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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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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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走进大厅,只见那姚中堂眉宇带笑地站起来,说:‘小侄怎的来迟,我正自担心,你可是路上耽搁了。’世家子弟亦展颜而笑,说:‘劳姚大人久等了,在下在路上遇故交,知她受了姚大人之邀,便与她一同前来。’姚中堂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映霏姑娘是小侄的故交,难怪难怪。’世家子弟微笑着侧过头,注意到那女子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声音如黄莺般清亮:‘映霏拜见姚大人。’那姚中堂不再说什么,挥了一下手,示意世家子弟就座。 

落座后,世家子弟才得以看清那名唤映霏的女子,她鹅蛋俏脸,明媚远山黛,映衬着一双秀丽杏目,琼鼻樱唇,倒是一名清丽佳人。如此姿色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窈窕可人,让人观之悦目,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 

世家子弟着意端详着映霏,这分神间,已有仆人为他斟满了一酒杯。 

席间,姚中堂虽一直劝食,但世家子弟却只象征式地动一下箸,并没有进食半点。 

映霏原是本镇莺咏楼的头牌歌伎,曲艺自是出众,她悠然坐定在姚中堂备下的古琴前,纤手如流水般轻轻拨动琴弦,醉人的音韵顿时如有生命一般于厅堂内流淌。连一向不露端倪的姚中堂,亦脸带陶醉地微微仰头,一边伸在两只手指在桌沿上轻敲着节奏。 

世家子弟惊叹于这世间竟有如此妙韵,一手下意识地端起了跟前的酒杯。 

这时,映霏轻启朱唇,唱道:‘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幽怨缠绵,直教闻者触动心肠。 

世家子弟听到这天籁之音,如痴如醉,慢慢地把酒杯放了下来。浑然未觉,一旁姚中堂阴鸷的眼光。 

‘小侄,如此妙音,须得配佳酿,方不负良辰。’姚中堂微笑着劝酒。世家子弟不疑有他,再次端起酒杯来,刚欲一饮而尽,忽而听到琴韵一阵急转的律调,与适才悠远清扬的曲风大相径庭。他狐疑地看向映霏,只见她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似有所警示。他心念一动,知其中有异,遂把酒杯放下,向姚中堂推辞了一番。 

姚中堂沉下了脸色,道:‘小侄不愿喝这一杯,莫不是另有疑心?’世家子弟连忙解释道:‘姚大人莫恼,实因在下有一怪病,沾不得酒,一沾酒,便全身发痒,在下断不敢辜负姚大人美意,但更不敢于大人面前失仪。’” 

花如言听到这里,轻轻地笑了出声,道:“好险,亏得他想出这样的说辞。”她半睁眼睛看到荆惟霖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便问道:“后来,他可是安然离开了宰相府?” 

荆惟霖细细回忆着,道:“是的,他在映霏姑娘的帮助下,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宰相府。他本来以为映霏姑娘是姚中堂的人,没想到她会帮助自己。世家子弟的说辞当然不能让姚中堂满意,映霏姑娘停下了弹奏,施施然走上前来,柔声对姚中堂说:‘大人,您说得对,良辰,必是不能缺了佳酿。这杯中玉液,可否赏了妾身?’世家子弟惊异地看着映霏,她的笑容是那样的自如,并未有半分惧怕。姚中堂沉着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映霏,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映霏代他喝了一杯。 

当他惊得站起身来,想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时,已太迟了,她已然一饮而尽。 

他愕然地注视着映霏,看着她淡定地向姚中堂亮了一下酒杯,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厉害,他竟然开始害怕,不是害怕自己的处境,而是害怕,映霏会就此丧命。庆幸的是,映霏无碍。映霏性命无虞。她还与自己一同离开了宰相府。” 

花如言听得“世家子弟”安然,嘴角蕴着一缕微笑。她真正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荆惟霖像陷进了遥远的记忆里,自语般喃喃道:“后来,世家子弟无论再忙,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这点时间,是给映霏的,他每天都想见她,每天都想听到她的声音,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如此牵挂一个人,看到她笑,他会开心半天,看到她愁眉不展,他会忧心一整天……” 

胸中的沉痛,使他不得不停顿下来。当他静默时,才发现房中是如此安静,只隐约可闻匀浅的呼吸声。 

低下头,看到她恬静的睡容,他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十四章 既来之则安之

病来如山倒,病去却并非慢如抽丝。药食有灵,一夜更休息得当,花如言于清晨醒来时,感觉头不再撕裂般疼痛,身子也不再酸软无力,额头更不再滚烫难受,浑身是如常的神清气爽,不由暗叹小病果然是福。 

荆惟霖原还想让她在客栈再休息一天,才接着上路,她却主动要求马上出发,脸上含着温和怡人的微笑,似不再担心自己的处境。他看到她的笑容,反倒心神不宁起来,一时间满腹迟疑,总是无法把一些事情计划得理所当然。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男主人携着无端释怀的女主人一同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行进。 

在马车上,他忍不住问她:“昨夜你不是说过,不想那么快出发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她又笑了,唇边的笑涡如清新的雨后梨花:“因为你故事里面的世家子弟提醒了我,身于险境中,不知去向时,与其慌急无措,不如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说不定会遇到另外一番局面。你说是不是?” 

他闻言,心头竟有些微的揪疼。他掉开了头,直直地盯着前方晃动的帘子,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马车又行走了一个白天,当时近傍晚时,马车停稳了下来,花如言这时听得荆惟霖沉声道:“到了。” 

她倾身想要离座下车,然而他反倒在座上一动没动,似没有下车的意思。她疑惑道:“怎么了?” 

荆惟霖抬头看着她,一字一眼道:“是目的地到了。” 

花如言接触到他别具深意的眼神,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原来如此,原来,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候了。 

片刻后,她却冷静了下来。从她踏上这条路开始,这时这刻,便在等待着她。如今终于要面对,亦是谜底揭晓的时候了。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前面等着她,这一重茫然未知的恐惧,困扰她太久,如今终可释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愿意,乐意去面对。 

“既然目的地到了,为什么不下去?”她微笑着说,径自掀开帘子,正要下车,却感觉手臂一紧,他在这时竟拉住了她。 

回过头看他,发现他的神情透露出一丝愧疚。她见状,眉目依然淡然含笑,“我不害怕,你反而担心吗?” 

他像被问住了,有点挫败地垂下了头,犹豫着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粲然一笑,俐落地跳下了马车后,弯腰捶了捶因为苦坐一天而有点发麻的膝盖。他随后而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内的不忍在不知不觉中益发浓重。 

眼前的,是一座形制富丽宏伟的庄院,门前两座煞气逼人的石狮子,仿佛正用那硕大而无情的眼珠虎视眈眈地瞪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夜幕渐沉,庄院朱漆大门前只点亮着一盏灯笼,光息昏暗,石狮子那若有似无的逼视在不明的光晕下更显阴森。 

花如言缓步走近那两座石狮子,乍一看本觉有点吓人,但细看之下,又觉着有趣。 

荆惟霖走上大门前的台阶,有节奏地扣了三扣门上的铜环,大门马上打开了,府内一名家仆装扮的人恭敬地向荆惟霖作了一个往内请的手势。 

花如言紧跟在荆惟霖身后往内走进,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四周扫视,一应的花园前堂,廊桥台榭,碧檐朱梁,与寻常的华庭内院并无二致,与大门前那诡秘的石狮子相比,这院内倒是奢丽有余,失了几分韵致。 

那名开门的家仆在前方带路,一路穿过九曲迥廊,把他们领到一间厢房前,转过身向荆惟霖敬声道:“荆官人,路上奔波劳顿,想必十分疲累,主公外出未归,您先在房中好生歇息。待主公回府,我再前来通传。”他说话的时候垂眉敛目,知礼地不与荆惟霖直视,态度谦恭,言语却不卑不亢,毋庸置疑。 

荆惟霖明了地点了点头,温言道:“有劳周主事了。” 

周主事嘴解微微地扬起,眼光在荆惟霖脸上飞快地一掠,正欲告退,却在看到花如言时,神色一阵凝滞,稍稍停顿了一下。但这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如常,退了下去。 

花如言此时对这府内的一切是加倍的留心,对周主事的异样,不是没有注意到的。她只不动声色,随荆惟霖进入了厢房中。 

很快便有二名婢女前来为他们奉上晚餐,花如言特意作势吩咐那二名婢女倒茶伺候,果然发现她们看到自己后,神色均是有异,不由更为狐疑。


第二十五章 鹘吉君主

直到戌时,周主事才前来通传:“主公已回府,请荆官人移步东厢。” 

荆惟霖看了花如言一眼,从她恬静的脸庞上捕捉到了一丝思疑的痕迹。他的心不知为何,竟暗暗地往下沉,一种无以言喻的负重感正无以摆脱地纠缠在他胸臆间。 

他一言不发地随周主事走了出去。对于这座富华锦绣的庭院,他其实相当熟悉,无须带路,他便可以到达“主公”所在的厢房。因此,他并不专注于方向,脑中只在理清稍候便需对那一位对自己有着扶助之恩的贵人道出的话语。 

一路凝神思量,很快便到达了东厢。 

周主事轻敲了敲门,只听厢房内传来一声:“进来。”周主事连忙把门推开,回头示意荆惟霖进内。 

荆惟霖缓步走进房内,看到那人正坐在八仙桌前,一手举着书本在读,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拙弟惟霖见过淳于大哥。”荆惟霖抱拳敬声道。 

那人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张古铜色的圆实脸庞上带着一抹激赏的笑意,他燕颔猿睛、帚眉方口,不怒自威。身上却穿一袭颇具儒气的赤色缂金袍,与跟前书卷相映,却又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和谐。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不过努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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