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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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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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声了,眼睁睁看著,张皇失措。  
劝架的下场肯定很惨;叫救兵,那是肯定没有的;请老师来解决,那也只会是以斗殴罪名一起记过。  
最明智的做法自然是趁乱溜走。但他从没遇到过自己在场挨打的却不是自己的情况,一时无法做出选择,犹豫不决。  

也该是他们俩运气好,庄维挨打挨到一半,几个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曲同秋和庄维都还没什麽反应,两个学长却是吓了一大跳,忙住了手,站直了,满脸堆笑。  
“任哥,楚学长。”  

“你们这又是在欺凌弱小了?”  
“楚学长说笑了,这个只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学弟……”  

男生看了地上的庄维,又看了呆立的曲同秋一眼,笑道:“我说错了,欺负的是‘弱’,但一点也不小嘛。”  

被称楚学长的自然就是楚漠。这个人曲同秋听说过,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却困惑恶霸怎麽都不长恶霸的面孔。  
楚漠身材高大,蜜色肌肤,五官端正,染了一头很不错的头发,长相堪称俊帅,旁边那个男生也是相仿身形,黑发黑眼,一管笔挺的鼻梁令人印象深刻,怎麽看都是英俊的贵公子模样。  

相比之下,肥胖迟钝的自己倒更适合演反派头头这种角色。  

黑发男生皱了皱眉:“到底怎麽回事。”  
他没有楚漠那麽凶恶,但开口却更让人觉得生惧。不管心里怎麽嘀咕,曲同秋一听到他们称那黑发男生“任哥”,又想到之前那两人说的话,就意识到这搞不好是脱身的机会,忙对著那黑发男生,抢先把事情简单明了说了一遍。  

“说了不准再差人买东西不给钱,更不准勒索,你们都忘记了?”  
楚漠忙劝阻:“宁远,这习气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得干净,给他们一点适应时间嘛。”  

任宁远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耐心的人。”  
几个人都不敢作声。  

曲同秋也是知道任宁远这个名字,同样是新生,听说他来了没多久就让高年级学生心悦诚服,却没想到却到了可以对三年级的楚漠用这种态度说话的地步了。  

楚漠也不再含糊,冷脸对那两个二年级生:“你们都回去等著。敢抢钱还打人,下场自己清楚了?”  

又仔细再看看地上的庄维,突然笑了:“啊哟,是这位啊。”  
任宁远问:“你认识?”  

“新生里最能闹的,除了你,就是他了,”楚漠笑道,“可惜他没你的本事。”  
庄维从散乱的头发里瞪著他。  
楚漠又“啊”了一声:“这小子真的长得不错嘛。就是性子太不讨人喜欢了。不然也不至於挨打啊。我们有事要先走了,医药费以後找我来报。话说,你能走得动吗?”  

曲同秋忙插嘴:“我能送他回去。”  
楚任两人用疑问的眼神望他。他忙解释:“我跟他是一个宿舍的。”  

楚漠又笑了:“一个宿舍的,你还跟他要钱,看他挨打啊?”然後跟任宁远说话,声音毫不掩饰:“比起这种人,我倒觉得这个榆木脑袋的庄维还挺可爱了。”  
任宁远也看了他一眼。  

曲同秋被他双眼一望,瞬间就起了羞惭的感觉,不由推推眼镜。  
任宁远瞧了地上神情倔强的美人一会儿,又朝他示意:“那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曲同秋想不到任宁远会这麽礼貌,一时受宠若惊,没等他点头哈腰完,那两人就走远了。  

然而此後曲同秋是再也没有和任宁远说话的机会。  

因为学生组织内部仍然等级森严。他若要把任宁远当成什麼正义的新秀,那就大错特错了。任宁远照样不是什麼善类,只不过把混乱的勒索压榨变成极有组织纪律性的收费罢了。  
给不出钱的,一律照扁。  

不过优劣是靠对比而生的。比起之前一天可能会被不同的人勒索两三次的悲惨境遇,固定交一些费用就可以保证一段时间无麻烦的做法,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像曲同秋这种得过且过只求安稳的软骨头,只要现状比以前好,就会心满意足。  
即便日後仍然会因为时而缺钱而被扁,或因为尊容惹人发怒而被扁,甚至因为把缺席名单完整地报给老师而被扁,他也没对作为管理者的任宁远生出什麼恶感。  

庄维很讨厌他,骂他“奴性”“没骨气”,他也照样能在骂声中安然地吃下两碗面。  

虽然也为自己的没出息而唉声叹气,无论哪个男生都是有当英雄的梦想的。但毕竟能成就者寥寥。  

这个世上要有庄维那样独树一帜个性鲜明的反骨,也要有在夹缝裏求生存的窝囊稀泥存在,不然人与人之间因为骄傲个性而生出的沟壑又要怎麼填补呢。  

他又不害人。在庄维的怒骂中喝著面汤的时候曲同秋心想。起码他问心无愧。  



事实上他不止不讨厌,对任宁远他还有些模糊的好感。  

只见了一面,却对那人印象深刻。有些人的气质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曲同秋一连几天做梦都梦见任宁远,梦裏就是日常的学校生活,任宁远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和其他人交谈,或者出现在路上的人群裏。  

并不是刻意要去想什麼,而是那一瞬间大脑的记忆太强烈了。  

一个人的魅力,磁场,往往未必会因为他的善恶而增值或打折扣。即使像楚漠那样扁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家夥,还不是照样许多女生暗恋他。  

曲同秋当然不是同性恋,但他也会被磁场影响,对气质才干堪称偶像典范的任宁远起了亲近仰慕之心。  



屡屡观看学院比赛活动,只要见了场上有任宁远,他就不自觉就堆出一脸的笑来。  
同学都说他:“我的娘啊,你那笑都快满出来了,怪恶心的,快收收!”  



曲同秋渐渐发现任宁远常和人去附近的网球场打网球。  
他便也时常晃过去,探头探脑的。  
为了不表现得太像个怪人,他省吃俭用去买了个不好不坏的拍子,偶尔下场乱打一气。  

等他的存在变得不那麼突兀了,任宁远他们也发现有一个根本谈不上球技的小胖子会来打球,拿来当笑话看还是不错的。  

再过个几天,他就可以凑过去,殷勤地为任宁远捡球了。  

当了一段时间的模范球童,曲同秋又省下早饭钱,自己去买了一袋网球,每次都拎过去,让任宁远他们玩,结束了他再收拾,带回去。  

这种殷勤,他们自然是不客气地笑纳。曲同秋边为自己能名正言顺和他们一同“玩球”而高兴,一边更加受到嘲笑和讥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被楚漠取笑多了也会尴尬和难受,但就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想接近任宁远。  

幸好任宁远态度客气,举止比楚漠绅士得多。任何人,只要没激怒他,他都是报以斯文温和的好人面孔,还会对曲同秋说谢谢。  


有一天曲同秋发现前来打球的,除了任宁远和楚漠之外,还有庄维。  
庄维明明一开始是被强烈排挤的对象,什麼时候开始居然和他们走得那麼近了。看楚漠还相当明显地在讨好庄维,和最初的肆意欺淩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曲同秋很是惊奇。  

但结合常理一想也醒悟了。  
他这种曲意逢迎,专门和稀泥的类型,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反而是铁骨铮铮的那些人,尽管一开始容易吃苦头,但时日久了,连对手都会钦佩,乃至於赏识,与之主动交好。何况庄维的样貌风骨,确有梅竹之姿。  

曲同秋虽然心生羡慕,但要他现在开始修炼那种傲霜斗雪的品质,又如天方夜谭。一样米养百样人,强求不来的。  

於是曲同秋在球场伺候的对象又多了个庄维。庄维发现他的存在,以及功用之後,更是勃然大怒,当场摔了拍子,扭头就要走。  

“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楚漠竟然是有些慌乱的姿态,连说:“当然不是!”  
“你这不就是杀鸡给我看吗?”庄维气得手抖地指著那边狗腿不已的曲同秋,“想让我跟他一样?做那种事讨好你们?你做梦去吧!”  

“你怎麼会跟他一样!”楚漠又是劝又是哄,“你是谁,他又是谁?看他什麼德性!如果你跟他一样,我也不会这麼努力要跟你做朋友了。”  


曲同秋置若罔闻,挥汗如雨地继续在场边观看,然後跑动。  
反正他左耳进,右耳出,不管楚漠和庄维在那怎麼彼此别扭吵闹,他只继续专心去当任宁远的小跟班,乐颠颠的。  

幸而任宁远不是轻易会露出厌烦表情的人,一直都神情温和,对卖力跑来跑去捡球的他微笑,说“辛苦了。”  

只要这样他就觉得很幸福。  
连月来曲同秋运动量大增,吃得又俭省,原本嗜好的零食都戒了。能保证三餐就好,肚子饿的时候忍一忍,也就能挨过去。至於钱,几乎全用在争取接近任宁远的努力上了。    

曲同秋在洗澡的时候留意到,自己似乎瘦了些,原本低头就能看到的肚腩,尺寸缩小了很多。穿那些衣服感觉变得没那麽紧,也有长高的预感。    
不过少掉几公斤肉,多了几公分个子,宽大痴肥的衣服穿起来还是差不多。    

但他对形象早已经懒得去管了,有洗干净就可以,再怎麽收拾打扮,石头上也不会开出花来啊。    

何况他除了给任宁远当球童之外,又多了一个自找的差事。就是替任宁远买早点。    

事情起源於一次早起在学院外边的草地上晨读的时候,他在边掰干面包边背单词,抬头却看到任宁远远远地迎面走来。    

他还在紧张口吃,不知该不该贸然打招呼,任宁远已经先点点头,微笑道:“早。”    

曲同秋一下子高兴起来:“你也来晨读啊?”    
“没有,随便走走,这个时间空气好。”    
“吃过饭了吗?”    

“没,”任宁远笑道,“实在太挤了,我不喜欢。”    
早餐的供应时间不够长,大家都在那个时间段蜂拥而去,若不想留下来吃最不受欢迎的那几样糕点,就得抢破头。    

不过以任宁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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