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尘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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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尘埃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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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如许家客店,无论大小,皆被赶考的举子占满,且三五一群的高谈阔论着,好不得意!

    望了我们这主仆二人进来,都只一眼,便扭转回身继续交谈去了。

    举伞站于雨间,不由发愁的望了明儿,问:“怎么办,明儿?”

    明儿为难的看看我,才犹豫着说:“要不,要不,去周大人家吧?老爷来时不是叮嘱过么,若找不到住处就去他家。”

    我不觉皱眉,早听明儿在介绍晏家时提过,这周应昌周大人家,乃二哥母亲的娘家。从前落破,不得已,那周三娘才嫁与晏老爹作小,谁知,没多长时日,这三娘的弟弟竟中了第,成了朝庭命官。并且待到二哥10岁时,便已成为朝中吏部三品官员了,如今几品,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威望和势力都是大的很呢。

    自发家后,随带着,便对以茶为商的晏家,多少轻视了些,近年来,更是怠慢不前了。从而才迫得晏老爹坚决要三儿子考取功名,以争此气。

    如此人家,如何舔脸去得,真让我这面薄之人为难呀!

    但抬头看天,这雨依旧不紧不慢的落着,再看着明儿饥寒交迫的可怜小脸儿,终是咬咬牙、跺跺脚,说了一声:走!

    待打听到那周大人府第,天色更是暗了!

    扣门行礼,说明来意。那家人一句:“外面等着吧!”便被置于门房外,候着!

    虽已暮春,可这天儿,因这连绵不绝的小雨连累,还是透着微凉,初愈的身体不抵轻寒,竟有些瑟瑟发抖,明儿见了,难过的倚过来,帮我取暖!

    摸着那孩子的头发,心内不觉苦笑:想我杜今,竟有这样寄人蓠下的一天,这算是来到新世界的考验么?可这自尊,着实是伤了!

    “请表少爷进来吧!”家人跑出来叫道,并边走边说:“我家老爷说了,今天太晚了,表少爷就不用去拜见了,明日下朝后再说。先请表少爷到梅苑吃饭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尽请开口,莫客气!”

    点头应了,随那家人往里走!待吃过周家准备的简便饭菜,这无用的身体才勉强暖和过来。

    客气的叫人准备了浴桶,洗却这一身的风尘,披着长发,坐于床柱旁,闭着眼睛听外面雨滴声声,不觉暗暗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余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明儿进来,服侍我躺下,试了试我的额头,放心地一呲牙,说:“还好,还好,没有发烧!少爷早点休息吧,明儿就在您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轻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小胖手,让他回去休息!

    明儿这孩子据说是家仆,其父母便是家里的老伙计了。虽小这晏殊两岁,却机灵善良,着实帮了这木讷笨拙的三少爷不少忙!

    而我,也是深深的感激他的,毕竟,在前世里,虽然某人富可抵国,却从来没让他找人如此服侍过我。

    如此想着,阵阵乏意袭来,掩口长长的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梦中,是谁走来,轻挽了我的手,说:“杜今,你就这么走了吗?真的,一点儿都不留恋吗?我可是舍不得你这消魂的身体呢!”说着,便压了下来……

    啊——

    我忍受不住那胸闷的痛触,从梦里惊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大亮!阵阵鸟鸣从窗外传进,随带着,还有雨后的泥土芳香。

    叹口气坐起来,慢慢穿好衣服,走出了门儿。

    竟发现,这院内的景致竟是不错!片片梅树,虽说只是残花点点,却在绿柳间出落,与红廊画柱相衬,到也雅致,到也凄美。

    心道,怪不得此院取名为梅苑,恰是贴切!

    看着那梅,不觉轻叹:落红总是无情物,待到深春自落花!

    转过了角,见梅花相衬的湖边有个六角亭,随着岸势一直被修到湖水中。亭内,竟摆放着许多纸张笔砚,想来,此处曾有好文者住过呢,可是曾对着从前的春景繁花,作过画?还是对如今的残梅落花,写过诗?无论如何,总应该是个雅致之人吧。

    如此想了,不觉抬脚走到跟前,磨了墨,提了笔,便在一纸尺素上落下墨迹:

    不觉春归六月天,夜深细雨墨如烟。

    小楼辗转终成寐,残梦堪堪又从前。

    原来,再不承认,也是无用的,从前的便是从前,只合梦里,不会再成实现了。

    其实,再想他还有何用?因他,也伤心过;因他,也怨恨过;因他,在日记里也哭泣过;因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孝喘发作,而不曾出声求助过。

    ——如今想来,当初连那死亡,都是自己愿意的!

    可是,如此为他,又如何呢,换来的不过一句笑吟吟的:我的落桐已经好了,你么,可以不必再来了!

    原来,一场真亦假时假亦真的爱情故事,竟是自己编织的海市蜃楼,时间到了,风吹云散!

    原来为之舍弃尊严和梦想的一则爱情话剧,还没等演完,便以更换主角而默然落幕!

    原来,这爱情,真的是一半火焰一半海水。那柔情水,冷却了温情,那灼热的火焰,却真真的灼伤了自己!且伤得透彻心骨的痛!

    所以,杜今呀,连这皮囊都换过了,何必再如此贱踏自己,这份凄苦又作给谁看?即使是梦,都不应再作了!忘却吧,忘却吧,忘却了那前缘,你才能把自己洗涤的干干净净,然后死心的,重新作你的晏殊……

    如是对自己说着,低眉放下了手中的笔!

    “表少爷,我家老爷请您过去!”逛了一会儿,回屋和那明儿低头吃着早,忽然一个家人走进门来,弯腰相请。

    我点点头,放下碗筷,整理好衣冠,示意他头前带路……

    

 诗来诗去易成痴

    周应昌,这位我应称之为舅舅的官家大人,年纪比我想象的要轻些,或者是因为保养得当之过吧,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着一身轻便蓝衫,衬得那张白晰英俊的面容更是清爽干净,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浓浓书卷气息与稳健的威慑力,浑然一体,很是让人不容忽视!

    想来,这便是十几年官场生涯的日积月累所凝聚的气质吧。

    我忙低头,在他打量的目光底下,一弓到地,“晚辈洛北晏殊,见过周大人!”

    不是没见到他眼中的失望,就如那日不是没看到津渡幽兰美人儿的失望一样,我选择忽视它——毕竟,长得平凡不是我的错,即使我出来招摇,那也是,不得已!

    “晏殊么?听姐姐提起过,过来坐吧!”周应昌客气且疏离的开了口,并未因我没有叫舅舅而不高兴。或许,他内心正在庆幸吧,好在他的亲外甥,不是我!

    “昨日,住的还习惯吗?”周应昌接过家人献上的茶,喝了一口,见我点头,又微笑着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些下人们就是了。”

    我忙称是。

    他无意识的抚着杯子边,问道:“都读过什么书呀?对此次科考可有什么想法么?”

    我一时无语,于这世上,读过的书,只是船上看过的那几本,而且全是民风,无关国事,而对这科考,无论是制度还是规则,更是一无所知,这可叫我如何回答?

    不觉讪讪地说道:“晚辈,晚辈生长于山野小镇,没见过甚世面,这想法,自是不敢有,还请周大人多多指教!”

    “这样么?请教,不当敢,有时间与贤侄再聊吧!”那周应昌眼里的不以为然更浓了,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竟是一副想结束这场谈话的样子。

    我立即站起来,做出告辞的表情——这点眼力劲儿,我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拿着张宣纸匆匆走了进来,摆到周应昌眼前,轻轻的在他耳朵边上小声私语。

    非礼勿听的道理,我懂,无声的施了一礼,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晏贤侄请留步!”周应昌急急的喊道。

    我莫名其妙的转回身来,站直身体,定定的望向他,等他下文。

    “这、这诗,可是你作的?”他把那张宣纸递过来,我一看,竟是我早上于小亭中作的那首七言绝句!

    不觉皱眉,平日里,我最烦的就是有人拿我的诗评头论足,即使出过许多诗集,即使被某某协会品为古诗词家,即使那个爱恨相间的人,也不能!

    放了纸,淡淡地回他:“不错,正是晚辈涂鸭之作,周大人见笑了!”

    周应昌一改刚才的漠然,走上前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好诗!好字!坐、坐,咱们、咱们爷俩儿再聊聊!家人,上好茶!”

    这情景,不由让我想起某个典故里,苏轼赠于某老道的一首对朕:

    坐、请坐、请上坐!

    茶、敬茶、敬香茶!

    心内好笑!

    被强拉着坐下,不由看了一眼刚才进来那人。

    那人应比我大不了几岁,身长如玉,面透桃花,目含流星,薄唇细贝,举止间,自有斯文风流之态,且与这周应昌颇为相似,想来应该是直系亲属了!

    他双手背后,闲闲的望着我微笑!

    看那笑容就颇不顺眼,不觉瞪他一眼,多事!

    那人,笑意更深了!

    周应昌伸手一指那年轻人,介绍说:“犬子周允乾,算来长贤侄四岁,就叫表兄吧。如今为御前二品侍郎,关于科考若有什么难通之事,尽可以找他!”

    周允乾么?莫非就是路上听说过的那16岁中状元,20岁成为诗文院二品大学士,因喜梅花,被称为三国三大公子之一梅花公子的周允乾?听说此人近几年来名噪一时,崭露峥嵘,无人能出其左右!

    今日,当真是见识了!

    我站起来施礼,口叫了一声,表兄!

    那人笑得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怎么看,怎么象只狐狸!“殊儿表弟别客气,以后,可要多亲多近哦!”

    说着,还往跟前凑了凑。心里不待见他,低眉望着茶杯,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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