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梳画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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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梳画还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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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萧弦抬头对上李淙那张脸时,突地愣住了。
  
  李淙低着头,还在责备萧弦太莽撞,萧弦只能望见他左侧的半边面孔,昏黄摇曳的火光映照在那张已洗净的侧脸上,仿佛连线条也柔和了许多,那幽深的眼眸、低眉敛目的神情、口中看似无奈却又关切满满的话语,恍惚中,萧弦似乎看到了自己遇难的哥哥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萧弦侧着身猛地扑过去攀住李淙的手臂,口里魔障了似地“哥!哥!”地喊着,李淙被萧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臂又被抓得猛地一抖,一个不当心碗滑了下去。李淙眼疾手快地换了只手稳住萧弦倾下来的身子,腿往碗落地的方向伸去,直至碗沿碰到鞋尖,脚尖往上轻轻一踢,本是要落地而碎的碗顺力往上抛去,而后右掌一收,碗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手里。
  
  “怎么了?是不是记起了之前的事?别怕,大哥在这。”李淙把碗“哐啷”一声往桌上一扔,
  旋身坐在萧弦身边低声慰藉,见萧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淙侧过了脸,鬓边的发丝又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右颊上那个耻辱的印记。
  
  萧弦眨了眨眼睛,靠得近了,这才完全看清楚了李淙那张脸,旋即泄气般地软下了身子,哪里来的哥哥啊?
  
  眼前这张干净整洁的面孔跟白天那张脏污的脸重合在一起,现在坐在他跟前的确实是李淙。他哥哥的脸没有李淙这么硬朗,五官没有李淙生得这么好,身材也没有李淙高挺,而且脸上总是挂着笑,就算责备自己的时候也是很温柔的样子……只消一眼便能察觉其中的不同之处,为什么自己刚才会把李淙错认成哥哥的样子?
  
  萧弦没有理会李淙的问话,独自怔愣着转过头,眼神越过坐在身旁的李淙,落到榻边的桌子上,见屋里只剩了一盏油灯,原来是灯光太暗,所以才看走眼了么?还是说自从知道哥哥的噩耗之后,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呢?
  
  萧弦不知道为什么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既然都发生了,那哥哥会不会也遇到同样的事情,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世界里活得好好的呢?萧弦嘴上不愿承认,心底总留着些不着边际的期许,暗暗相信过去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说不定还能再见哥哥一面……哥哥死的时候,自己没有流一滴眼泪。原来并不是不伤心,只是伤口隐忍不发,直到真正一个人的时候,才全都溢了出来。
  
  可望着面前真实存在着的李淙,他忽然渐渐明白,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哥哥也不会回来了。早就明白的事,为什么现在又纠结起来了?总是把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搞混,不管对谁都不公平。
  
  萧弦抓着被角,微微仰起头笑了一下。生病的人不仅身体虚弱,就连心理也会特别脆弱,这话看来一点没错,可自己占着萧弦的身份平白无故地享受李淙的照顾对李淙来说也是不公平,那么就该告诉他自己不是李弦吗?虽然不知道这里如何,但萧弦清楚古人对借尸还魂的事一向都忌讳至极,如果贸贸然说出来,自己会被当成妖怪当众烧死吧?想到这儿,萧弦心里突然有些难过。都快被此刻平和安逸的表象给骗过了,李淙所有的关心全都是对着李弦的,根本不是对自己啊。谁都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被一个陌生的灵魂占领,继续相安无事地活下去吧?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李淙坐在榻边,见萧弦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难过的样子,心里着急,偏偏对方仿佛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似地一句话都不说,刚想再开口,却被萧弦抢了先。
  
  “没,没事,什么都没想起来……”萧弦满腹心事,喃喃地说完这句就闭口不言了,李淙本就沉默寡言,见萧弦确实平静下来,对刚才的过激反应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想着若是曲弦真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的,他不说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不再问了。
  
  两人各自沉默着,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李淙站起来把脏碗拿出去洗干净,才想起刚才进屋是要给萧弦试衣服来着,于是返回去,站帘子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跨了进去,替萧弦试了衣服,又教了萧弦该怎么穿衣裤,好在农村人家的衣服样式都挺简单,萧弦很快就学会了。
  
  之后药煎好,李淙喂萧弦喝了药,这一天就算忙罗停当了。天气挺冷,农村家家户户都睡得早,外头已没什么亮光了,李淙锁上了门,收拾干净灶间和外屋,稍事洗漱后便进了里屋打算歇息了。






8、第八折 同床共寝 
 
 
  
  “不早了,早点睡吧。”李淙进了屋,对萧弦这么说道。
  
  萧弦愣了一下,估摸现在八点还没到,这么早就睡?不过转念一想,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这儿又是农村,天黑也该睡觉了。睡就睡吧,穿越到这穷山僻壤的乡村里来,晚上黑灯瞎火的就算不睡也没什么能做的。
  
  萧弦挪挪身子往下躺了一点,见李淙背着身站在榻前沉下腰把屋内的桌椅都推到了墙边,又开了柜门找东西,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萧弦今天睡了一下午,有了些力气,可身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李淙在这儿,又不好直接掀开被子检查检查这副身体到底怎么了,所以萧弦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挠挠头还是开了口道:“我……”
  
  萧弦才说了一个字,李淙便停下了翻柜子的动作,回过头来盯着萧弦等他说下去。
  
  萧弦抿抿嘴唇,低下了头:“我、我想洗澡……”
  
  萧弦犹豫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白日里出去了两趟,并没有看见李淙家里有澡盆,说不定对穷人家来说洗澡也是个奢侈的事,若不是身体实在不舒服,忍忍也就算了,不会提出来的。
  
  李淙听了萧弦的话,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而后抬头与萧弦商量道:“小弦,大夫说身子没好不能下水,而且早上才替你洗过,不舒服的话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身可好?”
  
  萧弦摇头:“那不用了,我想洗个脸,再漱下口就好了。”
  
  李淙没说话,点点头,合上柜门出去,只过了一会儿便端着脸盆和水杯进来了,坐在榻边把脸盆凑到萧弦面前让他洗脸。萧弦挺直腰板,把袖子掳上去,取出盆里沾了水的绢帕,两手捧着往脸上擦去,结果头一低,鬓边的长发就顺势垂了下来。萧弦甩甩脑袋想把头发甩到旁边去,越甩却掉得越多,还有好些越过肩膀浸到了水里头。让人抬着水盆洗脸本就别扭,看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调皮发丝,萧弦有些着急,想把头发摞上去,可手又是湿的,他看看手又晃晃脑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淙本是两手托着水盆,见萧弦这样,腾出一只手来取过萧弦手上的绢帕扔到盆里,摆手让萧弦等一等,去墙边把椅子挪过来,将水盆放在椅子上,自己绕到萧弦后侧,伸手臂过去捉住萧弦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好让他擦脸。
  
  李淙的手指有些粗糙,却很暖,从侧颊处一路划过去,碰在耳朵上痒痒的,萧弦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李淙的动作滞了滞,指尖又漏下几缕青丝垂到了粉嫩的颈间,李淙低头犹豫了一瞬,把手里的头发顺做一束,从耳后挑出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并到一处,头发在皮肤上抽离的感觉害得萧弦更觉着痒了,却不敢再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李淙把自己乱跑的头发从颊边通通撩到后面攥在了手里,而后站着不再动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僵着脖子就着水盆飞快地弄湿了脸,而后绞干帕子胡乱擦了擦就算完事了。
  
  李淙歪着头,从后侧望着萧弦仿佛花猫洗脸一般的动作,暗道这偷懒的性子倒跟粼川小时候一个样,于是出声提醒道:“耳朵后面。”
  
  萧弦一愣,连忙又绞了一遍帕子,侧过脑袋裹着帕巾揉了揉两边的耳朵。
  
  曲弦的耳朵生得小巧,在算命的眼里不算是大富大贵的模样,因为是倌儿,还被扎了洞,在男子中是非常不吉利的,可是李淙这般望去,却觉得那双小耳朵说不出的白皙可爱,耳垂小小的一颗,因着方才的揉捏微微泛着粉红,背着光,仿佛还能望见上头细腻的绒毛。
  
  擦完耳朵,头发还攥在李淙手里,萧弦只得小心翼翼地别过头,觉得李淙似乎在发呆,于是出声道:“好了。”示意他能把头发放下来了。
  
  李淙回过神,垂下眼尴尬地皱了皱眉,后又想起什么似地努努嘴道:“还有脖子下面,都擦干净了。”
  
  萧弦撇了撇嘴,心里腹诽李淙真是比他过世的老妈要求还多,手上却干净利落地举着帕子擦了擦脖颈,而后把绢帕绞干净搭在盆边,端过脸盆旁的杯子开始漱口。他漱完一遍,水都含在了嘴里,却不知往那里吐,只得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拼命询问李淙该怎么办。
  
  李淙指了指脸盆道:“吐盆里就好。”
  
  得了李淙的应允,萧弦脑袋一垂,“哗啦”一声把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又漱了几次,任务完成。
  
  李淙放了脸盆回来,从柜子底下拖出一张凉席,而后拿着布巾蹲下去开始擦席子。
  
  “这是干什么?”冬天还要垫席子?萧弦垂着脑袋,指了指李淙脚边的席子奇怪地问。
  
  “打地铺。”李淙手里动作没停,哗哗地擦着地上的竹席。
  
  “哥,”萧弦唤了一声,手臂伸出床沿拽住李淙的袖子,又拍了拍床榻里头道:“地上寒气重,你上来睡吧,床上还有空位置的。”
  
  李淙顿了顿,站起来思忖了一会儿。被褥不够,有得盖就没得垫,直接睡在席子上也不是办法,于是叹了口气,提着被角把被褥捧到床上打算跟萧弦挤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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