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容的成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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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容的成长故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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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迷离,走路脚底下也在打圈。李白在看哪家烤得好。本来寂静而沉淀的夜被我们一搅扰,仿佛空气都带了几分放肆的醉意。

  我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有面目模糊的摊主纷纷上前招呼:几位吃啥?烤羊肉?羊杂?朱古力还在和美丽放肆的调笑,李白也加入了他们,那张俊俏的线条分明的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渐渐幻化,幻化成另一张脸,幻化到我看不清。

  那若有若无的悲凉就如此浮上心来,吴明还在抱着老鬼喃喃低唔:老婆爱你……带着醉意的氤氲,那话语听起来竟仿佛就在耳边,似乎在以前也曾有人对我如此说过。美丽察觉我的异样,问:“老花,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我哈哈一笑:“没什么。我唱首歌给你们听。”朱古力拍掌:“猪要一展歌喉了!猪,我为你倾倒!”说着窜到我身边捏拳作麦克风状。

  我拉过他的拳头唱:

  我允许了你 

  让爱的自由还给你 

  我允许了自己 

  承受这悲伤到天明 

  朱古力陪我一起,假装声嘶力竭地吼: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总是以为终究化作云淡风轻 

  ……

  “咦你怎么不唱了?正高潮着呢!”朱古力的声音。

  “该吃了!”我头也不抬地拉过一碗羊杂汤。一股羊肉特有的腥味扑鼻而来。美丽尝了一口羊肝随即吐了出来:“什么味道!”我们笑。

  “猪你唱得真好,声情并茂的。”老鬼感叹说。朱古力颇有用意地看我一眼:“那是!有情人才能唱好情歌!”我没好气地夹了块蒜苗一筷子捣进他嘴里。

  
  
  (103)

  我们最终没能去成华山,也没能去成秦陵。因为那次居然是美丽醉的最厉害,虽然她看起来是我们之中最好最清醒的。她睡到半夜开始狂吐不止,老鬼不在,不知又和吴明去哪儿鬼混了,我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照顾她。

  这一夜直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我第一次看到美丽喝醉后又哭又笑又发狂的样子。她跑出去要砸我们宿舍楼的玻璃,我把她拉回来她又咚咚地去踢旁边宿舍的门。最后终于不闹了,她就开始抱着我哭了。

  “小容……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她喃喃地说。我感觉到她的眼泪流淌在我肩膀*的皮肤上,湿湿的,凉凉的。

  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下,自己疲惫地靠着床头在地上坐下来。没有开灯,但有月光沿着窗子照进来。她低低地叫我:“小容……花小容……你他娘的少装蒜不理我……”一个翻身看样子又要吐了。

  吐就吐吧,我意识模糊地想,大不了明天再收拾。我实在是没力气再陪她折腾了。还好美丽只干呕了几声。她已经再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那夜美丽说了很多话,很多我之前从来没听过也没有想过的话。她学会了很多粗话,她管她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香港男人叫老傻B。她说她怀了那个傻B的孩子,他逼着她打掉,她不肯便对她拳打脚踢。她不会那么白白便宜了他,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搞到他老婆的照片和电话,又凭借手中掌握着的公司大量的内部机密,逼着他把深圳的一套小公寓过户给了自己。现在房价这么紧俏,老男人自然肉痛得很,不会再容她。于是她暂且回到老家,打算先休养一阵子,再重头开始。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是听一部绵长的比电视剧还要精彩的电视剧,而那些最关键的部分,比如她怎么逼着那男人把房子过户给自己,她和公司的那些人怎么勾心斗角,又是怎么从公司全身而退,我都听不太明白,仿佛在听又仿佛不在听,含含糊糊就带了过去。又听见她在说她把孩子打掉了,公司里的谣言开始漫天飞,而那个她一直喜欢的人也知道了真相,不再理她了。她抱着枕头大哭,哭得抽抽噎噎,像个孩子。她说:“但是我不后悔……小容你知道吗,我不后悔。我损失了一个孩子,损失了爱情,但是我得到了一套房子。一个可以在深圳立足的地方。”

  我心里也是大恸,仿佛她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和消化。我也开始哭了,我一边哭一边说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到现在也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着。醒来时已是中午了,美丽还没醒,一摸额头却烫得吓人——她发烧了!再看身上,更吓人,大片大片的红斑。老鬼回来一看也吓一跳,说:“这是酒精中毒啊,快送医院吧!”

  美丽在医院输了几天液,仿佛这场大醉彻底伤了她的元气,后来她的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我却知道她是刚刚做过手术不久,本来身体就需要休养,这场大醉就更是雪上加霜。而且她本来就是酒精过敏的体质不能喝酒……

  那阵子美丽变得懒洋洋的,人也仿佛忧郁起来,跟以前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我心里焦急,想她该不是得产后忧郁症了吧?但她又只是做了个人流的手术……她都做过人流手术了……她打掉了一个孩子……孩子……我背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104)

  朱古力搬家了,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他说这是他在西安的第七次搬家,最厉害的一年里搬了四次。房子不大,床却是张双人床,还带雕花的。吴明对这床有了兴趣,前后左右摸个不停,对老鬼说:“哎,我们以后结婚也弄个这样的床好不好?”老鬼啐他:“谁跟你结婚!”

  美丽却说:“结婚呀,还是得趁早结啊……”一脸不相称的哀怨。朱古力手折了一支塑料花,单膝跪在我跟前,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我:“亲爱的,嫁给我吧……”

  哈哈哈……大家起哄。我被他吓一跳,没好气地把那破花夺过来丢到一边。朱古力不甘心地把花捡回来,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达宁……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不知为什么我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忍不住板着脸把花又一把丢得老远。朱古力又捡回来:“噢……嫁给我不好吗?那你想嫁给谁……”我再也忍无可忍,蹭一下站起来:“嫁你老母!”

  气氛一下子冷场,老鬼赶紧跳过来维持秩序:“镇定!一定要镇定!花猪今天心情不好,女人们都留下来,男人们退出去!”

  朱古力和吴明出去了。朱古力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然有几分幽怨——我下意识地避开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哈老花行啊,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咋样,广州话骂人爽吧!”美丽笑得花枝乱颤的。

  老鬼瞪她一眼。又不解看我:“猪,你怎么了啊?吃错药了?”

  “她是在想,要是跪在她面前求婚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人该有多好?”美丽懒洋洋地说。

  老鬼愣了一愣,随即会心一笑:“哦,我明白了……不过猪啊,你和猴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看着她们,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嘴唇张张合合几次三番后终于忍不住说:“你们说……我和小猴儿会不会有孩子啊?”

  美丽和老鬼扑通跌倒在地。美丽失笑了好半天:“哦我说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原来在想这事啊?”

  我却是一脸的郑重其事:“我和他都好几次了……很可能有孩子啊!”

  美丽一脸怜悯地摸摸我的头:“我可怜的孩子哦……我问你,你们爱爱的时候用套了没?”

  老鬼问:“套什么?什么套?套头还是套脚?”

  美丽差点吐血:“这都是帮什么孩子啊……还大学生呢!套套!就是……套套!避孕套!我们小时候吹过气球的那玩意儿!”

  我哭丧着脸:“没用……”

  “啊?”美丽紧张起来,“那不是没有可能哦!小容,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弱弱地答:“有好几个月了……”美丽就更是一脸无语:“没常识啊没常识!大姨妈要两个月不来才有可能怀孕的!”

  哦……我吁了一口长气。脸红了红:“谁像你知识渊博,整天研究……”老鬼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就是,你跟猴子只知道整天地做……哎美丽,套套长什么样子的?我小时候可没吹过。”

  “你买盒来不就知道了?其实那事挺没意思的……”美丽长叹一口气,意兴萧然的样子。床边柜子上放了一包没抽完的烟,她拿过来在手里掂了两下,抽出一根来放在唇间点着了。看看我问:“要不?”见我点头,又给我扔了一根。

  美丽深深吸了一口,直到仿佛把烟雾留在喉咙里过足了瘾,才长长地吐出来,说:“娘的,不看见它我都忘了我还会抽烟了。”

  老鬼也拿了一根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说:“猪,你也会抽烟,我咋不知道啊?”

  “她啊,”美丽看我一眼,“她上中学时就会抽了。”她刚说完我就一口烟雾呛进肺里,咳嗽个不停。

  
  (105)

  三个女人人手一烟,淡蓝的烟雾悠然缓慢的缭绕盘旋,朱古力在外面大叫:“怎么了这是,失火了?猪,你再伤心要*也麻烦换个地儿啊!”再冲进来一看,捶胸顿足:“我放了半年都没舍得抽的最后三根中华啊……婆娘家家的,抽什么烟!真是的!浪费!……”

  “难抽死了!”老鬼把手里还剩的多半支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朱古力惨叫:“这儿有个东西叫烟灰缸……”

  “是吗?”老鬼看看,“我还以为是个迷你小痰盂呢。”

  美丽则开始检查朱古力的床铺,她从枕头上用两个指甲尖拈起一根黑色疑似毛发的东西,口里啧啧有声:“小朱同学,看来你业余生活是大大的丰富哇。这么长的头发,肯定不是你的。坦白交待,是不是每天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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