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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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侠-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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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来自头上,萧秋水这才记得还背负着燕狂徒。这时康出渔已被燕狂徒所制,倒在他脚旁,他这才觉察。只听燕狂徒笑道:

  “看你,想得眉须皆白,象个小老人似的,不如跟我走吧。”

  萧秋水怔了怔,道:“跟你走?”

  燕狂徒笑道:“正是。第一,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三个地方,而今只去了两处;第二,我第三处地方,正是你要去的,我在第三处地方所作的事,也正是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

  萧秋水动容道:“什么地方?什么事?”

  “到长江七十二水道、三十六路总瓢把子去,杀朱大天王!”

  “想救岳元帅,得先杀朱大天王!”

  “想见唐方,至少要待身边事了,不杀朱顺水,祸事层出不穷,何时方了?”

  听了这些话,萧秋水便毫不犹疑的答应了。

  长江有七十二水道,三十六路绿林豪杰,而今全在一人统治之下。

  这人便是朱大天王。

  燕狂徒和萧秋水,便要去杀了此人。

  待到了翟塘峡,已经是腊月。

  新的一年未到前,雪,总是下得更大的。

  长江水道上的雪,封不住滔滔的长江流水。

  这一天,一老一少,在船上。

  萧秋水和燕狂徒都知道,既到了这里,自己的一举一动,莫不在朱大天王手下党羽的监视之内。

  只是这老少两人,老的狂做不羁,小的胆大心细,又岂惧于这些小小阵势?

  萧秋水想着他跟兄弟们在嵩山脚下分手前,曾再三叮咛,自己和燕狂徒先去制住朱大天王,兄弟们必须留意岳元帅的安危,但切忌轻举妄动,以免触怒秦桧,引起杀心。

  ——不知兄弟们有没有依计行事呢?

  想到一干弟兄们的火爆脾气,萧秋水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长江三峡位于川楚,霍塘、巫峡、西陵,合称三峡。又分上、中、下三峡,上峡即翟塘、巫山二峡,中峡是巫禽、崆岑二峡,下峡就是灯影、黄猫两峡,每一峡中又包括了两小峡。

  萧秋水和燕狂徒在岷江租得了五板船,放棹数日,只见日巡头午,渺渺愁滟濒堆前。

  这五板船租借时,价钱上未多争执,舟子两人,都没有计较,两下心里雪亮:就算不给钱,这舟子也非载不可,这艘船根本就是朱大天王派出来接他们而去的。

  ——你既有备,我们就冲着你来,看你能捣什么鬼?

  这两人都是绝世武功,胆大包天,燕狂徒笑问萧秋水道:“你会不会游泳?”

  萧秋水笑道:“我不会。上次差一些儿就淹死在漓江中。你呢?”

  燕狂徒道:“我连洗澡也不会。”

  两人大笑,丝毫没把乔装棹舟的人放在眼里。

  这时船已到了一地,两山挟峙,北岸如刀削,南岸如斧劈,望之若门,是为夔门,万仞摩天,奇险可怖。只听舟子停下后,两个蓑衣船夫,遥遥和人喊话的声音传来。他们喊的都是当地土话,燕狂徒和萧秋水都听不太懂。燕狂徒冷笑道:

  “看他们搞什么鬼。”

  只见有五六艘快舟,船身漆黑,靠近这舟,叽哩咕嗜他说了一阵,又握手道别,似朋友寒喧一般;尽管江流甚急,舟子巅簸,这些人都笑谈如故,足可见马步之稳,燕狂徒低声道:

  “瞧!有个疤脸家伙正塞了件东西到船夫手里去,大概这就是朱大天王决定下来‘处置’我们的东西吧。”

  萧秋水一笑,燕狂徒也没去理会,径自观察山势,道:“你可见到那大山?”萧秋水抬目望去,只见那大山不生草木,土石皆赤,对面的山峰高峻,色如白盐,两者比较下,令人怵目心惊,又觉造化之鬼斧神工。

  燕狂徒道:“那红土峭壁,叫做‘赤甲山’,对面就是‘白盐崖’,这山上有座白帝城,城内有座白帝庙,气象肃森,有越公堂,随时指导曾在此大破陈人海上之师……这是长江一处极为险要之地……”燕狂徒闲话说史,只见江流滔滔,萧秋水悠悠人神。

  这时两个船家回舱,见燕狂徒与萧秋水闲情看史,以为计策得逞,这两个扎手的点子并未发觉,心里甚为得意。

  又遇一段急滩,到了翟塘峡口,巨石蹲踞,形状古怪,燕狂徒指着那堆奇形怪状的险石道:“若据此抗敌,置镇横江,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燕狂徒一生在杀伐中渡过,至此所见,不过是一阵感叹而已,不知萧秋水听来,却有一阵侧然。而百十年后,这儿便是宋大将徐宗武置铁柱三百七十六丈五尺以抗敌的地方,也是南宋抗元的最后鏖战之场。

  燕狂徒等虽怀昔时,臆度将来,而生兴叹,也是正常不过的事,燕狂徒以前咤叱风云年轻时,曾来过此地,故指指点点,说与萧秋水听。

  “……这儿叫做滟濒堆,因石形奇诡,又叫做‘燕寓石’,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儿每年三至十月水深泛涨,水淹大石,没石之顶,水盛势猛,纵熟水性的人也深畏惧。有一歌谣是:滟濒大如马,翟塘不可下……’”燕狂徒说着说着,便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竞唱哼了起来,面对大江,意兴风发。

  有一阵菜香传来,燕狂徒止住了声音,鼻子用力一索,笑道:“原来是在饭菜里做古怪。”

  萧秋水一听,心中好生敬佩,燕狂徒能在鼻子一闻当中,便分辨出菜香有毒,单止这一份江湖经验,便是自己远所望尘未及。

  燕狂徒一面对着大江急流,张开喉咙,放声大唱,一点也没把危急的情况放在眼里,这时大浪奔滔,触石而下,直指滟濒,只见摩崖上尽有三个粉白大字:“对我来!”

  萧秋水脱口赞道:“好气势!”

  这时大江急湍,荡荡滔天,非同小可,燕狂徒解释道:“这石叫‘披鬃’,喷漩汹涌,波浪曲折,船只绝于行……”说到这里,忽想起一事,道:

  “若贼子在这里弄翻船只,我们又不谙水性,岂不糟糕?”但如此说着时,脸上仍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天性豁达,就算生死攸关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萧秋水笑道:“这里气象深秀,就算死在此地,却又何妨?”

  燕狂徒翘起指头,喝了一声:“好!”

  这时那两个船夫,已将热腾腾的菜捧上来。萧秋水侧首望去,只见江水上船屋仍紧蹑着儿艘小舟,显然是盯梢的。萧秋水便向燕狂徒笑了一笑,向船家道:“难为你们在急浪中能弄出这般好饭菜来,真不简单啊!”

  那黑黝船夫笑道:“没什么,多年来在船上,也习惯了。”

  另一个一口黄牙的船夫笑道:“您俩爷们慢慢用,我们自己掌舵去。”说着便转身要走。

  燕狂徒忽然用一种平和、端然的声音道:“你们也饿了,何不一齐来吃?”

  只见那两人的背影稍稍犹疑了一下,一人笑道:“大爷客气了,我兄弟俩还要干活去呢,否则浪急风大,易翻船哪。”

  燕狂徒呷了一口酒,说了一句话:“酒里没有毒,可以喝。”他是对萧秋水说的,只见那两人的背影,同时都震了震。

  燕狂徒淡淡地道:“什么兄弟俩?‘海底蛟龙’荣林和‘城隍水鬼’靳钦,连上香结义都没有的事,哪是什么亲兄弟!”

  两人完全怔住。燕狂徒一抬手又道:“来啊,来吃饭菜呀。”

  那两人忽同时唿哨一声,往船舷奔去,看样子是想跃入江中去。

  燕狂徒道:“要作水中饿鬼么!”一伸手,那两人奋力前冲。却反而后退,竟给燕狂徒隔空硬生生吸了回来!

  那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两人拼命拧身,拔出了兵器,就向燕狂徒身上招呼过去。

  燕狂徒轻描淡写般地一伸手,就扣住两人脉门,两人登时混身没了气力,燕狂徒道:“你们自己动筷吧!”两人哪敢吃,还待挣扎,燕狂徒忽然一沉脸色,一时撞在几上,喝道:

  “那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狂徒在几面上这一击,只激得几上的菜肴,尽向两人脸上喷去!燕狂徒双手稍为用力,两人俱痛得哇呀乱叫,恰好那些菜肴,有不少都溅入两人口里去!

  两人吓得脸无人色,忙不迭拼命想吐出来,燕狂徒冷笑道:“你们平日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么?”双手透过一般阴寒之气,两人顿时为之瘫痪,又放手,闪电般在二人喉头上一捏,有一些菜肴,便吞入了两人的胃里去,再也掏挖不出来。

  燕狂徒便笑嘻嘻的放了手,那两人全身颤抖,蹲下身去,又呕又吐,但都咯不出来,呕了一阵,胃水渐渐变成紫色,又转黑色,两人手足搐动,口吐白沫,五官溢血,在地上哀呼打滚。

  萧秋水看得休目惊心,心忖:燕狂徒迫两人吃下莱肴,虽是以毒攻毒,但仍未免太毒,若换着他,便做不出来。只听燕狂徒淡淡地道:

  “以牙还牙,以血偿血,你毒死我,我便毒死你,这便是武林中、江湖上千古不易的道理,你不必对我干瞪眼。”

  这些话象是针对萧秋水说的,又似是冲着那两人瞪死鱼般的眼睛说的。原来在萧秋水沉思才一会儿功夫,那两人便已毒发身亡,死状极惨。

  萧秋水暗叹了一声。这时船身突然一阵急晃。

  这时浪水愈来愈大,只见这处石宽一丈,长约囚丈,屹立江心,左右漕口二道,波浪滔天,小小舟子怎能经受得住?萧秋水心里暗忖:原来朱大天王算好了遣人在这里出手,是仗着天险,纵不成功,也难逃出灭顶之灾!

  只听燕狂徒失声道:

  “糟糕!死了船夫,我俩都不借水性,由谁来掌舵呢?”

  燕狂徒一面说,一面飞身过去,努力把住舵棹,但是江水乃天地自然之力,非燕狂徒的功力所能应付的了,燕狂徒越是想稳住船身,越是难以控制,而且因下盘不能站立,更难发力,眼见小舟便往“对我来”的巨岩上撞去,这一下,想不粉身碎骨几难矣,饶是艺高胆大的燕狂徒,在这自然威力的滔天江水上,也不禁手忙脚乱起来。

  萧秋水急忙赶上去,见“对我来”三字,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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