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毅，求你了，别在这里说好吗？”苏眉顿时涨红了脸，她怕他由着性子胡来不敢拿眼瞪他，只得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柔声对他说话。她也在心底暗骂这小家伙一点不给她面子，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非把自己逼得丢掉工作才甘心。
宋毅的话非常大声效果也很震撼，原本还有些吵闹的银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两人身上，目光里有嫉恨的，有羡慕的，有失落的，还有如释重负的……
新鲜啊！这年头绝大部分人挤破脑袋想进银行都不行，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破银行的工作没前途！那什么工作才叫有前途？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宋毅忙安抚她，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我也知道离职需要一段时间交接的，但我实在不愿意眉姐呆在这里委屈自己。”
事以至此，苏眉还能说些什么，打小报告的人多了去，相信这样轰动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银行领导的耳朵里的，更何况现场就有一个分行的经理在，她想不辞职都不行。
好说歹说把宋毅劝出去了，可苏眉的烦恼还在继续，她耳边不时传来同事的声音。
“苏眉，你要辞职！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那小帅哥是谁啊？看起来家世不错的样子。”
“他是帮你安排另外的工作，还是打算让你下海经商啊！”
“……”
宋毅能理解苏眉此刻的心情，但这一关她总是要过的，不给她一点外力推动，她是不会甘心辞职的。
放下苏眉不提，他拿了东西后便准备去东海市最负盛名的东海典当行。
东海市的古玩瓷器以及珠宝玉器的大市场基本集中在城隍庙附近，东海典当行的总店也就开设在城隍庙。
宋毅信步走入东海典当行，发现典当行里客流并不多，除他之外，就只有一个拿着金品典当的中年妇女。
宋毅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同样也在关注他，他一身穿着打扮虽不是顶级名牌，可目光毒辣的典当行伙计还是看出了他的不俗，热情地迎了上来，问他贵姓以及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叫宋毅，我想典当两件玻璃种翡翠饰品！”宋毅侃侃回答道，却没有即刻从公文包里把翡翠拿出来。
“那宋先生先坐会，我马上请我们鉴定翡翠的刘师傅过来。”那伙计倒是精明的角色，一点不敢怠慢他。
“你们典当行现在有什么绝当品出售？”宋毅并没有坐下干等，而是出言询问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典当师。说来典当行也是一个淘宝的好去处，价格也比一般市场价低，但主要是金品手表之类的。
“宋先生这边请！”
在旁边的绝当品陈列柜里，一只天青釉的三足香炉吸引了宋毅的目光，其他金品，手表，玉器，钻石他都没看在眼里。
宋毅隔着玻璃仔细打量起这件香炉来，这瓷香炉呈直筒造型，下有三足。
他最喜欢的是它的釉色，是那种纯纯的雨过天青的色彩，以他的经验判断，这是件典型的宋代汝窑瓷器。
宋毅见过的汝窑瓷器不少，家里就有一件汝窑洗，东海博物馆里珍藏的几件汝瓷他也都全部上手过，这样香炉造型的汝瓷倒是不多见。
汝瓷是我国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瓷之一，五大名瓷之中，汝窑为魁。更有“纵有家财万贯，不抵汝瓷一件”的说法。
而这件汝瓷，正是汝窑的工匠以名贵的玛瑙入釉的典型，“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
“能不能把这个香炉拿出来看看！”宋毅心想遇到汝瓷的机会可不多，得抓住机会丰富自己的收藏。
是的，收藏！在这里可算不得捡漏，典当行的鉴定师傅眼光都很准，一旦鉴定出错损失可得由他们自己承担。
宋毅虽然不明白这样的精品汝瓷怎么会出现在典当行里，可东海收藏界有着丰富的藏品他是知道，或许原本的主人跟他一样急需用钱，就会拿来典当行，因种种原因错过当期也是有可能的。
且不去那些原因，宋毅现在是真心想要收藏这样的精品瓷器，谁知道错过这样一件精品何时才能再有机会遇到，也许会是在多年后的拍卖会上，只是那时候，应该会拍出七八百万的高价了！
三十多岁的典当师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打开展柜将那件香炉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还不忘嘱咐他轻拿轻放。
宋毅本是怜香惜玉的人，这时候又怎会鲁莽行事。
刚一上手，宋毅就感觉到这件香炉的手感极佳，就像是抚摸着情人那雪白滑腻的肌肤一样。
再看香炉内外施釉，胎薄釉厚，釉质凝厚，均匀而且自然，是件难得的佳品。再仔细观察，他发现天青釉表面布满细腻的开片，尤为难得的是开片疏密得当，型如蟹爪。
宋毅伸指轻叩，胎质较薄的地方发出短如磐的声音，而胎质稍厚的地方比如香炉底部则是类似叩击木头的声音。
宋毅心想这里不愧是东海市数一数二的典当行，连这件堪称国宝的汝瓷都有人拿来典当。
打心底认定这是件真品汝瓷，宋毅心想就看它要价如何了！
宋毅清楚地认识到这是在1994年，即便在2009年，元以前的高古瓷器在国内市场的价格也不高，一方面在于国家对这类高古瓷器的态度，无论是真是假，藏家都难免提心吊胆；另一方面，藏家们对景德镇瓷器的了解更深，也更喜欢追捧色彩绚丽的明清彩瓷，不怎么懂得欣赏简约美的高古瓷器。
墙内不香墙外香，在国外瓷器拍卖场上，高古瓷器历来便是追捧的热点。
而这时候，人们对代表香文化的瓷香炉研究还不深，而随着全民收藏时代的来临，各类以前不被看好的种类渐渐被发掘出来后，瓷香炉的行情才日渐看涨。
宋毅却是清楚的知道宋代熏香文化的盛行，那时候的香炉是用来熏香的，看到眼前这精美绝伦的香炉，他不由得想起了“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隽永画面来。
第十九章 奇怪的客人
“这瓷香炉什么价格？”既然决定收藏它，宋毅自然得问问价格。
“二十一万！”那典当师回答他的时候，也很好奇这年轻的客人到底是来典当东西的还是来买东西的，可看他鉴定瓷器那老道的样子，完全是个行家，因此不敢轻慢于他。
宋毅当即说道，“价格还算公道！这香炉我要了！”
那典当师老老实实地问道，“请问你是付现金还是银行转账！”
宋毅笑道，“付现金吧，不过得稍微等会。刘师傅还没到吗？”
说话间，刘扬就到了，他五十来岁，人很精神也很健谈，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宋先生这边请！”
“刘师傅认得我？”宋毅以前很少来典当行，可看了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刘扬笑道，“文物局宋主任的公子，我怎会不认识！”
真说起来，东海市的古玩圈子也就这么大，宋毅以前跟着爷爷宋世博以及父亲宋明杰四处观摩学习经验，他可能没记住其他人，可见过他的人怎会不记得他。
“刘师傅你别折煞我了，叫我小毅就行。”宋毅接着又对刚刚的典当师说，“帮我把那香炉看着下，马上就过来取！”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里面的贵宾接待室，宋毅也不多？嗦，直接从包里拿出他设计的两件翡翠饰品来，“今天来找刘师傅是想当两件翡翠，刘师傅给看看吧！”
刘扬打开盒子后眼睛就挪不开了，对喜爱翡翠的人来说，见到这样极品的翡翠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这样顶级的玻璃种艳绿翡翠可不多见，平时都被深锁在保险箱里，这时候拿出来，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尤其是两件翡翠饰品的精巧设计，以及完美的镶嵌，更让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真漂亮啊！”刘扬不由得赞了出来，随即又问道，“这是你设计的吗？”
“让刘师傅见笑了！”宋毅谦虚地回答道，这和他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有关，礼仪向来是他们提及的重点。
“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现在不服老都不行了！”刘扬笑着说道，他可是听说过宋毅在绘画设计上的天赋的。
“刘师傅过奖了！”宋毅接着问道，“那刘师傅你看能当多少？”
鉴定翡翠可是刘扬的拿手好戏，抛开华丽大气的镶嵌不提，单是这几颗玻璃种艳绿翡翠的价值就上百万。这年翡翠热方兴未艾，翡翠出手其实还是挺容易的，但刘扬知道来典当行的人普遍心理就跟宋毅一样，他可舍不得将这样极品的翡翠出手。
“你想当多少？”彼此都是行家，刘扬也就不跟他玩虚的，实在没那必要！
“当然是越多越好！当期就两个月好了！”宋毅现在急需资金，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典当综合费以及利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是1994年，对宋毅来说，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本，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
刘扬虽然站在典当行的立场，可他清楚地知道宋毅这样大客户的价值，也很清楚这样的翡翠出手其实不难。他就在典当行的规则范围内给了他一个最高价，“那你看八十万如何！”
“成！”宋毅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也不想斤斤计较，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宋毅随后又问道，“你们典当行要替客户保密的对吧！”
刘扬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即笑道，“这是当然！”
随后宋毅把身份证拿出来，刘扬帮着他办理手续，同时还不忘提醒他记得赎当或者续当。
宋毅笑道，“这个我知道，事实上，我还要买下你们这里的一件绝当品！”
“你是说那件汝瓷？你运气还真好，这件汝瓷今天刚到绝当期！”刘扬不无羡慕地说道，一般来说物美价廉的东西，典当行内部就可以消化掉。可这时候的二十多万不比通货膨胀后的二十一世纪，对典当行的典当师们来说，也是个非常大的数目。
“今天是周一，大家都要上班！”宋毅脸上的笑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