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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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兄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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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什么,因为十八罗汉中还喘气的人二次“集结”的地方就选在这儿,他是
来“会师”的,却无意中救了两个窝囊废朋友的驾。

    斗焕转了一圈,十八罗汉中一个人都没有见着,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凄凉感:
难道十八罗汉中活着的壮士就剩下他自己了吗?他一边伤心地想着,一边推开小
吃店的玻璃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在小吃店,斗焕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自觉不自觉地往
那三个人面前多走了两步而已。但这两步,对升洲他们四个人来说却成了最重要,
也是最关键的两步。升洲他们出门后,素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暗处静静
地等着斗焕的到来。她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升洲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十八罗汉全军覆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号称十八罗汉,实际上到场参加
“决战”的只有八个人。就这八个人也都是乌合之众,所持“武器”都是见什么
拿什么,有人拿的是自行车链子,有人拿的是小斧头,有人拿的是木棒子,可怎
么用,没有一个人是内行。八个人里边,有几个受香港武打明星李小龙的影响,
拿的是双节棍。可双节棍怎么使谁也不明白,他们充其量能把双节棍甩出去,不
但打不着对方,反倒会把自己的脑袋给打起个大包。打架的时候,十八罗汉摆起
了龙门阵,打头的是一个“气功大师”,他在阵前盘腿打坐,俨然一个临阵不乱、
临危不惧的将军,可当几个亡命徒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时候,他也只会用瓶子打破
自己的头,用鲜血来吓唬对方,和一个草包没有什么两样,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
这就算赢了。就战术而言,斗焕他们使的也都是从马路新闻中听来的,苦于没有
后援者,这些“战术”也都泡汤了。传言可信度有多大不敢说,但听人讲,就因
为这,斗焕他们的中央组织和地方组织全都垮台了。不管真相如何,人们只看到,
从此以后斗焕又把腿伸出来,横在教室里的过道上,若无其事地习惯性地抖动着。

    暑假到了,我从四人俱乐部脱身出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一阵儿,心
里相当痛快,又感到十分轻松。我想,现在才真正恢复了“我”的本来面目。我
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到公园去,用冷水洗脸。一路上,要么最大限度地放松慢骑;
要么,在河边的路上紧蹬一会儿。有一天,我把自行车存放在公园小卖部的旁边,
一口气爬到了公园的山顶上,坐在忠魂塔旁边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浮想联翩,感
慨万千。从现在起,我是一个自由人了,有时间随便翻翻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
有时也能学点哲学,该有多轻松啊。

    因为是盛夏吧,吃过晚饭了天还没有暗下来。我换上一双运动鞋漫无目的地
朝旧书店街走去。位于市中心这条街道上的旧书店如今都慢慢换了“字号”,挂
起了“点心房”、“茶馆”、“成衣店”等的牌子。一家旧书店的门口滴里当啷
挂着几个电灯泡,在黑暗中向一层层摞着的旧书上投射着昏暗的光。我在一大堆
旧书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要看的书,只好看能不能找到有人签名和乱画的扉
页,以消磨时光。

    全体集合和分班开会的日子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我并没有到学校去。我本来
打算到正在热火朝天搞新村运动的村子里去参加义务劳动,一转念,又改变了主
意,叫上文艺班的崔炳道一块儿去看诗画展了。听说诗画展上不但有地方诗人的
作品,还有获文艺杂志征文奖、初出茅庐的高中生的作品。进入展室后,腰间插
着一本《文学思想》杂志的崔炳道对其他作品不大关心,他只站在标题为“思”
的那个高中生的作品前面不住地点着头,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忌妒的神色。听
崔炳道说,他曾经在一次招待宴会上见过这个高中男生。他穿着一身校服走上了
讲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朗诵起了他的那首长诗,那个
学生的气度使听众为之倾倒,让崔炳道受到了很大冲击。崔炳道说,那个学生还
组建了一个政治色彩很浓的读书会。他所在的中学是一所名牌中学,将来要进哪
个名牌大学学习都是不成问题的。据说,他高中毕业后要么到汉城大学法学院,
要么到神学大学学习。

    崔炳道和我看完诗画展览会后进了一家附近的书店。我们一走进去便都愣住
了,面前站着两个学生:一男一女。那个男生似乎想跟女生说点什么,可女生就
是不想听。女生好像是来买书的,付完钱就往外走。男生好像是专门跟着女生来
的,女生一出门,男生就像跟屁虫一样跟了出去。那个男生脸黑个儿矮,一脸疙
瘩,而与他形成鲜明对照的那个女生,就像开在万花丛中的一朵夏威夷海棠,身
姿绰约,美如天仙。那个女生就是素姬,而那个男生呢,崔炳道说就是他见过的
那个少年才子,弱冠诗人,未来的政治家。看到这幅情景,崔炳道长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说:“那个男的可真会看人啊。”我赞同地应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这一年夏天,是我人生中最为安逸的时光,爸爸开的澡堂因为修缮,职工都
放假了。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的澡堂烧的还是稻草,有一个烧火的工人,专门
拉那个硕大无比的风箱。那个时候,根本谈不上休假不休假。后来,职工人数少
了,但随之而来的是,胡同里来洗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一到中午时分,我就拿
起胶皮水管冲洗澡堂地面,闲下来的时候,就躺在屋檐下的水泥台上啃德式火腿。
有时候我也想,人都是以自己眼前的事为中心一天一天过日子的,有那么一天,
静下心回过头一琢磨,原来自己无意识地度过的每一天加起来就是人生哟。也许
那会儿你会问自己:“怎么回事?我希望有一个辉煌的人生才这样一天一天活着
的,到现在我还没有体会到真正的人生是什么滋味呢,生命就算过了一大半了,
难道糊里糊涂走过来的路就是我的人生不成?”

    秋天一开学,我就告别了孤独闲适的哲学家的生活到学校去了。我被编入一
个班,编号是2318,在校学习的学生从来就没有什么个人人生的。

    升洲和祖鞠是闲不住的人,他们不能眼看着整个秋天就在自己的眼前这么流
逝掉,所以,想动员素姬她们与我们这个国际笔会支部搞一次野游活动。我们商
定,在期中考试以后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野游的日程。斗焕这次很积极,但他
并没有什么好主意。此时,我的脑子也变成了一团乱麻,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在干什么。说实在的,这都是一个梦把我搅的。这几天,我天天做梦,看见素
姬在朝我微笑。有一天,我梦见素姬一丝不挂地闯进了我的屋子,我乐得手舞足
蹈,醒来后仍然神思恍惚,贪婪地直咽唾沫。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我每次只能
大体梦见素姬的身体轮廓,每当她走近我的身边,我刚想上去搂她的时候就醒来
了。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忆,令人肝肠寸断的痛苦和难以言状的遗憾。用手一摸
裤衩,黏乎乎的,一股令人舒服的腥味儿。此时此刻,我总是心乱如麻,理也理
不出个头绪来。

    记得还是初中二年级,有一天我在小便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屌的根上长了一
根长长的毛,从布满小米粒大小疙瘩的皮肤表面冒出来的这根毛大概有两三毫米
长,茸茸的,连黑颜色都没有呢。当时,我对这根小毛毛异常关心,随时观察着
它的进展,是不是又长长了,长粗了,颜色是不是变黑了,就是在上课时间,脑
子也老走神,想着这根心爱的毛毛。有时,也趁别人不注意把手伸进裤裆去摸一
摸。就在这期间,我第一次遗精,当时正是天快亮的时候,我半睡半醒,像在做
梦。大屌根上老觉得憋得难受,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辗转反侧,浑身不舒
服,难受得在床上打滚。突然,我觉得大屌根上一阵轻松,一股黏了吧唧的东西
从大屌那个独眼里冒了出来,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到现在我也说不明道不白。
我把手伸进裆里一摸,手指缝里满是腥了吧唧的黏液。当时,我心里感到很愉快,
想哭,但哭不出来,感到恶心,但又隐隐约约的,就像吃了一勺子调和面儿,心
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道。

    好长一段时间,我脑袋瓜里老转悠着那件事。人好像是一个捉摸不透的怪物,
男人一生中性欲最旺盛的时节就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外边没有能接住它的窟窿,
里边就能嗖嗖地往外冒,看来人体一定是自行制造出了好多雄性激素,以使自己
感到性冲动时的愉快。我打个比方,就像没喝牛奶的产妇一样,可以不断地从乳
房里往外挤奶,然而,这么珍贵的精液偏偏随便冒出来,一次一次被当成废物处
理掉,这在自然法则和社会制度之间不能不说是一种二律背反呢。与此相关的生
理反应和胡思乱想是不分时间和地点的,它随时都可以露头,无论是在厕所还是
在上课时间。

    不久,遗精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天不往外冒一点精液,总觉得浑身不
自在。当然,伴随着的手淫也就开始了。手淫多了,泄精的事儿也就多了,有时
一天有五次,甚至六次。围绕手淫这个话题,我们之间吹的牛也就多了起来。小
伙伴们明明知道这是瞎扯,但为了能从对方那儿得到点信息和经验,每一次在谈
及性问题时大家总会竖起耳朵听个没完。不少人说,对性我们还没有经验,只有
先了解一下常识,才可以胡思乱想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说,某一天他出于好奇,就到一个叫“坝上”的火车站前边的妓女村去
了一趟,一个和朋友的姐姐长得很像的小姐上来一把捉住那个玩意儿,不管三七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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