看着面前的老实纯情孩子。
沈东杰的脸红,让陈莉云指着他呵呵地笑,我却在她眼里看到了伤心,她一副快人快语的模样,“哥,未来嫂……唔……”
话没说完,陈莉云被沈东杰捂了嘴,拖着她往边处去。
被拖得无法反抗的陈莉云,只能通过急切的眼神和我暗示,一只手对我做出“OK”的手势。我知道她是答应给我500元,于是,我相应地给她比同一个手势回去。
她终于是满意地被拖走了……
“小魔,你又不干好事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过去,“我不干好事?那在边上看戏的某人,见死不救,是怎么回事?”
“你是小魔,法力无边,我贸然跑出来,你肯定嫌我多余。”
再奉送一个白眼,“嘁,不想帮忙就直接说,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反而怪到我头上来,真是。对了,去不去后坡坐会?”
“带烟了吗?”
“带了。”
“那好,去吧。”
后坡是学校的小制高点,是一片草坡,站在那上面能俯瞰大半个校园,风景不错,还挺受欢迎,尤其受小情侣的欢迎,要是夏天,能见到一对对捧着书、坐一块的“友爱”男女同学。
3月的北京,春寒正盛,就算是最受情侣欢迎的地界儿,也不会有人跑到后坡吹风的,尤其是等会要上早读课,那就更没人影了。
理所当然,这后坡的整片地,都是我和童春晓同学的了。
寻了一个背风的方向,我和他一块儿坐下。
本想掏出俩包子吃,他倒是先问我要起了烟。
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烟呢?”
碰见这人开始,我翻白眼的次数最多,“你就不能等会吗?”
“不能。昨晚看书太晚,你不给我烟提提神,我一会就睡下去了。”童春晓书包不脱,整个人合着背后的书包躺倒在草地上,举了双手伸懒腰。
我眼睛一斜,地上还没长出几根杂毛草呢,他倒是会躺,用书包隔着不脏衣服。
“小魔,你倒是快点啊,我等会还要跟着人去检查各班早读情况。”童春晓半眯着眼催我。
“哼。”
书包里掏出一盒熊猫牌香烟,他盯着那烟,顿时眼生精光,面上那种困困的乏意,一扫而光,身子跟着起来了,那模样跟吸鸦片犯瘾、见了鸦片的人没什么两样,我警惕地瞪着他,动作极快,把烟重新放回书包里。
“你要敢抢,以后没烟给你抽。”我威胁他。
“我不抢,我是找打火机的。”童春晓狡辩着,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我看。
我讽刺他,“1块钱买的打火机,用来点我的特供熊猫烟,真是糟蹋了,你给我记着,以后要好好回报我,知道吗?”
在我的特供熊猫烟面前,他永远是抬不起头的。
童春晓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大姐,给我烟吧。”
我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童春晓接过,忙不迭放进嘴里,打火机一开,点烟吸上了。
在我鄙视地目光里,他重新合着他的书包躺到了草地上,慢悠悠地吸着烟,神清气爽地给我来上一句,“小魔,还是熊猫烟好啊。”
我嗤他一句,“那是,你也不看看是什么烟。”
熊猫烟是国内的顶级烟,属于特供,两年前,邓爷爷去世以后,熊猫烟才有少量流向市场,一般是没有卖,即使有,多数是假烟,贵得离谱,一盒烟大约值100多美元,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有价无市。
我能得到熊猫烟,自然是因为首长爷爷去瑞士疗养了,他不抽的烟,我当然是放到手里存着了。
童春晓仰天睡,陶醉地吐出一口烟圈,嘴里说着不要脸的话,“小魔,反正你不抽烟,你索性把烟都给了我吧。”
真想一口口水喷到他脸上,为了克制自己的冲动,我转而拿出包子咬,一边咬,一边说:“不抽,也不给你。经不起你抽,你肯定一天搞干净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熊猫烟给你?再说了,我喜欢闻这烟味醒醒神,能分你点残渣,就不错了,还不对我感恩戴德?!”
童春晓叼着烟,两只手枕着脑袋,眯眼望着天,呵呵地笑,只是不答我。
幸好这个时候没人经过,要是有人见了童春晓这副德性,铁定要疯魔了。
童春晓是谁啊?
童春晓是本校众望所归的第一,老师眼中的未来高考状元,名校之门对他敞开,半个身子入了进去,同学眼中的风云人物……等等……
反正,他头上的光环多得可以压死他本人,同时,他也是我的同桌。
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家伙,我认识他之初,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三年多,玩了游戏无数,他是唯一一个让我碰壁的家伙。
当时,刚和他同桌没多久,我就感觉班里不少女生对他有点那个啥,我闲着没事,又想故技重施,谁知,逗了个两三次,人直接给我来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你不要枉费心机了,你爱玩,找别人玩去,再逗我,我给你好看!!!
哇哈哈……
原来,我找到某个方面的同类了,只有同类才能一眼洞穿对方的把戏。
一来二去,我们熟了,于是,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把我当女的,我也没把他当男的,我们是某个方面的同类,不必相互掩饰。
我知道他的老底,他亦知道我与可青、二哥的事,就那么简单。
话说回来,他能骗人,也跟他长相清隽有关,按武侠小说里的形容,他很有几分骨骼清奇的味道,这种长相骗十个人,能被他骗到十一个。
烟吸到一半,童春晓问我,“小魔,你最后和那傻姑达成什么协议了?”
“人家有名有姓的,别叫人傻姑,她叫陈莉云。”我吃完包子最后一口,拍拍手说道。
童春晓撇嘴,掸掸烟灰,“得了吧,看起来就怪傻的,不是傻姑是什么,不争这个,你说紧要的。”
哦,说紧要的……
我简洁地告诉他,“我问她要了500块,答应她搞定隔壁班的沈东杰,给那丫定神。”
“500块?”童春晓差点来个鲤鱼打挺,“乖乖,你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好说。”我笑嘻嘻地回答他。
童春晓拜服了,学着古装戏里的人对我拱手,“不愧是小魔,俺服你了!钱到手了,去搓一顿吧。”
“少不了你吃的。”见他面有得色,我又补充一句,“我请你去吃麻辣烫,几毛钱一串,放锅里煮的那种。”
“啊!”童春晓嘴里的烟掉下来了,差点烫到校服,他手忙脚乱地一阵拾掇。
真是耍猴子一般,乐得我抱肚子狂笑。
烟快吸没了,童春晓拨拨头发,说:“小魔,老是这么玩,不是办法啊,你干脆暂时找个人定下来吧,反正一个不见,另一个在美国,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谁也管不了你。”
他的提议,我嗤之以鼻,双手撑在身后,仰脖子感受一下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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