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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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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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木特指向远端的一片沙漠说:“除非能走出那片荒凉的沙漠。明天,2月29日,会有一列火车停靠在那里。它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这里的每天都是2月29日?”

  “这里的四天是你们那里的四年。”

  雷探长试探着说:“也许,我们可以一块离开,做个伴。”

  “我要想他妈离开,早就他妈离开了,难道还等着你他妈来救我吗?”西木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玩的,以前不是有一种游戏吗,叫杀人游戏,不过是假的,在这里却是真的……”

  “你别再说了,”雷探长做出一个制止西木特说话的手势说,“就当帮我一个忙,回去我一定帮你,还有我父亲,洗清冤屈。”

  “我已经无所谓啦。”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把我带到火车那里,行吗?”

  西木特字斟句酌地说:“说好了,我把你带到火车那里就离开,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生死门(13)
沙漠上两个人艰难地踽踽双行,黄沙肆无忌惮地海浪一般拍打着两个人的脸膛,不一会两个人的脸上已经红肿一片。阳光刺眼,闷热的天气使得呼出的二氧化碳都是炽热的。雷探长祈祷上天降临一场大雨,瓢泼大雨。

  “也许我们会死在这儿,这儿似乎没有食物。”雷探长沮丧地说。

  西木特懒洋洋地说:“在这里,所有的人都靠咀嚼花瓣来充饥,这里盛开着许多奇花异草,是可以吃的。”

  说话过多是容易消耗水分的,雷探长如今说话都非常吃力,于是他开始一言不发。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非常渴,渴得难受,干裂的嘴唇不断地蜕下一层层白色的皮。两个人*了衣服,将所有的物品都包在衣服里扛着,*裸地走在沙漠上,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许生命就是一个轮回,出生时*裸地面对世界,很坦然。可是,人类穿上了衣服,开始对一切遮遮掩掩。雷探长的体内涌出一股热流,经过阳光的暴晒,转化成一股力量,激励他勇往直前。他经历了一种蜕变。这是他脱胎换骨后遗留下来的残骸。

  “我渴啦。”雷探长的声音很小。

  “你可以喝自己的尿。”

  “你在开玩笑吗。”

  西木特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除非你想死在这里,我是没有尿了,要不然,我可以分一点给你。”

  “那我分一点给你吧,”雷探长将一泡冒着热气的尿撒进一个衣服的口袋里,小心谨慎地递给西木特说,“你先喝。”

  西木特毫不犹豫就喝了半口袋,对雷探长说:“你喝不喝,不喝我可全喝下去了,我劝你还是快喝吧,一会就蒸发没了。”

  雷探长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将半口袋尿凑到嘴边,还仔细地闻了闻,一股臊味顿时扑鼻而进。他终于妥协,一仰脖,喝了下去。

  经过长途的跋涉,他们离开了沙漠,抵达离铁轨五百米远的地方,埋伏在茂密的树林里。一列火车停靠在铁轨上,和雷探长来死亡空间时乘坐的火车一模一样。

  雷探长诧异地问:“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西木特嘲笑他说:“你以为就你自己想过去,别人都是不存在的,都没有这个想法?”

  西木特相当有耐性地慢条斯理地告诉雷探长,列车的车身上有一个记数器,上面显示出从生地来到死地的人数。车尾处便是入口,直至从这里上满和记数器相同的人数,车尾上的入口将自动关闭。

  “那里显示,只可以进入四个人,”西木特分析说,“所以,我得提前告诉你,你进入火车的机会并不大。”

  “我来的时候还七个人呢。”

  “你是坐‘生命列车’来的?不是自杀的?”

  雷探长自讨没趣,敷衍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慢慢地为你详细讲,关键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有几个卤莽的家伙贸然向车尾的入口跑去,结果被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穿破肚皮、心脏、太阳穴,当场毙命。这些在树林里隐蔽起来的虚伪的家伙,聚精会神,试图都想做一名发挥出色的狙击手。

  雷探长将所有的装备卸下,思考着对策。

  “这样吧,我向周围扔手榴弹,扰乱他们的视线,你借着混乱局势朝火车的入口跑。”西木特斩钉截铁地说。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西木特指着手表说:“没时间了。”

  “我觉得还是这样吧,”雷探长将一枚手榴弹拿过来转了两下对西木特说,“指向谁,谁就去。”

  “我说过,我是不会回去的。”

  “和我一块回去吧。”雷探长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西木特说。

  “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真的走了。”

  “你不想看看把你冤枉死的凶手长的什么样儿吗?”

  雷探长将手榴弹转动起来,手榴弹像一只陀螺,快速旋转着,渐渐缓慢下来。西木特非常镇定地望着手榴弹,此时已将所有对雷探长的成见都置之度外。他想起那件案子,只有雷探长反复验证着所有的证据,这些他是知道的,他明白雷探长对那件案子的诚意。

  手榴弹停了下来,指向雷探长。

  西木特已经开始扔手榴弹了,他朝不同的方向扔,留给雷探长一条清晰的跑往火车车尾入口的笔直的道。

  雷探长还在犹豫地说:“我们还是一块跑吧。”

  “你他妈快滚!”

  西木特飞起一脚,将雷探长踹了出去。

  雷探长拼尽全力,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随之,西木特也扑进火车车尾入口。虽然只有几秒之差,但西木特还是受伤了,他的两只胳膊被子弹击穿了。他们俩面对面地坐在车厢里。

  “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回去的吗。”

  “我突然想看看把我冤枉死的凶手长的什么样儿。”

  “对了,那件案子的凶手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你拿着的刀上面会有死者的血迹?”

  “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

  “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凶手的刀在死者的胸口插了多深。”

  “为什么你当时不说。”

  “你会相信吗?”

  “也许。”

  “活下来真是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

  “对,好好活着。”

  “你觉得人生当中什么最重要?”

  “你觉得呢?”

  “我觉得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最重要。”

生死门(14)
2月29日,凌晨12点整,双胞胎脱离母体,来到了人间,带着对世界的恐惧和不安全感。刚刚出生的这两个婴儿,其中一个婴儿没有啼哭声,水汪汪的眼睛像潋滟的湖水一样清澈。这双眼睛似乎天生就具有某种侦破能力,洞悉着一切。

  (写于2004年)

我十五(01)
九十年代中期,我所在的小镇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么多的汽车,更没有那么多的人。

  也许那时候的人并不少,但在我的印象中却烙下了一幅顽固的画面,似乎大街上总是人迹罕至,即便到了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显得拥堵不堪。游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的基本都是一些经历过上山下乡的人,他们如今都闲了下来,整日在大街上东游西荡。我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都穿着类似于军装的绿色衣裤,这种穿着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标志。之所以我总是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是因为大街上过于萧条,他们才显得格外扎眼。他们的嘴里时常叼着一根烟,总是给我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这无形当中干扰了我的生活。我怀疑,我开始逃课,并像他们那样在大街上游荡起来的时候,完全是受到他们的影响。我耳濡目染中便将他们散漫的习气不费吹灰之力地学了过来。

  那时候我十五岁,读初中二年级。

  我的未来似乎早已注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将会按照我爸爸和我奶奶的意愿顺利地升入高中、考上大学——我就像一个傀儡或者牵线木偶那样牢牢地操控在他们的手中。

  小镇里几乎只有胡同,也有楼房,但不多。大部分楼房都不知何故被盖在了小镇里最为偏僻的地方,那些楼房与我不发生任何的关系,胡同更为亲切。那些胡同就像一个庞大的迷宫一样,七扭八拐,让人眼花缭乱。在那些胡同当中,有些是死胡同,有些则可以通往另外的胡同。它们都大同小异,就像大战后遗留下来的战利品,意气风发地伫立在小镇里。

  大街的两旁都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平房,偶尔会看到一两个食杂店藏匿在这些平房之间,或许还会看到那种带有粪坑的厕所,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我和我奶奶就住在一条胡同里面的平房里。那条胡同很长,中间有个弯,由于拐弯的地方很狭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每到要拐弯的时候,我就会像乌龟一样先伸出脑袋,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有人,我就会继续像乌龟一样将脑袋缩回来,让那个人先过;如果没有人,我就会顺势将腿从那个拐弯的地方迈过。

  那时候我喜欢爬屋顶,爬那些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屋顶,然后坐在屋顶上面鸟瞰下面。我喜欢听鞋子踩在瓦片上的声音,那种声音很符合我的听觉,总能把我的耳朵伺候得很舒服。在屋顶上面,我看到过许多场打架斗殴,看到过许多人沿着墙角撒尿的情景,还看到过许多只乌鸦。看那些东西促使我有种愉悦的情绪。我有时会在屋顶上面一直坐到学校放学,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里。有时也可以在放学的时候,从屋顶上面看见学校门口聚集的一些小痞子在瞎晃悠,时常会发生伤人事件。看那些小痞子打架就像看一场惊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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