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就坐在臣向北这桌,臣向北吃饭的档口,也和老板随便聊聊。
“您儿子呢?怎么不在?”臣向北问。
要是老板儿子在的话,一早扒着臣向北,要跟他打游戏了。
“他啊!还在家里睡呢!”
“哦?他睡店里?”
“没有啊。我们在那边公寓租了房子。”
说着,指一指对面那栋公寓楼,正是臣向北公寓楼的方向,“我那儿子啊,一听说你也住那,就一定也要在那儿租那套公寓,还是你家楼下那套公寓。还说什么……说什么要和你一起打游戏。”
臣向北笑笑:“那真可惜,我已经不住那儿了。”
老板挺喜欢唠嗑,一提到自己儿子,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正数落着没出息的儿子,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板儿子,顶着一头乱发,气呼呼地出现在饭馆门口。
推开玻璃门进来之后,见到了臣向北,立刻恢复神采,快步走过来:“哎?你怎么在这儿啊?”臣向北笑:“在这儿吃饭啊!”
老板看一眼自己儿子:“怎么舍得从被窝里出来了?再睡,都要睡成一头猪了!”撇撇嘴,不理老爸,拉了条凳子,坐到臣向北旁边,开始诉苦:“你不知道啊?你原来住的那套公寓啊,现在给个女人住了。”
臣向北一愣:“嗯?”
“可不是吗?刚才还在练跳舞还是什么的,弄得楼上砰砰响,打扰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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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又一次被自己给绊到了。
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还是不行,四肢不协调的毛病显露无疑,她也只能担待着,尽量不吵到楼下,可这次,她被绊到,将电视机上的相框给抡下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西曼刚暗叫不好,这时,外头就又有人敲门了。
不会吧?这么快就从楼下奔上来了?——
西曼汗颜,这声音发出还不过两秒钟,楼下那人就冲上来了?!
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门,开了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了再说,忙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边说边抬头,然后,西曼愣了,也随之噤声了。
臣……臣向北?!
西曼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不会吧?西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看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臣向北笑一笑,“你没看错。是我。”
那点心思
西曼糗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站直来,“你,你好。”
说着,赶紧把臣向北让进门。
“跳舞?”臣向北下巴点一点电视屏幕。
西曼点头,尴尬的笑笑:“我手脚笨,总学不会。”
臣向北低眸想了想,有些古怪地严肃:“景阳跟我说了,你是我毕业舞会的舞伴。”
闻言,西曼不免愣了愣。他说的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可是哪里别扭,她又说不上来。
臣向北似乎有些无奈,他在这个女孩面前,似乎很容易觉得沮丧。他自觉自己对景阳的感情坚不可摧,可景阳对他,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他也会累。
可他自己,对面前这个女孩,又何尝不是若即若离?
他鄙视这样的自己。如果……能用一种无伤大雅的方式,将这个女孩隔除出自己的世界,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恨臣景阳的疏远,他也怕,顾西曼会因为他的疏远而恨他。
臣向北有时候回想,干脆接受景阳的“好意”,和顾西曼继续下去。
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怕会重蹈他和温晴微的覆辙。当初他也试着劝服自己:他对景阳的感情,是类似爱情的亲情,他应该放开自己的心,去接受另一个女孩。
时间,会慢慢让他喜欢上那个“她”。
可是他和温晴微,最终都成了彼此感情道路上的“教训”。
面前这个女孩,会是正确的选择么?
这个女孩身边,曾经有过詹意杨,现在又有个万佑礼……可是她偏偏又总是这么无辜又略带胆怯地看着自己。
矛盾的情感。
他沉默良久,问西曼:“我教你。”
“呃?”西曼一时反应不过来,瞪着双眼睛看向臣向北。
水灵灵的眼睛——
臣向北笑容不自觉染上嘴。这时,电视里,教学结束,华尔兹的音乐想起。
“MayI?”弯腰躬身,递出一只手。
西曼犹豫,低头,瞅瞅他的手,“我一点也不会跳。”
他想了想,点头。
“我会踩着你的脚的!”西曼异常严肃。
臣向北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认真笑:“手再不伸过来,我后悔了。”
这一招有用,西曼忙不迭递出手,放进他掌心。
臣向北呆了半秒。她的手小,柔软,指骨纤细,他轻轻握住,觉得没有骨骼。
回过神来,臣向北握住她一只手,伸直,另一手,若有似无地环上她的腰。
他低头看看她:“我来数拍子,你跟着。”
西曼还在斤斤计较着他轻轻环着她腰身的那只手,低着头,紧张地没听见他的话。
他不得不重复:“我数拍子,你跟着。OK?”
她终于听见,赶紧抬头,却不敢看他的脸,只盯着他的喉结。点点头。
舞步开始。慢三的节奏,臣向北带着她,嘴里念着拍子。
华尔兹悠扬的音乐流转中,穿插着这样的对话。
“啊!对不起!”
“……没关系。”
“对……对不起……”
“没关系。”
“对……”
忙上加乱,西曼只顾低头看自己脚,更记不得舞步了。臣向北并不是个急性子,可看她这个样子,还是免不了心中叹气。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心都湿了,眼看他的白鞋被自己踩得越来越脏,她不跳了。
臣向北手心一空,就见顾西曼抽走了她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不动。
“不学了?”臣向北疑惑。
女孩子脸孔红彤彤,看着他,特别无辜,“我……我还是脱了鞋吧!”说着就剥下一双鞋,赤脚过来了,“现在,重新开始?”臣向北笑着,低头瞅了眼她光着的脚丫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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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曼,你傻啦?”佳佳悄悄走到西曼身后,猛一拍西曼后脑勺。
西曼一痛,回头,见是佳佳,可脑子短路,愣是没反应过来,舔着张笑脸,后知后觉的问:“啊?说什么?”
佳佳受不了地抚额头:“你都笑一晚上了!”
“呃?有吗?”西曼摸自己脸。
“你是不是中邪了?还是你在外游荡的时候,天上掉钱了?”
西曼笑笑,嘴巴咧啊咧,不说话。
“还是……万佑礼正式向你表白,你,拜托单身了?”佳佳在那里胡乱猜。
西曼原本还笑着,下一秒,脸刷的冷了:“别跟我提他。”
这小妞,变脸变挺快嘛!——佳佳心里唏嘘不已,可实在是耐不住好奇,硬要问出个所以然:“这是怎么了?刚儿不还笑得就差抽风了?怎么一听万佑礼的名儿,就给我脸色看?啊?”
边说边把胳膊搁在西曼肩上,耳朵凑过去。
西曼拍开她的手,好心情早没了个踪影:“没事儿。那道方程式的作业你做完了,有空来我这儿听八卦了?”
佳佳“啊呀!”一声,正了正脸色:“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我就是问你借方程式的题解的。西曼,你做完了没?”
西曼摇头。
佳佳想想:也是,这小妞一回来就坐位子上傻笑,哪有时间写作业?
“那张老头也太过分了,拿ISEF大赛的题目考咱们!”忿忿完,佳佳耷拉着脑袋,踱回自己的书桌。
西曼算是回魂了,赶作业呢,来不想其他有的没的了。等忙完了,也快熄灯了,洗漱完,就在黑暗里,跟其余三个开卧谈会。
这个学期大家都忙,可不是光忙着恋爱,系里的教学任务也挺重的。
“难怪说我们学校无美女了,美女脸也迟早被课业压力压成大饼脸。”佳佳摸着自己的小脸蛋感慨,西曼她们在黑暗中连连点头称是。
这个学期她们大二,有很多赛事需要准备。系领导的口号喊得好,这么做,不仅是为校争光,更是为国争光。
都上升到国家高度了,谁不紧张?
卧谈会,西曼少有地沉默,文蓝就问了:“西曼,你准备报名哪个比赛啊?”
西曼心里打小算盘:ISEF大赛最高奖金是5万美金,但参赛高手实在太多,商业性也太重,比不上ACM。
她还是决定报名ACM大赛,更有把握一些,在亚洲区拿个名次就行,以后在履历上多了这光辉一笔,工作好找。
“我报名参加……”西曼正要开口,就被截断。
“参加什么竞赛我不感兴趣。西曼,跟咱们说说,臣向北真找你作舞伴?真事儿?”
西曼一愣,高声立呼:“维…佳…佳!”
她只把这件事跟佳佳一个人说过。
“那个这个……我一时嘴快,就就就……”平日里在外头拽的二五八万的佳佳此刻结结巴巴,威严尽扫。
西曼叹气:“算了。知道就知道吧!”
文蓝立刻来劲儿了,噌地从床上坐起来:“那你得给咱们T大女生争光啊!别被隔壁大学那些个莺莺燕燕给比下去……”
西曼直喊:“我晕……”话说臣向北班上那些学艺术的女孩子和她一学计算机的比,比智商还成,比样貌?那不是要她小命?
维佳佳不干了,雄赳赳气昂昂:“有我在这儿给你坐镇呢,西曼,咱不怕,啊?”
其余二人立刻附和。
“不还有半个月时间吗?到时候,你华尔兹练好了,再让佳佳借你一套战衣,再化个妆……”如此种种,浮想联翩。
西曼在这仨女的洗脑下,开始相信,到了半月后,自己会美美的站在臣向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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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李子涵回来,暂时就住北京了,当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