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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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痕-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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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快?’陈子墨的黑眸闪亮,转了身定定地望着他,头顶的路灯晕黄的灯光照进去,流光隐隐,分外夺目。

脑子稍稍有点卡壳儿,被他那样看着,实在很容易迷失的啊。

‘不快么?’从理论上讲,快速的抬升往往对应着快速的跌落,金字塔之所以历经千载,就是因为根基足够稳健,任狂风暴雨日晒风吹依然不能折损其伟岸。虽然也有比萨斜塔的先例,但那样的岌岌可危即使仍然挺立,总是让人无法心安。

她带着淡淡的忧色,立在树影斑驳的小径上,仿若谷中幽兰,恬淡清媚。陈子墨踏前半步,伸出手臂揽她入怀,唇拂过柔滑轻软的发丝,轻轻留下他的印记。

顺着家里的意思踏入官场,用以往不屑的手段左右逢源,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感到轻松。然而,在各种关系和桎梏当中仔细寻找,寻找可施展的空间,尽其所能把以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付诸实施'奇+书+网',亲眼看着那些颇具潜力的企业,在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中发展,蓬勃向上,却也给了他成就感,间接抵消了部分的不甘,让他能够继续坚持走下去。

些麻烦和压力,他并不想全部的说给她听,虽然以她的聪明,不难理解,但是,他还是意看到她把精力放在研究上,而不是这些无意义的争斗上。可是,似乎隐瞒更让她忧心,这更加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是有些快。’他拥着她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抬头就是弯弯的月牙儿,斟酌词句把情形讲给她听,‘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只要准备充分,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已经物色了几个能力不错的助手,在他主导的扶植计划中接受试练,有两个已经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在复杂的官场生存,不单单需要家族的背景关系,可用的人才也是很重要的根基,有时候比上层的荫庇更有用。

‘这样很辛苦吧?’他明明做商人很成功,日子过得潇洒,偏偏要跑去做什么市长书记的,不累么?‘为什么一定要从政?难道你家还有重士轻商的传统?’

‘怎么会?爷爷也是贫农出身,怎会有那种世家大族的想法?他们或许只是认为,只有做到高位,才能实现抱负,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为国出力。’

‘难道经济报国不是为国出力?科技也可以报国呀!’可做的事情那么多,哪个不能报效祖国?

‘可是,只有从政最直接。当你处在那样的位置上,许多事情会做的更顺利,会有更多的资源可以调配,更多的人才可以调动,举一国之力,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呢?’

‘可是……’现在的领导人做得不够好么?他们就不能做到那些么?

‘即使你不做,总有人会做,那么,还是让自己人来做更有把握。’这是父辈的想法,而执行的任务,就落在他的头上。

‘他们到底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必须要爬到那样的高位才能实现的?

‘自然是镇国兴邦。’好笑的捏捏她的脸,实在用不着太担心,爷爷和父亲虽然对他的要求有些极端,但决不会做出什么叛党叛国的事情来,他们比任何人都忠于那份信仰。

‘可也不是非你不可呀!’其实只要说服在位者施行他们的建议,不是一样可以实现抱负么。

‘那是他们的抱负。’假手他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即使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施行的过程中也难免受到各方压力,如果信心和勇气不足,又如何能够坚持到底?半途而废的代价,已经付出的足够多了。

‘可那并不是你的。’被人强迫,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舒服。

‘他们以为,这是我身为陈家人的责任。’子书与他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不知是他的责任,同时也是他的抱负,可惜,他不是子书。

‘太武断了。’他的家人,丝毫都不考虑个人的想法吗?

‘爷爷是军人出身,有时候比较执拗。’而不执拗的时候,他还从没遇到过。

‘没有想过好好沟通一番?’再强势的人也要讲道理吧。

‘说得通么……’他苦笑,当年为了他的不顺从,吃了多少苦头,早就不做指望了。

‘说不通吗……’看他的样子,八成没戏。

‘说不通的。’撸撸她的头发,默默叹气。

‘哦,’微微皱眉,那不是要一直这样辛苦下去?

‘不用担心,也许我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轻易的妥协。’这段时间的辛苦历练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适应,甚至有些时候,也在享受这样的争斗。或许,他也有同样的抱负,只是还没有发觉而已?

一年多的日子,在父亲有意的安排下,用最少的时间看到了别人几年才可能经历的东西,对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也有了一些改变,许多过去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概念,也渐渐融入了进来,或许,他果然像爷爷说的,有着天生的政治家头脑。

‘你比子书更适合在这个环境中生存,子书的心太软,而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不仅要有天下归心的仁厚,也要有壮士断腕的狠戾,还要有虚与蛇委的谋略,这一点,子书不如你。’爷爷在他答应外调的时候,曾在电话里这样对他讲过,说来讽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来自家人的赞扬。

事实证明,爷爷的确有着比老鹰还要犀利的眼光。

外调的一年里,那座滨海小城地方不大,人事关系却错综复杂,那个被撤职的前任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靠着家里的关系,上上下下折腾个够,最后只好灰溜溜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

百废待兴,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在动辄致命的复杂关系网中举步维艰,既要填平挖到一半的大坑,又要仔细平衡各方利益,期间的辛苦和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从一个商人过渡到一介政客,彻头彻尾!

拿到了这张入场券,他被安排回本市,挂着副职的头衔,做正职该做的事,功劳是别人的,责任是他的。传承了上千年的官场潜规则无从抱怨,他只有尽力作些该做的、想做的、能做的事,不让自己失望,也不让父亲失望。

所以,到下一次父亲满意的时候,自然也是他换到另一个试练场的时候。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抬头看那一弯新月,细巧如钩。

‘刚才为什么别扭?’她浅浅开口,想起在车里被他冷眼看着,十分不快,此刻便要问个清楚。

‘呃……’他哑口,被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有些无语,‘没什么。’

‘不要想蒙混过关,你若不说,我就去问小夏。’

‘他不会告诉你。’

‘哦?这么说,原因他是知道的咯?’本来不确定小夏是否知情,这才诈他一诈,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

有些懊恼,竟然自爆其短。小夏的大嘴巴,就算自己严令,他也一样有办法在不违抗命令的情况下,让她知道原因,所以,‘好吧,其实……’

云瑄的眼睛眨呀眨,不错眼珠的盯着他,让他顿感尴尬,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嗽连连。伸手帮他拍拍后背,有人落井下石,‘要是你不好开口,我可以去问小夏。’

‘不会,’陈子墨咬牙,这丫头,原来也有这么促狭的一面,问小夏?他一定会被形容成妒夫的,而且是天字第一号的妒夫!他可丢不起那个人。犹豫再三,‘那个,你以后不要跟你老板一起,尤其是单独在一起。’

‘什么?’云瑄一愣,搞不清楚他说的是谁。老板这个词其实已经被用滥了,读研的时候大家都习惯叫自己的导师作‘老板’,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老师那里,‘你说老师吗?博士课程还没开始呢……’

‘不是说你老师,我说的是楼彧。’那小子看她的眼神,明明就是别有所图,当着他的面都不知道收敛,若是单独相处,还指不定多缠绵呢!陈子墨这样想着,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这样的想法,不是妒夫是什么?

‘楼彧?我什么时候跟他……’诧异的看向他,瞧见他那副别扭的表情,跟平时沉稳淡定的陈子墨实在相差太远,心头微动,‘你是说刚刚,在饭店门口?’

陈子墨不开口,眼睛别向旁边的花圃,默认。

‘我们今晚一大帮人呢,在门口是因为我在等你,他在等泊车小弟的车。’云瑄笑出声来,不会吧,他吃醋?

‘嗯。’她的解释勉强可以接受,不过她的笑声让他很不爽,看来,吃醋真的不适合他。

‘陈先生?’

‘喔。’

‘你吃醋!’

‘哪有?’

‘明明就是!’

‘不是。’

‘那你干嘛那么说?’

‘我只是建议你。’

‘……’

云瑄举头望明月,这人,太能狡辩了!

两人坐在石凳上各自沉默,拒不妥协。而后,云瑄扯了扯嘴角,挑衅的说,‘既然是建议,那么,我、不、接、受。’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子墨,看他怎么接招。

‘你不能拒绝。’陈子墨回答,嘴角带着一丝魅惑的笑,狡诈无比。可惜云瑄同学只顾着欣赏无边春色,没有发觉笑容背后的算计。

‘为什么不能拒绝?’偏要拒!

‘因为,’陈子墨微微倾身,近距离的观察她粉嫩的双唇,‘会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云瑄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懵懵懂懂的问,眼看着自己的问题被那个人毫无遗漏的吞入口中,仍未意识到已经中了圈套。

名副其实的花前月下,陈子墨修长的手指拂上那双不解风情的眼,浅尝探寻,慢慢加深这个吻。

两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小,最终融成一个交颈缠绵的身影,在月色下拖出老远。

不晓得过了多久,云瑄觉得差点就要缺氧的大脑才得到喘息的机会。无关痛痒的瞪视,反而增添了几分娇媚的气韵,招惹得如饥似渴的某人qi書網…奇书,再次把她吞吃如腹。

适时的放低姿态,是陈子墨惯用的伎俩,在云瑄这里屡试不爽。

安抚了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小瑄瑄,陈子墨开始关心日后的福利问题,‘想好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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