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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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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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的亲和,高贵温雅,让韩紫想起了母亲,她很难用戒备的神态来对待,“您好,您是…?”她用了敬语。
  盛向东也走到她的另一侧,低头在那个女子的颊边亲吻,“婶婶,您好啊。”随后就坐了下来。
  婶婶?
  “臭小子,我说你那么好,原来就想着沾便宜了。”那个男子笑骂着,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夫人微笑地:“阿,韩小姐,不必拘束,他们爷儿俩闹惯了,就是哄我开心,外面的德明,还有老方,赶紧进来,开饭吧,等了这会儿,我都饿了。”
  “是,夫人。”
  两个人进来,在下手处一站,郭德明啪的敬礼:“参谋长,夫人。”
  “还叫,我说德明,你就不能改一改,也叫我从谦叔,试试看,嗯?”看还是徒劳,转而冲着盛向东,“小子,你就命令他,必须称呼一声叔叔。”
  侍者端上菜肴,盛向东懒懒地:“从谦叔,别打歪脑筋了,没用。”
  韩紫意外地看到一向不动声色的郭德明脸微微一红。
  “韩小姐,你不知道,从谦打看见德明起,就嚷着要认他做儿子,结果人都不理他。”夫人笑了笑,“德明,快坐,明儿有空叫你媳妇带孩子过来,你从谦叔可想着呢。”
  “是。”
  郭德明必恭必敬地,又迟疑了一下,“是,叔叔。”
  那个男人突然激动起来,夫人的眼里也潋滟着水光,“太好了,德明。”
  盛向东拍拍郭德明的肩膀,斟上酒,“来,大家都喝一杯,今日高兴。”
  “我南宫翱此生无撼矣!”那个男子仰头一杯,眼底里有一些湿润。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南宫翱。
  鼎鼎大名前朝末科状元,北军的诸葛,在十年前最鼎盛的时候,甚至有传说将要出任北地政府首脑时,突然销声匿迹了。
  北军现在许多高级将领据说出于他门下。
  这个时候,盛向东登门,是为了获得他的支持吗?
  她没有料错的话,似乎方才他们之间做成了什么事情。
  她若有所思地。
  也许是主人的心情汹涌,而身为客人的也是各怀心思,这一餐饭吃得异常安静。
  侍者端上水果,夫人看了男人们一眼,笑着说:“韩小姐,我们到廊台上坐一会儿,好吗?”
  韩紫点头,站了起来。
  南宫翱把夫人抱到一边的轮椅上,一条轻薄的毛巾被轻轻盖住她的膝盖,轻轻一转,把扶手交给韩紫,“交给你了,韩小姐。”
  韩紫不由看向盛向东,却见他眼中的温暖,立即撇开了。
  从缓缓的坡道推上,是花岗石铺就的阳台,镂空雕花,一旁还竖着写生的架子。
  “蘅君。”韩紫轻轻读了落款上的名字。
  四方的腾桌上已经摆放了葡萄,一组十分小巧的玻璃茶杯,玻璃茶壶里淡绿飘散。
  韩紫拿起茶壶,手轻扬,清香四处溢开,雾气袅袅而上。
  “谢谢,”夫人接过茶杯,放到鼻下轻嗅,微微吸气,这才啜了一口。“征泽提起你好几次,阿,征泽是向东的字,他和从谦情同叔侄,所以…你明白?”
  韩紫微微侧头,眼角看到那边亭子里,香烟明灭着,感觉一丝灼烫袭来,她迅速收回了余光。
  “他很爱你。”
  “不,”韩紫神色间冷清下来,“不过是强权罢了。”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才恍然她是满怀愤怒的,她想忘却的何止是痛楚。
  韩紫垂下头,此时此地,并不是她可以恣意的,可她心里慢慢有凄楚爬上,她终究是软弱的,因为她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她今晚还是屈从了,坐在这个花园里,强做悠闲。
  一只柔皙的手合上她的手背,“征泽委屈你了,唉,那个孩子,”征泽分明已是深陷其中,只是方法错了,不知会不会错过这样的女子,“我原本是没有立场劝你的,可是,韩小姐,如果如果有一丝可能,你能好好看看他吗?他爱着你了,他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说起一个女子,今晚他把你领到这里来,是想我和从谦看看你,认可你。”
  “可是,我并不想卷入,您知道吗?”韩紫轻轻抽出手,“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愿?”
  夫人心里深深地叹息,“你,抗拒着他,征泽非常强势,他总是很强势,他可能深深地伤害到你。韩小姐,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子,从我的私心里说,非常盼望你能看到他一点点的好处,能稍微接纳他一点,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形。也许我更应该帮你,可是很抱歉,我不能那么做,对不起。”这个孩子方才看见她时一闪而过的孺慕,让她深深地心疼着。
  “这不关您的事,您不用向我道歉,是我,反而不太礼貌了。”韩紫淡淡地。
  这个孩子有浓浓的戒备,征泽真的是错了,这种时候,他突然爱上韩紫,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不知是福是祸?“我们喝茶吧,听说韩小姐就是南方新锐画家余风,是吗?”
  “是。”韩紫没有否认,她心里也有几分歉疚,对于这位慈爱的夫人,她用着有敌意的语气,不也是迁怒吗?“您是蘅君子,我临摹过您的作品,不过都是十年前的画作了。”女画家蘅君子,出身风尘,十年前名声大作时,突然从画坛上消失了,她的作品不多,却都是极佳的,收藏颇贵。
  十年前?韩紫疑惑地抬头。
  十年前她归于南宫翱?
  是了,南宫夫人应该还在南宫家族,并没有听说不良于行,那么…?
  “没关系,正是如你所想,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韩小姐,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想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她笑起来,十分地恬静,“这里好像是世外桃源,可是有时候也太安静了,想找一个人絮叨絮叨都挺难的,何况那一群男人们,动不动就怕我累着了。”话里似乎是饱含了嗟叹,眉目间却藏不住浓浓的满足。
  她殷切的目光,韩紫吐不出拒绝的话,可也不想骗她,神色正踌躇间,就听身后的声音:“婶婶,您该休息了,我们该走了。”
  是盛向东,韩紫的心一缩。
  夫人点头,“征泽,我很喜欢韩小姐,有时间要请她来陪陪我,你不会反对吧。”征泽脸上的阴云不会是误会了吧,她知道韩小姐不肯来不是因为骄傲的关系。
  “怎么会?”盛向东走到夫人身边,低头吻了吻脸颊,“好像您不希望我来,是吧。”
  这已经是近乎撒娇了。
  夫人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呢,所以,你可不许欺负韩小姐,我可不依。”
  
  车子在黑夜中急速地奔驰。
  身旁的男人,脸上毫无表情。
  似乎过去的两个小时,韩紫见到的是另一个男人。
  一只手臂倏地拢住她的细腰。
  她别地一跳,微微挣扎,却被他的话冻住了,“别动,坏了我的好心情,后果自负。”
  其实盛向东的心情从清园出来就陷入了焦躁。
  从谦叔和婶婶非常喜欢韩紫。
  这原本是他的期望值,可是他的心情反而莫名恶劣起来。
  盛向东低头看僵硬伏在他怀里的女子,阴影下她似乎驯服着,他冷笑着,他偏又挑起这个女人的爪牙,“怎么方才婶婶邀你,你好像还不很识抬举的样子,你以为我对你有所不同些,你就可以傲慢了?”
  韩紫沉默着。
  “你心里看不起,是吗?不配和你正统的世家女子说话,对吗?”他用力抓起韩紫的手腕,不过是一个女人,他太在意了。“说话。”
  “你自己愿意那么想,不要强加于别人的头上。”韩紫抬起头,忍住手腕的疼意。
  那眸光,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闪,耀目夺人,可又立即黯淡下来。
  她蹙眉了。
  意识到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懊恼又爬上了心头。
  他放开她。
  眼睛看到了大桥,“停车。”他喝了一声。
  车子停住了。
  司机和另外的一名侍从官有些紧张,今晚的大少有些喜怒不定,郭副官没有跟从回来,他们也不敢作声。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盛向东吐了一口浊气。
  今晚就算了。
  在他还没有反悔之前,他下了车。
  侍从也赶紧亦步亦趋。
  站在车外,盛向东冷冽地盯了一眼韩紫。
  那一眼,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丝丝的毒芒,韩紫不敢动弹。
  良久,才听得那男人说:“送她回去。”
  那一夜,她回到高家,才发觉浑身都浸着冷汗。
  有好几天,她都戒备着。
  可是,除了送来许多的珠宝珍品,没有叫她到篮桥去。
  济州城里的风声越来越紧张了。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已经是初秋的光景,韩紫想念更深了。
  小楼前父亲种的的枫叶红了吗?
  走还是不走?
  韩紫踌躇了。
  韩家是书香世家,高家在教育界也算是闻达,如果盛向东获得政权,他应该是需要文人清流的支持。
  何况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
  或者,她不是很顺服,所以他大约还有征服的欲望。
  可是,无论如何,江山,更吸引人。
  她也无须高估自己的地位,如果她走,那么对于盛向东来说,顶多是恼怒而已。
  她只要回到南方,他再有不甘,也应该鞭长莫及了吧。
  韩紫合上《明史》。
  永乐皇帝朱棣何尝不想笼络住士人,他虽然杀了方孝儒,可是也修撰了《永乐大典》,不是吗?
  所以,她可以把他以韩家、高家为胁,算是一种恫吓而已。
  “笃笃。”有人敲了敲书桌。“麻烦登记一下。”
  她走神了,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韩紫扶扶眼镜,抬起头,不由一愣。
  那人也是一愣,眼里的惊诧换成了惊喜,“是…是您吗?宁湖站的那位女士?”
  那晚她戴着帽兜,这样也能认出她来?她一迟疑,在师右裳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
  心情顿时愉快起来。“怪不得这里完全变了样子,原来有一位慧心的女士在。”
  韩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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