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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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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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你给我过来!”冷不防这个响亮的声音从家祠外传来,花如言被吓了一跳,转头向外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石凳上斜坐着一个年青男子,正一手向她所在的方向指着,看她有了反应,不耐地又嚷道:“来呀,你聋吗?叫你呀!” 

花如言怔住了,左右顾盼,刚才还守在门房前的老仆人也不见了踪影,四周只剩下自己——他,确是在叫自己。


第六章 荆家二官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毛帕,踏出家祠,向那男子走近。 

那男子穿着一袭浅蓝绉纱长袍,慵懒地跷着二郎腿,头发并不以冠齐束,随意地散落在脑后,发丝随着风飘垂在他鬓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与荆惟霖相似的眼眸此时微微地眯着,略带不屑地打量着正向自己靠近的女子。 

当来到与他相距五尺的距离时,她不再往前走,站定了脚步,戒备地看着他,试探道:“你是……荆二官人?”荆家有二子,长子荆惟霖,次子荆惟浚。眼前这名男子,举止以及神情虽显轻佻,与荆惟霖的冷峭持重大相径庭,但脸庞五官,均与荆惟霖有相似之处,想来该是荆家二官人无疑。 

果然,他干笑了一声,道:“你耳朵不好使,倒是有眼力。” 

花如言听他言语不甚有礼,只不知他把自己叫到跟前所为何事,遂微笑欠身道:“见过二老爷。” 

荆惟浚一摆手,冷道:“慢,我不是什么二老爷,你别瞎叫。”他满脸不悦,“老爷老爷,都把我喊成老头了,这儿爱当老爷的,只有一个人!” 

花如言听着觉得奇怪,细想之下又有点明了,看来这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如坊间传言那样的融洽。她也不接他话茬,依然含笑道:“你把我叫来,可是有话?” 

荆惟浚神色有点着恼的样子,提高了声浪道:“你没看我鞋子脏了吗?还不赶紧替我擦干净?”他说着,把脚翘得更高,让她看清他靴子上的黄土。 

花如言有些微地意外,她怔了一下,怒意刚刚自心底升起,又被她按压了下去。她的目光从他的靴子移到了他的脸上,从他眼中看出了一抹挑衅。 

为何是挑衅? 

她今日只梳着一个垂髻,除了银簪外并没有戴其它的首饰,身上穿一件浅青绸布上衣,下身是娟纹百褶裙,确是素淡了些,虽说她并没有和荆惟浚见过面,但府中的下人都有统一的着装,按理是不该把她认作为家仆才是。而且他唤她的时候,她正在擦拭祭台,难道这位荆家二官人,会不知道新妇清拭祭台的规矩吗? 

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眼神清冷地注视着他。错了,他并非把她认错为家仆,也并非不知道她是荆门新妇,他如此而为,是想故意刁难而已。 

她与他无怨无尤,为何要刁难她呢? 

她转念一想,如果他与兄长之间有嫌隙,那么倒是可以解释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只不过,他想下兄长颜面,不代表她会乐意配合。虽然她对那位所谓的夫君并无好感。 

她清了一下嗓子,婉声道:“请二老爷先把靴子脱下,放在一边。我承了荆门祖上的规矩,奉了大夫人的命,必须先把家祠祭台擦拭干净,才可以离开。至于你的靴子,我会在完成清拭后,为你命人拿去清洗,然后干干净净地送到你房中,如此可好?” 

他满带轻蔑的笑容在听到她的话后,微微地凝结了一下,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却听一旁有人在说:“咦,二老爷在这儿?” 

花如言和荆惟浚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来人竟是云映晴。她笑盈盈地来到花如言身旁,对荆惟浚笑道:“二老爷,账房有事找你呢,四处找你找得慌,不曾想你竟到这来了。” 

荆浚浚的神色在云映晴到来后稍有缓和,他懒懒地站起身来,道:“不过想歇口气,徐敬这老头子越来越不济事了,一刻离不了我。” 

云映晴笑着看了花如言一眼,道:“这位是我们最了不得的荆家二老爷,四妹妹你可认识了?” 

花如言讥诮一笑,道:“认得。” 

荆惟浚冷冷瞥了她一眼,又听云映晴道:“二老爷,她是老爷昨日新纳的姨娘,你又添一位好嫂嫂了。” 

他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哥哥新讨的小老婆,怪道如此周到。”语毕,也不等花如言和云映晴答话,径自拖着懒洋洋的脚步离去了。 

云映晴的手轻轻地放在花如言手臂上,温言安抚道:“四妹妹,二老爷性子一贯不拘小节,老爷平素也纵容着,是个不受管束的主,他的言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花如言向她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都明白。”话一出口,她不由自嘲,明白?她能明白什么? 

云映晴亦不再往下说,看向花如言的眼神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揣测。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菊儿匆匆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花如言,在云映晴身侧低声道:“三姨娘,大夫人的药煎好了。” 

云映晴轻轻地“嗯”了一声,对花如言道:“我先伺候姐姐服药去。平日这家里就我们姐妹几个,你若觉闷得慌,可以到我房中寻我,我们姐妹聊聊,也算打发点时间。” 

花如言点了点头,看着云映晴领着菊儿远去。心下隐隐地觉着有些异样,似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忽而记起刚才在家祠中感受到的那股被窥伺的错觉,不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第七章 忌讳

荆府用晚膳时辰一般在酉时三刻。花如言在荆府家仆的带引下来到用膳的西大厅,饭菜正由小婢们一盘接一盘地上桌,菜香扑鼻。 

施芸拉着一个约七、八岁的男童进入了西大厅,云映晴、荆惟浚二人随在其后,各自依主次落了座。 

花如言在云映晴身旁的位子坐下,便听施芸笑道:“汝豪,这位是你四姨娘,你快见个礼。”那名唤为汝豪的男童口中含着一颗葡萄,睁大了明亮的双眼往花如言看来,一副好奇的样子。花如言知他必是施芸所出的荆家嫡子荆汝豪,遂向他微微一笑。汝豪看她样子可亲,心下亦喜,张嘴叫道:“见过四姨娘!”花如言笑着对他道:“汝豪可在读书么?”他连连点头,接着摇头晃脑地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停了下来,稚声稚气地问花如言,“四姨娘,你就是这个自远方来的朋友吧?我乐乎乐乎!” 

汝豪话音刚落,施芸、云映晴和花如言都笑出了声来,只有荆惟浚,不屑地盯着花如言,撇了一下嘴。 

正笑语间,荆惟霖步进了西大厅,众人看到他来,均止了笑,齐声称呼:“老爷。” 

荆惟霖在主位上落座后,转头跟汝豪说话,问他今日所学,又问他有没有尝到特地从京城运来的新疆葡萄,语声亲切,脸上始终含着一抹和蔼的笑意,与昨日相比简直是判若二人。 

花如言低头一声不响地吃饭,耳中却注意着荆惟霖与亲儿的对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温和可亲,并不似一个生性冷峭刻薄的人。也许,那样的淡漠疏离,只是用来对付自己吧。 

饭至半饱时,施芸开口道:“老爷,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你的意思。” 

荆惟霖夹了一块红烧肉,道:“你说。” 

施芸目光在云映晴和花如言身上扫过,道:“如今有了四妹妹,我看,是否还是按照旧时的规矩,老爷你当夜想在哪房里宿夜,便于酉时在哪房的门外挂一盏灯笼,也好让妹妹们有个准备。” 

花如言咽了一口饭,抬眼匆匆地觑了荆惟霖一眼,没想到他也向自己看来,二人的目光碰在一块,她的脸刷地一阵发烫,却不愿示了弱,只强作镇定。 

荆惟霖想了一下,道:“好,就还依旧时的规矩。” 

晚膳过后,荆惟霖拉了汝豪到书房去,其它人各自散了。 

花如言回到房中,思儿早为她沏好了消食的茶,这是主子在娘家时的习惯,她并不敢忘了。 

抿了口茶,清香甘醇的滋味在齿间回转。花如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从自己入门,到刚才的晚膳中,均是一直没有看到过二姨娘,也没有听府中其它人提起二姨娘来,这事可真有点奇怪。 

思儿倒像与她心思相通似地,突然轻声说道:“小姐,我今日打听到了些事情。” 

花如言看她那副神秘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这不学好的丫头,还卖起关子来了。” 

思儿吐了吐舌头,更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晌午时,在后厨里看到他们为大夫人、三姨娘和小姐你炖汤,我问他们,说怎么没有二姨娘的一份,一个老妈子忙捂了我的嘴,把我拉到一旁,细细叮嘱我,不能在府里提二姨娘。” 

花如言本已思疑二姨娘为何一直不露面,听思儿说得似另有内情,心下也不觉更为狐疑,追问道:“可说了因由?” 

思儿俯在她耳边,小声道:“那老妈子原来是二姨娘房中的,她说,二姨娘早不在了。但后事悄悄办的,外头知道的人也不多。” 

花如言恍然,原来二姨娘已去世。但是,她今日清拭祭台时,并没有看到有姨娘的灵位。转念又想到,为妾者,该是生不可享正礼之待,死无福受后世之祭。然而这份明白,却是一个让她揪心的事实,她花如言一向自矜,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得享正礼的妾而已。 

思儿看主子不言语,只道是在思量事中内情,接着又道:“当年老爷就下令不许府中人提起二姨娘,却不知是为何。”她想起了什么似地,马上又道,“还有一宗巧事,如今的三姨娘,竟是二姨娘的妹妹,二姨娘去了只不过半年,老爷便纳了这位三姨娘。” 

花如言被思儿的话勾起了伤忧心肠,也无意去细思这些与己无关的闲事,听了只当是知道了些府中的忌讳。于是甩了甩手,道:“好了,我晓得了。你日后也少些嘴碎的,免得被别人拿了把柄,这儿毕竟不是自己家中,万事留心些。” 

思儿看主子神情淡淡的,遂也知趣地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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