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闯进来的老妇人大嚷着忙活开了，女孩们马上也动作开了，我看得出这里大多都是朽木家臣家的女儿，除了那个一整夜都躲在角落的女孩。
我还记得，就是那个落寞的女孩，我随手捞来一个偶人，递了过去，微笑着说：“送给你，女儿节快乐噢。”
39 绅士的猎物
女孩们都离开，偶人也收起，那个慈爱的老妇人笑着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快去吧，少爷一直在等你。”
我一怔，急忙站起身，走出门，熟悉的身影，仿若一直站在那里驻足等候。
“您···我···”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慌乱无措，慢慢走上前，只能微笑。
挽住白哉的手臂，问：“女孩节快要过去了，您能陪我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吗？”
不顾白哉微惊的神情，笑着拉白哉往院后中庭走去，那里有一湾小潭，能看到潭边一棵颇大的樱树。
可惜樱花还未到花期，光秃秃的树干却在潭中半弯的月影下显得也美妙起来。
寻了潭边一块石上坐下，白哉也伴着身边坐下，我伸手触到潭面，月影零落成碎片，凉凉的触感，却并不觉得寒冷。
可能是晚风微凉，可能是身体实在差了些，喉口微痒，不由轻咳两声。
“还是回去吧。”伴随着话音，肩头披上了白哉的外衣。
我侧头一笑，摇摇头说：“这一刻，我就想您陪在我的身边，请允许我的任性，好吗？”
“那我再叫人去准备些厚衫···”
“别。”我止住白哉的话，说：“就这样，很好，真的。”
白哉张开臂，把我圈入怀中，瞬时温暖不少，我轻声说道：“我会记住的，永远，就算是绯真死了，也会记住，您的爱。”
依偎的肩膀一僵，我连忙笑道：“真是的，为什么总是说些扫兴的事呢，明明是真的开心，今天真的很开心。”
“永远，绯真，不要离开，永远。”
手紧紧捂住嘴，泪却止不住，根本说不出欺骗的话语。
“如果能治好你的只有隐者，那我就会不惜一切去找寻，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
“唔···”我重重的点头，嘴中喃呢，语不成句。
“十五天后，就是樱花花期，那时正是樱花七日开得最美的时候，那时，你就会是我的妻。”
是啊，按时间算，确实是那时最好，那时我应该是醒着的吧。
月夜静寂，我握上白哉的手，说：“回去吧，不早了，让您这么辛苦，该去睡了。”
“我先送你。”
我看向不远处窗中透出的光亮，微笑着说：“好，谢谢您。”
因为一直都在自己所住的院落，所以回到房间是异常迅速的事情，铺塌理被，最后只留我一个人在微昏的烛光下静思。
直到移门声响起，我缓缓转过头，见到来人，我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感叹，该来的终是来了。
“绯真，真的是好久不见。”
“是的。”我淡淡的说道：“蓝染队长。”
“深夜造访，应该没有为你带来太多麻烦吧？”
我微微一笑：“如果说麻烦的话，我倒是认为您的行踪确实是会惹起一点麻烦。”
“是嘛？”蓝染慢慢走近，看着我未卸掉的装扮，温柔的说道：“今天的绯真很漂亮呢，看来我来这么一趟确实值得。”
“谢谢。”我淡然颌首：“您不会是希望我如同仰慕您的女子般对这种赞赏激动不已吧？”
“当然不会。”蓝染浅浅一笑：“若是这样，我又何必在此。”
我嘲讽的笑道：“那您来找我这个将死之人，所为何事？”
“将死？”蓝染的嘴角弯起：“看起来好像是的，但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你将要嫁入朽木家这个消息吧？”
“您想如何？”
“当然是恭贺我曾经的部下新禧，不是吗？绯真。或许很快就要改口为朽木夫人。”
我抬起头，问：“您的野心，您的目的，我从不愿多管，如今我只愿安静的死去，这点您都不愿成全吗？”
眼镜所遮隔着，看不清那眼睛中的真意：“不是不愿成全，而是不能，你对于我来说是威胁，更是助力，我该如何放手。”
慢慢站起身，走到蓝染面前，指着他的胸膛，说道：“这里的伤是我造成的，既然有一次就会有另外一次，如果你真的想我死，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手被抓住，蓝染笑道：“我会记住，一直记住，所以不会放过这个能跟我一同赴死的人。”
灵压弥散，胸口一闷，口中喋出血来，若不是那只被抓住的手，我可能已经瘫倒在地。
虚弱的看向脸上有些惊讶的蓝染，有些吃力的说道：“就这么一个废人，你还想如何？”
手被放开，我脚软的瘫跪在地上，手撑地，努力平稳下气息。
“原来是这样，身体的机能应该就是那次伤到的吧？所以说会死。”
“对。”头依旧低垂，对着地面，说道：“会死，不是假的，不会有您所想象的奇迹，您所希望掌控的隐者大人也放弃了我，我已经对您没有任何作用。”
“隐者？我差点忘了，原来还有另外一个隐者，一直以为只有绯真一个呐。”
“呵呵呵···”我止不住大笑，不顾胸中翻腾的疼痛，说：“您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很可笑，真的，如果我是隐者大人，又如何对我现在的惨状作解释？如果我是···”我抬起头，紧盯着蓝染，说：“我会第一个杀了您。”
蓝染却不以为意的笑了：“判断失误，对于我来说可真是难得，不过不管怎么样，绯真你都是一个有趣的猎物，所以为了奖励你的良好表现，我可以放你安静的死去。但若是将来你再落到我的手中，我就再也不会放过你，切记。”
话音刚落，人去房空，除了衣襟沾染的血迹，其他仿似一场梦。
“我没事，你退下吧。”我对着身后的黑影说道，我知道他一直在，也正是他模拟了我作为隐者时代灵压，才能骗过蓝染，让他以为隐者另有其人，而且一直护在我的身边。
“是。”修耶离开房间，我脱下繁冗的衣物，看着那血迹发愁，算了，明天叫人扔了吧。
躺倒在榻榻米上，慢慢闭上眼，眼镜下那双凌厉的眸让我心慌，不可否认，对于蓝染，我前所未有的难以招架。
正因为明白那是怎么样一个人，所以心中的恨要压下，也正因为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只能静静观望。
会放过我了吧，还有五年，我应该能安然离去，应该吗？
40 家臣的杀意
晨曦射入窗棂，我慢慢从睡梦中醒来，正常的睡眠就这么几天，要好好珍惜。
“小姐，您醒了吗？”
对着门口恭敬的问候回应道：“嗯，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再把修耶请来，我有事情。”
“是。”
我站起身，洗漱了一下，昏迷期间有女士帮着清理我是知道的，而且我这种昏迷，身体机能完全停滞，脏不到哪去。但是昨天那么一忙活，倒觉得有点难受。
“小姐，您找我有事？”
我把昨天的衣物包成包裹，递出门，说：“帮我把这给扔了，或是毁了。”
修耶颌首，提着包裹随即离去，接着女侍就来到身边，恭敬的问道：“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我走入主卧室一侧的浴室，里面是一个汤池，烟雾袅绕，褪去衣物，慢慢踏入水中。
没敢多泡，差不多洗净就出来了，浴衣穿正，推开浴间的门，看见门外的人，一愣：“白哉大人？您这是？”
已经微暗的血色，白哉手中拿着的衣物让我一惊，不是扔了吗？
“为什么要瞒我？”
“只是不想让您担心。”我如实答道：“这次只是意外，我的身体没问题的。”
“为什么总让我放心不下，待会儿我会请卯之花队长来诊治。”
“嗯，绯真知晓了。”我有些歉意地说道：“每次都是这样劳烦你···”
还未说完就被止住：“回到房中休息吧，你不能操劳。”
我默默的走回房间，静静的端坐在一边，因为完全丧失了灵力，也没了饿的感觉，伸出手，看着掌间纹路清晰的掌纹，慢慢的竟然又发起呆来。
“绯真。”
身后的声音让我回过神，转身颌首：“您好，卯之花队长，真是麻烦您了。”
“无妨，你那次伤重昏迷我也来看望过，不过却无能为力，只能尽力保住你的气息，最后还是涅萤利队长的设备起了作用。”卯之花说着走到我身边坐下，手慢慢伸到我身侧，光慢慢闪现，片刻又收了回去，看着我，问：“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点头：“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个身体实在是不行了。”
“应该是刚刚收到过强烈灵压的冲击，你该小心一些。”
“嗯，谢谢您，我不会再那么冒失了。”
“不要说谢谢。”卯之花神情有些凝重：“毕竟我救不了你。”
我笑着摇摇头，说：“您不必自责，病人之死无法苛责医者，您的仁心于绯真而言只有感激。”
卯之花终于慢慢泛出温暖的笑意，伸手抚上我的头顶，说：“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你一定能得到庇佑。”
神的庇佑？我心中暗笑，但并未表现在脸上，依旧恭敬的起身送卯之花离开。
在门口看见白哉等在门外，我拉住卯之花的衣角，低声请求道：“您能替我隐瞒吗？我不希望白哉大人再为我劳心了。”
卯之花微愣，最后还是点头应下，我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房间。
白哉等着的是我身体状况的检测，所以我并不好在场，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向半合的窗口，能隐约看到廊外的情形。
门终是被打开，我抬头微笑：“您知道的，其实我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
后面的话却在看到那双眸时止住，不要这样，不要痛苦，不要···
“我会布下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