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着嘴角，目光一直没离开铁笼里面的一尸一人。
***
姚茜茜有些害怕的躲在角落里，抱膝埋首。那只丧尸蹲伏在她面前，歪着头，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海德里希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黑发微摇，身子笔直，步伐稳健。姚茜茜突然就明白了，那不请自来的熟悉感是为什么，他的身形很像辰染！
姚茜茜觉得，只有变态，才会把人和丧尸关在一起。显然，他不愧于他的属性！
辰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辰染
姚茜茜的眼泪不听话的涌出来，打湿了她的膝头，她渐渐地小声呜咽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遭过罪。
她记起原来向路德维希控诉自己不是物件，是多么的幼稚可笑。现在才发现，他对她已经够好了。最起码，他坚守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不像海德里希，完全把她当成一个玩具，高兴了哄哄，不高兴了毁灭。
任意蹂躏，任意欺辱。
而她又不敢反抗。
姚茜茜抽噎着，在白衣上蹭着鼻涕眼泪。
突然，她觉得肩膀被点了点。
她没在意。
又被点了点。
她疑惑的抬起头。
那只丧尸好奇的看着她。
姚茜茜朝那只丧尸皱了皱鼻子，表示不友好。
她想起他是谁了，虽然他和原来的样子有点不一样，青黑的皮肤和辰染似的，都进化成了苍白，柔顺的金发变成短短的模样，但是样貌没变。
他是路德维希囚禁的那只红眼丧尸，路易。
说起来，路易不是比辰染吃掉了一个胳膊么！
姚茜茜扫了下他健全的四肢，果然是可以再生！
那辰染那只断手，应该也会再生吧！
“不要哭。”路易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像两片砂纸在打磨般嘶哑刺耳。他的面部表情像石雕一样僵硬，没有辰染那么丰富。
路易的鼻梁挺直，嘴唇微黑，嘴角上挑，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扬，下巴坚毅。面无表情的时候总透着股轻狂和漫不经心，这跟他呆滞的眼睛很不相配。
这面庞仿佛诉说着他生前死后不同的命运轨迹。
姚茜茜脸抵在膝头，不再看他。睫毛上沾着泪珠，她自我安慰的想，最起码和路易在一起，比和海德里希安全多了。路易对她没有恶意，高级丧尸又不爱吃人，如果能一直在这里，等到辰染来也不错。
她猜不出来为什么海德里希把她和路易关在一起。总之没按好心就对了。
看海德里希的肩章，他好像是个军医。但是，对她执行那么多试验任务，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吧。而现在却可以轻易的处置她，八成不仅是个医生，还是这个什么伦基地的高层。
没想到，人类中还有这么大的地下基地，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姚茜茜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没注意路易撕下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放在手上捣鼓。
一会，做好后，再点点姚茜茜的臂头。
姚茜茜无力的侧着头，靠着膝头，看向他。
然后，一下子直起身子，惊讶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
他攥着一朵，用布料做成的小花。
层层花瓣叠在一起，中间还有个菱形的花蕊，虽然颜色发污，但是样子倒是惟妙惟肖。最起码，这个出自一只丧尸之手，就够让她惊叹不已了。
路易观察着姚茜茜的面部表情，发现她咧开了嘴角，也跟着学着她的样子，咧开了嘴角。他笑着都像是在坏笑。
他一手攥着的布花，一手拄地，身子前倾，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锋利的指甲小心的收在内侧。
“这是给我的？”姚茜茜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路易。
路易点点头，又露出一个笑容。
姚茜茜小心的接过，攥紧手里的节点，以免小花松散损坏。
明知道没有香气，却依然把小花放在鼻间嗅了嗅，闻着闻着，又哭起来。
她第一收到花束，虽然只有一朵，虽然不是真的，但是在此时此刻，她最害怕无助的时候，竟然有一只丧尸，为她做了一朵花。
路易收了笑容，红眸里满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想要碰碰她，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还是哭泣。可尖长锋利的指甲伸出去，却在半空停滞。复又缓缓垂下。
姚茜茜哭着对路易说，“谢谢，我真的好喜欢！”
路易垂着嘴角，默默的注视着她。
喜欢为什么还要哭泣？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眼泪并不一定代表忧伤，也有可能是喜悦和感动哦！”姚茜茜弯着眼睛，擦着泪，笑眯眯的解释道。
路易咧开嘴角。
她不知道，他对她呼唤，从未停止过。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日落还是破晓。
可不管如何，都未到达过她的心底。
他却无法放弃。就像他碰到他时，明明本能的屈服，却在最后一刻，选择逃走。
在她之前，他眼中只有食物。而遇到她后，他眼中除了食物还有她。
就好像给他不断吞噬找到了一个理由，给他的生存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与你相遇——
现在，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唤。
路易的视线移到姚茜茜当宝贝攥着的小布花，他似乎找到了一个，与她沟通的法宝。
在另一头，监控室里，海德里希用手指支着头，头发垂在一边，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松着，半遮半露着他线条鼓胀优美的胸肌，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斜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画面上姚茜茜的一举一动。
她能获得丧尸的好感，但不是全部，也不是唯一。
就好像冥冥中有某种条件或者契机，一旦符合，才会生效。
海德里希摩挲了下自己的嘴唇，突然就回想起来，含住姚茜茜拇指时候的感觉。
这么弱小，柔软，任意玩弄的生物，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漆黑的夜幕中，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染着黑血的衬衣猎猎飘动，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起，覆盖住了他的面庞。金色的眼睛在夜晚发出让人胆寒的亮光。
他右手正提着一颗人头。人头断面上正不断滴下来黑血，人头的表情似狰狞又似解脱，微闭着的眼睛，没有瞳孔，像蓝宝石一样美丽。
他为了能破坏这金属的地堡，吃了所有他能吃的食物。
他能感受到茜茜的位置，但是他们之间的通话，好像被什么阻隔了一般。
他抚上胸口，那里仿佛有心脏在狂跳或微缩。这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他的茜茜，在受伤，在哭泣，在呼救。
这种感觉，能让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来。
他知道，他的茜茜，在这个地底受苦。
不能放过这群人类，绝对不能——
黑夜中徒步前进的辰染，仿佛就要融入那漆黑中，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脑子。
48相聚
海德里希来看姚茜茜的时候；她正坐靠在铁栏上，端详手里巴掌大的陶瓷小鸟。
路易像堵墙，一动不动的半跪在她身后，一手向前微微伸着，另一只手肘搭在半弯的盖上；把姚茜茜纳入他的保护范围。
只要姚茜茜往后一挪；就能碰上他大理石般坚硬的胸膛。
可是他；既不贴近也不远离。他担心她会害怕他的碰触，一如他们刚见面时的那样。
他侧着头，像宝石般璀璨美丽的红色眼睛；贪婪的欣赏着茜茜的一举一动。
姚茜茜听到军靴踏到地面的哒哒声；立刻抬头，就看到海德里希穿着白衣长褂，优雅缓慢的走来。
一股子闲庭信步的味道，好像他来的不是地牢，而是旅店。
姚茜茜警惕的盯着海德里希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要做成什么变态的事情。
海德里希只是半垂着眼睑，双手插兜的说道，“我打开铁笼，你走出来。”
“如果不想死的话。”
姚茜茜才不会听他的，抱着路易给她的小玩意，向后一靠，就贴上了路易的胸膛。比起海德里希，她觉得跟路易呆在一起，更安全些！
路易微微一颤，双手在空中慌乱的摆动了下，只感觉珍宝落入怀中，不知如何对待。
海德里希嘲讽得微挑了嘴角，“姚茜茜，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姚茜茜干脆撇过头，不去看他。
白衣胜雪，和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相交映衬，他虽然笑得很美，但是面部的肌肉却微微抽搐。让人觉得，他其实动了怒。
海德里希认为，比起原来毫无感情，现在的路易更好被控制。所以他动用能力，侵入到了路易的意识里，控制他。虽然丧尸没有姓能力，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他要好好教训一下姚茜茜，让她明白，他要她做什么，就必须去做。
可是，事实却不像海德里希想的那样。现在路易的意识就像是被铁桶围住了一般，毫无破绽。
海德里希有一瞬间脸色狰狞，但是很快敛去。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像知道了什么有趣的秘密般，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嘴，大笑起来。
姚茜茜奇怪的看向海德里希，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想出来。
不愧是在生命科学领域有着卓越天赋的人，海德里希稍作思考，就顿悟出了姚茜茜和这些丧尸之间的关系。
他真是失策。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海德里希手掌轻抚嘴唇，轻轻地说道，“不过这里的丧尸马上就要全部放出来，到时候你会遭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
姚茜茜倒抽了口冷气，“为什么？你不怕他们吃掉这里的人？伤害到你？”她感觉这里的丧尸明显把他恨进骨子里了。天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囚禁了这么多高级丧尸。。。
海德里希摊摊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比起我，他们更喜欢互相吞噬吧。”
姚茜茜认同的沉默，他说得没错，这么多高级丧尸如果同处一室，一定打个头破血流，将对方吃光为止。
看着海德里希一脸无波的表情，姚茜茜有时候很难理解他的想法，把这些丧尸活着关起来，一定不是一日之功，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而现在，他说放就放。。。
就好像。。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姚茜茜猛然明白过来，他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带她离开。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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