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灰姑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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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灰姑娘(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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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样子。。。。。绝对不是简单的讨厌旅店而已。
我讨厌旅店!
这句话不知听他说过多少遍,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我一直觉得只是他的怪癖而已。。。。。
“那我们就出去!”我扶着他,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回走廊那边也好!
我愣了愣:“我不怕冷。”
“不用了!”他坚持不放手,被冷汗濡湿的掌心传来湿热的气息。
我只能重新坐下来,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时间表慢慢过去,他逐渐平静下来。
暖气将温暖的风吹在背后,狭窄的楼梯笼罩在橘色的灯光下,我们面前是庭园里那茫茫的大雪。
“我曾经被绑架过。。。。。。”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和妈妈。。。。。被关在旅店里一个星期。。。。。所以我很讨厌旅店。”
“绑架?”
“是的。”他的目光逐渐遥远,声音经得仿佛可以随风化去,“那是我十二岁,正是被妈妈逼着练琴最狠的时候,每天都有七八个小时在不停地弹,我的手指每天都像被火烧那么痛,连握铅笔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妈妈从来不管那些,我一旦停下不弹,她就发怒或者哭喊,相反只要我弹得好,她就一遍遍笑着说“这样才对,这样爸爸听了也会高兴。。。。。”
“千骏。。。。。”
我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紧了一样喘不过气来,我把他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面,好漂亮的手,洁白、修长、纤细。。。。。难以想象曾在这样的手指上有过那样的伤痛。
我不敢想象。。。。。
在妈妈的笑声中,小小的千骏坐在钢琴前,从他指尖流出的每个血符都像是快流干的最一滴血。
琴声是他的哭声,但他在哭的时候别人都在笑。
我想起来了,那一次在花园的温室之中,那个雨后的下午,阴沉斩天空里,空气中飘荡着紫蔷薇的香气,当我不禁为那琴声里蕴含的悲伤而流泪时,他的手指僵硬地撞上琴键,而他那双满含惊讶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时间里有一个浅浅的沟,轻的回忆溜走了,而重的回忆停下来。那一秒种他的样子我不规则不会忘记,因为那时的事改变了他,也改变了我。
高千骏的声音平静,但是身体却微颤不已。我只能用力抱着他的肩膀,让他湿润的头发一根根扎在我颈间的皮肤上。
“那个女人。。。。。是请来的管家,爸爸很少在家,她一直对我非常亲切,像个姐姐一样和我说话。。。。。只有她每天给我的手指涂药,用毛巾包着冰块给我镇痛。。。。。她对我很好,于是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妈妈和爸爸的事,还有高家的事。。。。。”高千骏继续说着,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
“我们被那个女人绑架了。。。。。她和她的同伙将我们关在旅馆里面,然后向高家要求赎金。然而。。。。。当时爸爸正在国外,高家双并不承认他们的婚姻。。。。。。根本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所发拒绝了。”
“拒绝?!”有一股寒意当头而下,我失声低喊出来,“怎么能这样?”
是绑架啊!他们就不有考虑一下拒绝之后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没错。”高千骏慢慢回答,“他们拒绝了,我们被关在旅馆里一个星期,最后是被警察救出来的。”
“太过分了!”这还是人吗?千骏是高家的孩子啊!还有他妈妈。。。。。为什么他们要爱到这种对待?
“绑架我们的人还真是运气不好。”他嘲笑道,“本来以为可以赚一笔大钱,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他们等了几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高家根本不理会,所以他们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千骏。。。。。”我听到自己的抽气的声音,我的双手禁不住在发拌,“他们。。。。。打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阴影证实一切。
我双眼模糊了,那些还是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妈妈很绝望,她以为是爸爸也不管她,我们就好像被彻底抛弃了一样,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奇怪。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不吃东西,只是哭,一遍遍问我为什么。其实那时候我们也没有东西吃,在小旅店的地下室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床,我好不容易要来的水却被她一下子打翻,她说是我不能让爸爸高兴,怪我为什么不能让高家承认我。。。。。”
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说着这一切,我却已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黑暗的房子里面,被抛下的绝望,每天重复着身上遭受的伤痛,还有妈妈接近崩溃的哭声,连尽头是哪里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他才十二岁啊!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们被救出来之后妈妈就病倒了,她变得不相信任何人,不止爸爸,不止我,连医生也不肯相信,更不愿意住院。她很不甘心,她本来是很幸福的,天才的钢琴家,幸福的妻子,就因为高家的不认同,她的幸福也破碎了,她一直到临终之明都还在不断告诉我:要我得到高爱的承认,不然她死不瞑目。”
说完这些,高千骏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衣裹在我的身体上,然后拉起我往外面走。。。。。
“去哪?”我困惑地看着他。
雪更大了,我穿着水晶鞋一脚扎进雪堆里头,脚丫子冻得都缩了起来:“千骏,到底要去哪坦然自若?”
他沉默不语,我们并没走出多过错便在走廊的角落停下来,那里有一台老旧钢琴,他打开琴盖问我:“再听我弹一次好吗?”
“千骏。。。。。”
他已经冻得通红的手指触向琴键,那是我所见过最优美漂亮的动作,指尖起落、游走,那琴声如雷一般狠狠击中我。
肖邦的《离别曲》。。。。。是肖邦专为自己深爱的女孩所写,性格内向羞涩的肖邦因为无法鼓起勇气开口告白,于是便在最后一次见时为女孩弹奏这首曲子,如诗一般的旋律里面写满了不舍与伤感,在平静的表面下奔腾流淌着深沉无比感情。
高千骏只是全神贯注地弹着琴,幽黑的眸子毫无生气,微湿的头发落在脸颊上,他像个只会弹琴的木偶那样用手指带出一串串的旋律。可是我听到哭声,听到琴声之下哭泣的声音,那悲怆的声音从我的心脏用力穿透而过。。。。。我捂住耳朵不停摇头:“不要!我不听!不想听!”
我明白了,明白这次他来旅行的目的。林莫娜充满信心的订婚宣告,沿途跟踪我的人,连同他告诉我的过去,不有这《离别曲》。。。。。。把这一切拼起来就是结果!
“够了!不要再弹了!”我扑过去打乱他的动作,我的手胡乱地在琴键上拍打,真到钝重的“当当”声将琴间打断。。。。。。
“别这样。”他捉住我的手,让我的泪水大滴大滴大地掉在他的手指上,他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我已经决定了。”
“被高家承认就那么重要?值得你付出一生的幸福吗?”我反他抱得紧紧的,我想找到他身上那条可恨的锁链,再粉碎它!
“我讨厌高家!”他大声说着,开始激动起来。
我喉咙被堵住了,感觉自己所以的力气都被迅速抽走,高千骏像个小孩一样用无助的神情看着我。
“跟莫娜订婚,我对高家就有了利用的价值,妈妈的愿望也达成了,她就可以安息了,可以放过我了!这有什么不好?”
“千骏。。。。。。”
“我讨厌高家!讨厌弹琴!但是有我弹琴的时候他们才会高兴,才会对我笑,就算没有妈妈逼我,或许我也一样会拼命地练习,我希望他们的需要我!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多认同我。。。。。跟莫娜订婚的话。。。。。边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有一点用处了。。。。。”
“不管他们就好了!你是你,高家是高家!忘记那些事不就可以了?!”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他别过脸去。
“为什么做不到?你不是讨厌高家吗?得到他们的认同就那么重要吗?”
我抱着他不肯松手,“可以忘记的,一这一可以的!重新开始过你想要的生活。。。。。。”
“不行啊。。。。。〃他摇头,声音里饱含着痛楚,“我忘不掉。。。。。妈妈的哭声。。。。。每生都江堰市在我的梦里出现!她还在看着我啊!”
当他说完的那一刻,我只觉得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手掐紧在我的脖子上,我用尽力气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我本来真的是无所谓的,无论将来有什么样的人生,无论和谁交往、和谁订婚,无论过着怎样的生活,我都无所谓。我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会有人会带任何目的地接近我。。。。。。如果。。。。。。没有认识你就好了。。。。。。没有任何东西就代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薇薇,对不起,对不起。。。。。。每次多要你哭,对不起。。。。。。”他的声音悦来越低缓,最后颤抖着消失在空气中。
我用力地摇头,直到高千骏轻轻放开我的手,我还是只能摇头。
他慢慢地移开脚步,从我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我捂住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我想喊“不要”,大声地喊出来,可我发不出声音,我仿佛被丢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看不到,听不见,喊不出来,无论我如何努力,他终于还是从我身边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里面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我站起来,用力在钢琴上敲打,老旧的琴键发出“呜呜”的悲鸣。我疯了一般发泄,又踢又打,我只想用我所以的力气把它击的粉身碎骨!
一直等到雪都快掉了,我仍然蹲在原地沉默,直到有人从背后用毛毯一下子将我 裹紧。
“小晶,回房间吧,会冻坏的。。。。。”
我僵硬地回头,看到小纪和经纪人也站在不远处。
“千骏呢?”我看着林泽,用哭到吵哑的声音问他,“千骏在哪里?”
“他已经回去了。”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全部都知道。“原来今天不是出来旅行,而是选择一个舞台让我们告别!林泽早就说过我和千骏不会有结果的。。。。。原来是这样。。。。。
林泽的目光里透着悲伤,他和经纪人一起将我带回房间:“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知道吗?”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一片银白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高千骏原来是打算在我喝醉的第二天向我坦白一切的吧。。。。。
我睡在那个玻璃搭成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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