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有声- 第11部分

　　“手怎么了？”修歌问。

　　马禹浩立即缩回，说：“哦，没什么，很久以前弄到的。对了，你高中的事情定好了吗？”

　　“好了，在衫谛高中。”

　　马禹浩点点头。

　　“你怎么样，最近好吗？”

　　禹浩想想说：“不好！”

　　“我看出来了，”尹修歌又皱起眉：“你不能再坚持了，就算坚持得住，也不要坚持了行吗？”

　　马禹浩像泄了气的球，一下倒在床上，用手臂遮住双眼，“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我希望你撑不住，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马禹浩起身道：“你要我回去跟我爸妈低头认错？”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坚毅的守住。”

　　“自由。”禹浩呼了口气，“修歌你还不知道我爸妈吗？从小就是他们安排我做什么，我想真真正正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行，有一次去饭店吃饭，就因为没有穿他们为我制定的礼服，回家后我爸那皮鞭就漫无目的地落在我身上，我妈，在一旁边看边说‘叫你听话你不听话’，她不会劝我爸收皮鞭，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当上她们医院妇产科的主任，我常常想，她每天在医院接生一个个新生命，每一个新生命破肚而出的时候她们脸上笑得很开心，但她知不知道那些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是不是愿意的，他们的哭声，都意味着什么，她不会知道。”

　　尹修歌哽哽喉咙，有些干涩。

　　“修歌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爱我自己，从成都学完DJ回来后，我靠自己的实力挣着钱，可是好辛苦，常常都会遇到那些说赏识你的有钱人，拉你和他们喝几杯，本来我不会喝酒，现在会喝了，我的酒就是那样被逼出来的。”

　　尹修歌搭着禹浩的肩说：“回去吧，重新读书，你爸妈会同意的。”

　　马禹浩固执地说：“从退学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要吃回头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你看你现在，你觉得你过得好吗？不好为什么都不肯跟自己的父母稍微做下妥协……”

　　修歌的话还没说完，禹浩就朝他做了个停止的表情。

　　“好好，我不说了，你至少回去看看他们，无论他们怎么过分，多理解他们吧，父母身边如果没有儿子，是很难过的。”

　　马禹浩没做反应，直到尹修歌回去，他一直呆坐着一动不动，或许，他在思考修歌的话。

第十五章　我的心会为你痛
暑假的早晨，尹修歌和乔菲诺有着不同的生活，一个在被窝里呼呼睡大觉，一个穿着运动装在小区里跑步，那人肯定是尹修歌。跑过小区花园扑来一阵花香味。

　　暑假的夜晚，尹修歌和乔菲诺也有不同的生活，一个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剧，一个借安静的夜，思考一些问题，那人还是尹修歌。夜晚的风很轻，很自然。

　　修歌来短信说到顶楼坐坐，刚接完很讲信用的辛欣儿电话的菲诺，反正也倒在床上睡不着，就跟着去了。

　　夜空和以往一样，繁星点缀，尤其显得安静。尹修歌坐在黑夜下的背影像一道很好看的风景，独立却不孤独，是这样，尹修歌从来没有感觉过孤独，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永远弄不懂孤独是什么。

　　菲诺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他们彼此特别的安静，因为他们彼此心中，各有各的心事。闭上眼睛，除了呼吸，仿佛能听见轻风拂过耳边的声音。

　　最终还是菲诺打破了沉静，她甚至有些抱怨的语气：“你让我来又闷不吭声，坐在这儿吹风啊！不过看在那天你安慰我的份上，就‘舍命陪君子’吧！刚刚欣儿给我电话了，她到上海了，听她的语气对上海的新房子好象很满意的样子。”

　　本来以为尹修歌会感动的，却找不到他有任何感动的痕迹。

　　修歌转头看向她，无力地说：“你想睡觉了吗？”

　　“啊？”菲诺一下没回过神，看看时针和分针同时指着十一的时间，说：“不想，还早。”

　　修歌“哦”了一声，然后直视远方说：“如果困了就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说了我不困。”

　　刚说完，菲诺就发现今晚的尹修歌非同寻常，她看着他的侧面，忽然童年的样子涌进她脑海，是的，修歌今晚的样子像极了小时侯，安静，不爱说话，一个人呆呆的。现在与以前相比，不同的只是那单纯与成熟，今天的尹修歌已经能用他的成熟来显示出他的心事和烦恼。

　　修歌说：“那就别睡了，陪着我。”

　　菲诺应了声“好”。

　　还没等她思考，修歌又说：“如果困了和我说。”

　　然后一切又回到了寂静。修歌抱着双膝眺望远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坐在一旁的乔菲诺只好陪着她不吭声，偶尔看他一眼，却始终保持着起先的姿势。本来是想向尹修歌说说自己心里的烦恼，听听安慰的话，现在看来好象修歌更需要安慰，但菲诺却无法开口说话，因为她似乎在等待修歌的开口，要不然会一直沉默下去，她不知道从哪儿把话题开始。

　　就这样，一直到深夜，呆在树枝头的知了都睡着了，坐在修歌旁的菲诺也快睡着了，只有修歌，坐在原地文风不动，唯一的动向就是风不停地吹拂他的头发，吹得乱乱的，却很让人感觉舒服，如果童话的比喻，修歌此时就像风一般的男孩。

　　“困了吗？”尹修歌轻柔地声音问。

　　乔菲诺抬起微微低着的头，回答说：“没有。”

　　如果此时面前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菲诺一跳上去不到两分钟就能进入梦乡。

　　“马禹浩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修歌说。

　　“我知道。”乔菲诺感到莫名其妙。

　　修歌继续说，很像在自言自语：“今天看见他，和他聊了好久，我觉得……很难过。”

　　“他怎么了？”菲诺问。

　　“他还是一个人生活，样子很憔悴。”修歌有些难过的表情，“我和马禹浩很早就认识了，从认识他以来，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很自信的男孩子，一个如此自信的人，在我面前用‘熊样’形容自己。”

　　乔菲诺脑里浮现出马禹浩的样子，她记忆不太深，她和他只见过一面，但马禹浩的轮廓却让菲诺清晰的记着。

　　修歌用了一小时的时间，把他从认识马禹浩到今天的故事全都给菲诺讲了，时间和文字是如此的奇妙，它们能把几年一下缩到只有几个小时，并且能让人清楚的明白从头到尾的事情。

　　天微微变蓝，天快亮了，世界在变换，修歌开始沉睡了，菲诺却没有了睡意。　

　　马禹浩这个人，在她印象里待定了，她觉得他充满了神秘，甚至有种很想很想见他的冲动。

　　第二天尹修歌说要去找马禹浩。

　　乔菲诺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想去，没有思考地说出来：“我也要去。”

　　修歌奇怪地眼神看着她，说：“我说我要去‘FERLY’。”

　　乔菲诺说：“我知道。”

　　“你要去？”修歌怪声问到。

　　菲诺点点头。

　　“NO！”

　　“WHY？”

　　尹修歌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谁上次跟我去要喊天喊地闹回去，我说过，我再也不会带你去了，你要去都不行！”

　　乔菲诺嘟着嘴，道：“我自己去！”

　　修歌没理她，他认定乔菲诺不会独自去“FERLY”。　。。

第十六章　你已来到我生命
晚上修歌的确一个人来的“FERLY”，他真不敢再把菲诺带来。

　　马禹浩早就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前有两瓶喝空的啤酒瓶，看见修歌来了，脸上露出有些诧异的笑。

　　“你怎么来了？”

　　修歌坐在他旁边，说：“想来就来了。”

　　两人相视笑笑。

　　“那女孩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马禹浩想起问。

　　修歌还没回神，片刻才说：“你说乔菲诺啊？”

　　马禹浩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问的女孩是不是叫乔菲诺。

　　修歌只是简略地说了句：“没来。”

　　马禹浩“哦”了声，然后细声问：“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你说呢？”修歌看着表现得那么轻松的马禹浩。

　　禹浩喝了口酒，道：“我就知道，你老是为别人担心，你今天来找我，是安慰我，还是要开导我？”

　　尹修歌笑笑：“你都能猜到了？”

　　“说吧。”

　　修歌看着马禹浩认真的样子说：“哥们，我知道你一直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你心里的苦从来不会跟人说，可是，我能感觉得到，真的能，所以我想说的是你一定要走下去，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觉得对觉得好，兄弟我就支持你，永远和你站在一起，我们都是爷们儿，很多话就算放在心里也能知道彼此想说的话，那么太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好吗？”

　　马禹浩盯着修歌看，半响说：“真实罗嗦死了！”

　　修歌瞪大着眼。

　　“哈哈哈，你别这么看我，”马禹浩笑说：“这么认真的你我不适应，你怎么了，想起对我说这些，还爷们儿呢！好了，修歌，你不用说我明白，我们想说的话放心里好了，我现在真的很好，总是这样，有时痛要命，有时又好象什么都不在乎，我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我只知道，要走下去，听了你的话，我更要拼命努力地走下去，对吗？”

　　修歌放心的笑了，两人拿着啤酒瓶碰了碰。

　　尹修歌忽然感到身体有些麻麻的感觉，然后摸出正在振动的手机，几声对话之后挂了电话，对禹浩说：“糟糕了，我要回去了，我妈妈来电话说有客人来拜访，好象是她从国外回来的老朋友，非要见见我，说几年没见了看看我现在什么样，我都不记得是谁了，有什么好见的，真烦！”

　　“那你先走吧，我一会儿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