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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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十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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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她看他的时候瞳孔会放大,永远喜眉笑眼吃了蜜的样子。现在,从鄙视、忽视、漠视到无视,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这个人,好像他是掉落在她肩膀上的头皮屑,她只想把他抖落下来,不沾她的身,不碍她的眼。   
  这种狠辣的女生,绝情的时候对人毫无一丝留恋,不会拖泥带水,只会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   
  祁志北心里满不是滋味,何小卿对着别人笑逐颜开,对着他,就是一副棺材板脸,看得他想一头撞死。   
  他颓丧地找何小卿说,你别这么记恨我,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谁和你是朋友来着?何小卿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说,祁志北,你搞错了,我从来不和猪猡做朋友,请去找你的同类,不要叽叽歪歪来烦我。   
  我叽叽歪歪是吧?你把我逼疯算了!   
  祁志北窝了一肚子委屈,气冲脑门,眼睛里的红血丝狰狞可怖。何小卿愣了愣,跟着,祁志北就蛮牛一样把她扛到肩膀上,不顾她踢腾叫骂,噔噔噔下楼,往楼角拐了过去。何小卿把他肩膀挠出了血,他把她扔在草坪上,随即就张狂地摁住她狠狠地亲吻。   
  两秒钟不到,他似乎刚碰到何小卿娇嫩如花的唇瓣,嘴就被她尖利的獠牙咬伤。   
  何小卿坐起身,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他脸上,愤愤地骂,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祁志北嘴里都是咸咸的血,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小卿,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想如何?他粗暴地把她推倒,再次亲吻她。何小卿却猛地踢中他要害,挣脱他,一脸愤怒地说,你个禽兽要发泄,是不是找错对象啦?我何小卿再贱,也不至于沦为别人的泄欲工具。   
  她怒冲冲走开,对祁志北深深地绝望。   
  可最终因为祁志北那一个吻,搅乱了心情。   
  何小卿夜里睡不着,说一句话,却没人应声。夭夭点灯熬油地发愤图强,捧了书本一脸木然。何小卿觉得没趣,在床上撕了言情小说折飞机,飞得一屋子乱纸。陶夭夭说,小卿,你能不能老实待一下?何小卿摆摆手说,好,我保持沉默,不吵你们。何小卿跳下床,从铁三角上拿了蚊香追着蚊子熏。陶夭夭顿时气馁,扶着脑袋叹气。何小卿见她不胜其烦的样子,倒也知情识趣,一个人独自到操场上闲逛去了。   
  天上悬着一弯细如银钩的白月亮,淡淡的白,仿佛随时都要化成一缕轻烟。         
BOOK。▲红桥▲书吧▲   
第48节:豆蔻十年(48)         
  夜里的秋虫一夜之间噤了声,听不到它们鸣叫,这夜忽然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片苍茫的黑暗,一片不着边际的浩瀚。   
  何小卿在树丛边发现几只带着微绿亮光的萤火虫,缓慢地飞舞着,在树丛间忽起忽落。她轻轻地走过去扑萤火虫,这些虫子却精灵得很,不待她走近,便带着绿灯笼悠然飞走。何小卿左蹦右跳追逐它们,半天才抓到一只萤火虫。她把它放在掌心里,虫子细细的足在手指上爬行,微微地痒。   
  萤火虫爬到了她指尖上,无处可去,尾巴闪起了绿光,似乎在和她告别。何小卿看着萤火虫张开翅膀飞走,在半空里划开一道绿光弧线,慢慢地消逝,用眼睛也无法捕捉。   
  这黑暗的夜可以让人毫无遮掩的情绪化。何小卿有些怅然,爬到高低杠上坐着,一个人,守着阑珊的夜,默默地发呆。   
  叶广川在操场另外一端坐着抽烟,看到何小卿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看到她追着飞舞的萤火虫,看到她失落地坐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没有出声,可是何小卿很快注意到黑暗里忽明忽灭的烟头。她走到他旁边坐下来,轻笑着说,叶老师,一个人抽闷烟啊,给我一支,我陪你。   
  这样一句玩笑话却像拨云见日一样,令叶广川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笑说,你会抽烟吗?   
  不太会。七八岁的时候偷过我父亲的烟,对着镜子抽,烟雾忽地一下从嘴里喷出来,很深沉的样子。何小卿笑说,小女孩抽烟就是闹着玩,长大了,玩心淡了,也不会偷烟抽了。   
  女孩子抽烟总是不大好。感觉太风尘气。   
  你觉得女孩子抽烟就风尘气?何小卿不服气,抢过他的烟抽了两口,烟雾喷到叶广川脸上,说,你真是老八股,风尘不风尘是骨子里的,跟烟没什么关系,烟只是人情绪的消费品。何小卿吸了几口,又把烟蒂塞到叶广川嘴角。忽然问了句,叶老师,你多大?   
  叶广川怔了怔,说,干吗问我年龄?何小卿说没什么,就随便一问。叶广川说,我三十四岁。   
  何小卿笑起来,说叶老师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特显年轻,书生相,不像世俗男人,经不起岁月。   
  你是伶牙俐齿,就会说好听的。叶广川情不自禁朗声笑起来。他发现他和何小卿在一起,会特别开心。   
  何小卿和那个胖女生打过那一架之后便势同水火,见了面,仇人似的,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冲向对方疯狂互砍。都是怒火中烧,可谁都不想再捅娄子,临毕业时壮志未酬泪满襟。   
  风平浪静了几天,何小卿就觉得哪里不对,眼皮哆嗦个不停,贴了块红纸镇住,眼皮不跳了,脚开始抽筋。   
  邪性了。   
  直到有一天,何小卿被一群男生堵在学校外面,她才终于明白她那几天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那个胖女生不给她捣鬼,她的危机潜意识不让她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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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豆蔻十年(49)         
  那些男生都是校外的,何小卿一个也不认识,但看得出来全都是地痞混混一流,站没站相,立没立形,梗着脖子,歪着嘴角,眼睛里透着淫邪的光,整个人便和表情神态一样猥琐。在何小卿看来,这些人肚子里全是草包,也就只剩下脸皮上那点点坏相了。   
  何小卿说,好狗不挡路,让开。   
  其中一个男生调笑说,谁是狗?光听到一只小母狗汪汪吠叫了。   
  要知道谁是狗还不简单,人有脑子,狗没脑子。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你们猜对了,我是狗,我二话不说跟你们走。你们猜不对,你们是狗,你们得让我走。你们都不想当没脑子的狗吧,猜一日夫妻生下两条虫是哪个字?限时三十秒,猜吧。   
  何小卿淡淡说完就看着表计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那些男生在埋头苦想,想猜出是什么字。何小卿慢慢地数着数,催眠似的,等所有男生不注意,她猛地撞出一个缺口冲出去,撒腿便往学校里狂奔。她想她进了学校,这些男生也就无的放矢了。   
  一帮蠢货还在猜字,冷不丁让何小卿给跑了出去,急忙一轰儿去追,却发现那女生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跑得忒快,撵都撵不上。   
  偏偏这关口,何小卿跑着跑着,脚抽起筋来,疼得她一下摔在地上。   
  很快,男生追到近前。何小卿想,这下完了,缩起脖子准备挨揍吧。   
  正在锁自行车的叶广川一抬头,就看见蹲在校门外不远处的何小卿身边围过一群男生,看样子就是找茬的。他没有多想,推着自行车奔过去,前臂猛地用力,自行车就摔到那些男生身上。   
  叶广川拉起何小卿,把她护在身后,说,别怕,有我在。   
  何小卿闻言失神。她在叶广川身后,看着他雪白的衬衫在微风里浮动,眼睛倏地热辣辣地刺痛,竟忍不住红了眼圈。这是她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以外,第一个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这个男人背影伟岸,给她十足的安全感。他告诉她别怕,有他在,她心里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全感。   
  男生一哄而上,叶广川把何小卿推到一旁,和一帮男生打起来。   
  一般打架高手也挨不过群殴,何况叶广川那种斯文男人,根本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左勾拳右勾拳打了一阵,白衬衫上淋漓着鲜血,惨不忍睹。   
  有何小卿喜欢的老师来上课时,她还是会摘下墨镜。当然,那也没有多少差别,何小卿被那个胖女生打得眼圈青黑,跟戴了墨镜如出一辙。   
  NO。9   
  何小卿脑子还不笨,从一开战就知道叶广川不是对手,奔回学校去找保安部的两个执勤壮汉出来救驾。等他们把叶广川从那帮混混脚底下捡出来时,何小卿抽了下鼻子,飞快地跑过去扶住他,可他身上那些血又让她的眼皮哆嗦起来,下巴也开始抖,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到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指甲大的水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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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豆蔻十年(50)         
  别害怕,叶广川安慰她说,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鼻子和嘴里出点血。   
  他一笑,何小卿才看到,他嘴里掉了一颗牙。   
  那一排牙齿上,有一个黑洞洞的缺口,不断地冒出血来,像一个忽然被挖开的泉眼。   
  何小卿哀声说,你要不管闲事,就不会流这么多血了。   
  叶广川按住何小卿的手微微用力,说,我的学生被欺负,我怎么能不管呢?何小卿不再说话,和叶广川一起到医务室上药。   
  医务室没有人,房间里一片白色,有淡淡的药水味。   
  秋天明朗的阳光投射在水一样的玻璃上,窗外的白果树纷纷扬扬撒下一片金黄的扇叶,窗户上好像飘着黄色的雨。   
  何小卿找来棉纱和淡盐水给叶广川清理伤口。她小心翼翼,看他眉紧了紧,便停下手问,疼吗?叶广川缓缓摇头,说,这点小伤不要紧,一点儿也不疼。何小卿心里就揪起来,吐气如兰吹着他脸上擦伤的地方,却见他鼻子里的棉纱一会儿就被血浸透。她蓦地心痛难忍,轻轻地吻上他的面颊。   
  那一刻,她只觉得心里藏着太多太多寂寞,无所依托,流离失所。而叶广川那样无畏地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照顾她,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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