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妻若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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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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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种种,纵使她整日呆在那一方花室里,都能有所闻。
  一次,她的陪嫁丫鬟香菱不小心在她面前漏了嘴,将从以往一起做事的下人那儿听来的方家反映吐露与她。
  她知道香菱更多的是为她不平,但她心有感念的,却是来自家人的冷言弃语。
  她想象得出娘家亲戚因此会对她是由怎样的冷漠而转为厌弃,其实她又何尝想生身在方家,那些所谓的亲人,是何种的冷落,她的体会太深。
  这份心酸,她料想,整日在外的他不会不知。
  但是,如果一个人执意的想伤害你,他便真的会不管不顾。
  人言可畏,她不愿把自己所受的辱没都归咎与他,可是却无法不痛。
  他们似乎都是在尽量不看见对方,他搬回书房,早出晚归,她竟日呆在花房,以花草为伴。
  这般的疏离,又因他即将新娶一事,变得胶着。
  偶尔,若是逼不得已的相见了,他也是冷漠,但她能感觉到他依旧凛冽的怒戾,她装作看不见,首度学着对一个人漠然。
  晴儿说的没错,其实她与他,都是倔强。可是,现在已不是彼此退让就能海阔天空的境界。
  因为,她已退到无路可退,而他,却依然穷追不舍。
  她不想伤害他,视而不见,已是她最大的容忍。
  关于日后的一切,她没有丝毫的预想,只是不自觉的算着日子。她知道,那不是又多一个“司徒夫人”那么简单,多的是三个人的悲哀。
  他会对宛心恩爱如许,对她冷漠如初。
  也许,她不去预想,只是因为早已预知了这样的结局。
  爹从来都不会去祠堂看她和娘,爹的身边总是有别的姨娘相伴。娘见着爹,也只是极为温淡的笑容,恍若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曾问娘,爹娶了那么多姨娘,她会不会难过。
  娘只说,把心收好,就不会觉得疼。
  然后又是清浅一笑,但那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苦涩。
  把心收好。
  后来,她才明白,要做到这四个字,有多么难。
  如果爱可以选择,她宁愿从来都没有动心过,不论是对卫,还是对他……
  再给她一个壳吧,这一次,躲进去,她真的不会再出来。
  已是菊花潋滟时,花房内,不再姹紫嫣红,唯有黄菊,向荣又轻敛。
  而她绣在那只荷包上的菊,却在菊花开得最盛的时节,悄然枯萎,没入尘埃。
  人淡如菊。
  如果,菊花其实本不淡然,此喻是否太过虚晃。
  光影横斜,落落散进室内。
  她注视着眼前的黄菊,却不知,一门之隔,有人静静地望着她。
  ……
  有些人和物,不是想丢,就会舍得。
  比如她,比如这个绣着一簇金菊的荷包。
  这些时日,他大行其事的准备着新娶,宛心的嫁衣挑了又挑,改了又改,那一抹红艳却莫名地让他觉得晃眼。
  印象之中,好像她的衣裳都是浅色,尤其是那一身纯白,将她衬得温雅而空灵。
  他记不起她为他穿上嫁衣时的模样,因为那时,他对她不屑一顾。
  他们明明,是两个永远都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
  ……
  他的愤怒和冷落,甚至他报复式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却显得无动于衷。
  他比谁都明白,大张旗鼓的新娶宛心,只是为了伤害。
  他要让她明白,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若是他要收回,她便一无所有,她的心里除了他以外,不能有任何人。
  但他明明是想占有禁锢她,选择的方式却导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逼得他几欲发狂。
  晴儿的指责他并非一句都听不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几乎每时每刻都为自己伤害她的行为而后悔着,即使怨恨有个人比他更早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因她的疏离而心痛,但是,深爱着一个人,怎会舍得她受丝毫的委屈,她表面无动于衷,不代表心底不会受伤。她的敏感和脆弱,他岂会不知。
  那个月圆之夜,她缩在床角,让他知道,她有多么惧怕一个人和黑夜。
  他搬去书房,每晚却总会在卧室门前驻足,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唯一想确定的,是她有没有害怕。
  她神色许是如常,但越发清瘦的脸庞却骗不了人,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得有了点肉,这段时间却瘦的一丝不剩。
  她整日呆在花房,他不只一次想砸了这个地方,却又每每,只是在门外,偷望她寂寞的身影。
  ……
  他就是因为后悔了,才会变本加厉,她越冷静漠然,他便越想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和疼痛。
  他喜爱宛心,因为对方是青梅竹马,他知道宛心的姿容才色与他相配才是理所应当。
  对她,却总是忐忑,她对他好,他就神清怡然,尽心满足;她稍稍的冷漠迟疑,却会让他不安慌激,满腔焦躁无处宣泄……她让他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被她主宰着,所以他慌乱又心切,而当他发现,她对他的心情不但及不过他对她的,甚至,她还为别的男子伤神留恋时,他愤怒至及,却更恐慌……
  哥,你真的不怕嫂嫂对你彻底死心么……
  手中的荷包被他攥紧又松开,那簇金黄的菊花映在他幽深的瞳眸中。

  婚礼前夕

  好像每个婚礼都如出一辙。
  金灿的双喜和满园红艳,昭示喜庆吉祥,好合成双。
  明日即是吉日。
  每个人都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太过正式,却都又掩饰不了忙碌。
  她从未在任何一个婚礼上感觉到过真心的幸福,即便是她自己的。
  桃花潋滟,她嫁给一个素未蒙面过的男人,心中没有丝毫的期许和波澜。那时,她预想着自己不被喜爱,孤单无着的婚姻,以为今生今世,也就会平淡度日,静默终了。
  只是不曾想,她给过他新鲜,他给过她期待。
  但,造物在怎弄人,也终是归将如初,他们在对峙中彼此伤害,然后心生倦累,只是他还可以深爱别人,而她却不愿再碰情字。
  可是,她也见过别人的幸福,比如姐姐,比如明天的新娘。
  至少,她们嫁的是自己深爱的人,认定的那个人。
  不若她,总是在被动的承受。
  对女人而言,嫁给一个男子,到底是幸福的源头,还是悲伤的初始。
  即使曾经彼此誓言举案齐眉,一生相伴,但最后不违信守,相濡以沫的又能有几人。
  别的女子与她丈夫的婚期越近,她反而越来越真的平缓下来,初知他终要新娶时,她不论如何掩藏,心底确有悲怨,但在这些日子的纠结反复中,她心中的伤感却倒真是麻木无觉了。
  因为如此,才不致伤的体无完肤。
  心碎了一次又一次,虽然拼不回原貌,但终归是学会了小心翼翼的将它呵护起来。
  她折回花房,去寻那里的一片宁静,未至门口,便撞见了周和,把她拦下,“夫人,小的找了您有一会儿了”。
  她抬眸,有手语比划着问他何事。
  周和像是一脸慎紧的四下望了望,确无他人,才继续开口道,“有人想见您。”
  她稍讶,只见周和小心翼翼的从胸口取出一物,交到她手中。
  这只绣着桃花的荷包出现再一次让她错愕怔忡,心中莫名百感。
  半晌怔然,她只盯着荷包出神。
  “夫人,其实小的曾在卫家做过事,卫将军曾与我有恩,夫人去见将军这事我将守口如瓶,断不会张扬出去。”周和以为她对自己不信任,低声解释。
  她摇了摇头,用手语道,“我不是不信任你。”
  “那又为何?将军已在等您,将军说只想见您一面。”
  她抿唇,心中忐忑不平。
  那夜她随司徒宇的离去,无疑是对卫的伤害。
  她伤了司徒宇的骄傲与情意,她对卫又何尝不是,他明明想克制,可是一次又一次,他放不下她,却放下自尊,对说她说不曾忘怀。
  事到如今,她对司徒宇可以漠然以对,对卫却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名义上他是她的姐夫,这样的相见,于理不合。
  可是……
  “夫人,您就别犹豫了,小姐上街了,少爷晚上才回来,小的都打点好了,您这次的行踪府中的人不会起疑的。”周和再一次催促她,见她为难的样子,心下更是着急。
  十指嵌入指掌,她的心情岂止是犹豫不决那么简单。
  “夫人!”周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惊愕,连忙俯身去扶他。
  周和却是倔强的很,“夫人若不答应,小的便不起来。”
  她咬下嘴唇,终是心一横,点了点头。
  ……
  蹄声铮铮,尘土飞扬。
  她不知马车会驶向何处,只紧紧揪攥着手中荷包,放在猝跳不安的心口。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当马车停下,帘布被掀开的那一刻,她望着他,任前尘往事翻涌而来,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良久。
  “夫人,您下车吧,将军等您很久了。”周和见两人久无反映,只是互相望着,莫名为这两人而感心酸。卫将军与他有恩,夫人又待他不薄,他知道自己此举也许是把这两人推向某种不明难容的境地,可是眼下,他却并无后悔。
  她下车时,卫伸手想扶她,她迟疑,却终是将手放到了他手中,但一下马车,她又立刻松开了手。
  他眉心一拢,却是选择了无觉。
  “将军,夫人,小的去别处转转,一个时辰后过来。”
  “那你去吧。”卫廷应道,视线却始终都停留在她身上。
  她点点头,心中不安。
  秋意已浓,风过无声,却添了一丝凛冽的冷意。
  “冷么?”他问她,声音里带着温柔,听的她心疼,她摇摇头,不敢看他,目光落在别处。
  她这才注意到,这里似是城郊的一块花田。
  虽已至秋,大半花树早现零落之姿,枝叶泛黄,但不远处却又一方正值花期的菊花和月桂,风起,香气徐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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