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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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全-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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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哪里可以找到那种相关剧组的消息,我心里有谱。

  以前跟吴明明混的时候,认识几个女孩子,她们都接过这种活。我打了其中一个的电话,她在网上给我发了一个地址,上面有剧组招人的广告,我按上面说的MAIL去了我的简介和照片,很快收到了回复,让我去复试并签约。这事儿简直顺利得离谱,等我按着广告上的地址终于来到应约见面的地点时,我却有点犹豫了。电梯不断往上升,我的脑子里不断变幻着去年夏天的那一幕。

  那应该是暑假,那天我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拉到学校里。那个晚上,我被两个刚刚一起玩还几乎不认识的男人按在地上,那两个禽兽居然扒我的衣服。我快死的心都有了。很稀奇的是,那天居然是莫醒醒救了我——后来那个比谁都虚伪的女同性恋妹妹把这件事给我传了出去。所以我对她谈不上感激。

  谁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如果可以彻底忘掉它,是不是就会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呢? 

  我正在想的时候,电梯停住。我走出来,才发现这里的走廊都灰蒙蒙的。好像从来都没人来过一样。

  我试探性地问:“有人吗?”

  居然会传来回音。

  我有些害怕,转身又要走进电梯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

  “是来应征的?”某间房子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背着光,我看到一个拿着文件夹的女人,样子很斯文。

  我的心又蠢蠢欲动。

  奶奶的,豁出去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走进传说中的剧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什么也没有。此外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女人,坐着一个女人,都浓妆艳抹得看不出年龄。

  我在心里靠了一千遍,千万不要把我的脸化成那样。

  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秃顶老头对我伸出手:“我是摄影师。导演还没来。你好。”


  他的鼻子塌得像块面疙瘩,满脸都是皱纹,丑得我快作呕了。我不想伸手,只好找别的话题:“要拍什么,先让我看看剧本吧。”

  “剧本?”他把头往前一探说,“得让我先看看你。”

  “吴明明介绍来的。”我把腰挺起来说。我才不怕他看,看就看,看得到摸不到!

  “不是于佳同介绍那个?你把名字写下来。”他在我的气势下败下阵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又抽出一支笔,压在那张纸上。

  我想了半天,正在考虑要不要写真名的时候,躺那里的女孩忽然坐起来说话了:“你是蒋雅希的妹妹吧?我听吴明明说起过。”

  我面露喜色。看不出来我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撒。

  “是。”我赶紧说。

  “你姐死得很惨啊。”那女的说,“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咋回事?”

  “不知道!”我说,“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你看看合约。”那个男的又打开抽屉,拿出另外的两张纸说,“要是满意,就签了它,我看嘛,你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号召力的。”

  我本还想用笔点着那些字看,但一看那合同上字那么多,又那么小,实在提不起看的兴趣,于是对她说:“你就说多少钱,什么时候能拿钱?”

  刚才那个被我冲的女人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蒋家的女人原来都这么贱!”

  “你说谁呢?”我把笔拍到桌上,人冲到她面前。说实话,算她命好,如果摆在高中,不管她是姓莫还是姓米,我已经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两个嘴巴。但这是在北京——花花北京,拽人的舞台,只是还没到我蒋蓝唱戏的时候。所以我得忍着,再忍着,把恶气都咽到肚子里等它烂掉。

  所以我没动手,我只是和她对视,等待她在我目光中偃旗息鼓。

  可惜又可惜的是,她并没有,相反,她跳起来,飞快地刮了我一耳光,然后厉声对我说:“滚,不然有你好看!”好像动作片,随着她的尖叫声,里屋里冲出来一帮彪汉,个个横眉怒眼地对着我。

  于是,我滚了。

  于是,我把自己揍了一顿。

  于是,我成了一名酒吧女。


  第一次见到古木奇,我以为我认错了人。他长得真的很像他,一个我以前曾经“怦然心动”过的人。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他不是他,他们只是长得像。但就冲这一点,我决定把我的酒卖一点儿给他。

  我晃到他面前,用娇媚的声音问:“先生,不喝点什么吗?”

  他很干脆地回绝了我:“不。”

  “看你长得帅,八折。”

  他没有理我。

  我并不放弃:“七点五折。”

  他终于肯正眼看我。我也毫不示弱地微笑着看着他。我有经验,如果男生敢和我这样对视一分钟以上,那么他的一辈子基本上就完蛋了。但可惜的是,看到五十九秒的时候,古木奇转开了他的目光,转而看着桌面对我说:“等我朋友来了再说吧。”

  算他识相。

  那晚古木奇好像请了很多朋友,他们先后而来,一共买了我五十七瓶啤酒。不过他自己一瓶都没有喝,他也不抽烟,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听任自己的一帮朋友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胡闹。又是一个“心事男”,看来不是老婆跟人跑了就是股票被套牢了,值得可怜。这期间我们的眼神交流无数次,直觉告诉我,这是个有钱的主儿。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个唱歌像蚊子哼的女朋友。

  我做了个手脚,买单的时候,五十七瓶弄成了七十七瓶。他眼皮都不眨地签了单。我喜出望外分外热情地把他们一行都送到大门口,“再见欢迎再来”说得我嘴皮都发麻,他的朋友们很快散掉,他却折回身来对我说:“晚上干吗?”

  我反问他:“干吗?”

  他问:“你几点下班?”

  我答:“随时。”

  他朝我摆摆头说:“那我们走吧。”


  什么什么什么?我疑心我听错了,虽然我蒋蓝是开放型的,但如此这般快进入状态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他挑衅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是不是怕了?”

  我怕过什么?

  我对他说了一个字:“等。”然后我飞快地跑到酒吧里,飞快地换掉了我那身恶心的鲜黄色的工作服,飞快地拿上我的包,飞快地白了酒吧老板一眼,飞快地跑回到门边。

  上帝保佑,他还在。

  这回他抽烟了。靠在他的越野车旁,把一根烟抽得风生水起。原来他是会抽烟的,这一晚上真是难为他了!

  真是天下第一装!在下不服都不行!

  我拎着我的仿版香奈儿包,迈着猫步走到他面前,把声带调整到最迷人的区域,对他说:“先生贵姓?”

  “嘘。”他发出这个简单的音节后,就转身替我拉开了车门。我一屁股坐到那个宽大的真皮座位上,当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妖艳的词:“一夜情。”

  这个词让我多少有些坐立难安。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用阿布的话来说,那就是“爱惹事,惹了事却又怕事”。是的,是的,我承认他总结得非常对,这是我一个致命的弱点,所以,当这位陌生男士的越野车深夜时分在北京的道路上飞驰起来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已经不能抑制地开始冒头了。

  我开始寻找话题来抚慰自己躁动的心。于是我说了,开场白巨丢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很在意要去哪里吗?”

  “好吧。”我故作镇定大声喊道,“看你长这么帅,其实你卖掉我我也无所谓的。只要分点利润给我,我可以替你数钱。”

  他没理会我的幽默,而是把车加速,开得飞快。

  他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我从来没有坐过开得这么快的车。

  我下意识地喊道:“慢点!”并下意识地把安全带上好,下意识地尖叫,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一直都不理我,嘴巴像是被谁不小心上了锁。

  车子很快驶上了高架,在高架上它更加肆无忌惮,快到我几乎看不清窗外的风景。我心里猛地一拎!不好,搞不好今晚我遇到精神病了,大北京这么大,什么样的主儿没有呢?想到这里,我身上开始一层一层地冒冷汗,而他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就在我横下一条心准备要跳车的时候,他忽然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他不看我则已,一看我,把我骨子里最反叛的东西给呼啦啦激发出来了,谁怕谁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于是我按下跳车的念头,把眼睛闭起来,开始唱歌,我唱的是我最喜欢的苏打绿:“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面对无言的苍老,写下我,度日如年的爱的离骚!”

  靠,我敢发誓,就算是在最豪华的卡拉OK包房,本小姐也没有发挥过如此高的演唱水准,如果此时的歌声被吴明明听到,我估计她一定会为放弃我后悔得满脸都长包!

  在我无与伦比的歌声的感召下,我陌生的疯子先生终于把他的车停在了路边,我闭了嘴,对着他妩媚地一笑。然后他看着我说:“胆的确够大,替我做件事,给你一万块。”

  “多少?”我装作没听清。

  “你要多少?”他反问我。

  “那要看做什么事。”我把左手的五根手指竖起来,放在眼前游移,“是陪你唱歌呢,跳舞呢,夜宵呢,还是……那个那个呢。”

  他从我座位前面的车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对我说:“我要你办的事情很简单,替我把这个东西送到我要求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个信封的重量实在太轻,轻到好像什么也没有。这正打消了我怀疑那是个微型炸弹的疑虑,我想起《新警察故事》里的吴彦祖,他该不会是爱玩警察的那种心理变态吧?

  我凑近他的脸问:“这个快递费有点贵了吧,你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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