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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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静-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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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墨没有作声。
  一会儿,水面上平静无波,一切都风过无痕。
  “毫无瓜葛吗?”曾子墨嗤笑一声,盛向东看向紫姑的温柔,他没有遗漏,他不得不承认,他和盛向东其实是一样的人,只是盛向东先成了霸主,他又何尝真心想把紫姑送出国去,他是想等这边的事情料理了,就追着她去的,他也是不肯轻易放过紫姑的。“只是我顾忌太多,输了一筹,可是我会培养一个和你很有瓜葛的人出来,送到你的身边来,等着吧。”
  
  “咳咳…”韩紫呛着睁开眼睛,该死,她那么熟谙水性的人居然会叫几口水难倒,感觉到有人在灌她热茶,下意识地用手一拨。
  盛向东退开几步,眯起眼睛。
  茶水顺着她的嘴角逸出来,湿漉漉的衣服成了她的肌肤,玲珑剔透,鬓前额头的几绺长发零乱地散落着,她顺手抹去嘴边的茶汁。
  盛向东笑出了声,放她回南方是对的,虽然不是十分的强健,可是比起去岁的病美人,此刻是落汤鸡的女人是健康的,这么快醒过来,还有力气拨开他的茶碗。
  “把自己弄干净。”他淡淡地对上因为他的笑声而抬头望他的韩紫,满意地看到她眼眸中各种涵义的变化,“要不,我很乐意亲自动手,”他的声音低了,微微俯下头,让坐在铺上的女人清清楚楚明白他眼中释放的焰火。
  韩紫倒吸了口气。
  盛向东眼神一凛,神色柔和起来,一条宽大的毛巾罩在她身上,“别冷着身子,我先出去。”他温和地,她是他心爱的,不是吗?她眼中的戒忍惶拒,并不是他乐见的,此刻她尚有几分惊魂未定,他伸手,那种强烈的思念几乎让他难以压制,可是他只是摸了摸韩紫的头,掀开布帘弯腰走了出去。
  韩紫定定神,床头放了一套干净的蓝印提花衣裤,是惠州特有的水乡布衣,她没有再停顿,很快就换妥衣裤。
  低头穿上鞋子,才发现船板上还是滴滴答答的水渍,不觉一愣,乌篷船都是狭长窄小的,只有这蜗居的小舱,这诺大的水痕想必是他身上的了。
  正想着,布帘一动,他又走了进来。
  他身上已是干净的布衣,也是蓝印布,不过上头描的是鱼虾叉网图案,高高挽着裤腿,一手提着大茶壶,一手还搭着布巾。
  配上他浓眉大眼,褐色的结实肌肤,还真的有几分像是水乡的船夫,倘若神情再憨厚些…
  男人倒了一碗热茶,看了她一眼,递给她。
  韩紫接过茶碗,热腾腾的,一股舒适的热气在她脸上扑散开来,奇异地她的心不那么紧张了。
  男人蹲下身子,拿布抹去地上的水渍。
  坐在铺上的韩紫看男人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在狭小的空间里挪动着刚猛的身体,握枪执刀的手,拿着布巾,是笨拙的,甚至有些可笑。
  “你笑了。”男人用的是肯定句。
  韩紫低头,碰上男人探究的眼神,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既这样,就先安之,顺着此时的心绪说:“给我吧,这样弄擦不干的。”
  男人看看手上潮潮的布巾,又看看地上扩张的水痕,无奈地笑了,痛快地递给了韩紫。
  两个人的情形换了,盛向东看韩紫把布巾摊开,重新叠了,湿的一边裹了进去,用干的一面依次擦过去。
  “在家里也做家务吗?”男人搭讪。
  没有回声。
  男人显然也不是抄热气氛的高手,韩紫的冷场,一时他也想不出茬,可他并不生气,看着女人,听着外头潺潺的水声,咿咿呀呀的浆声,反而觉得挺静谧的,挺奇妙的。
  一团湿布递到他手上。
  “去拧一下。”
  盛向东笑了,接过布巾转身出了舱。
  船头的郭德明看见盛向东愉快地双手绞杀布巾,他正疑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旋即看见盛向东回身弯腰掀起帘子,他就可以肯定,先生的嘴角是翘着的,眼尾也是翘的。
  郭德明吁了一口气,显然小姐给了先生甜头了。
  可是,小姐能给先生什么甜头呢?
  据他观察(其实是听壁角),小姐没给先生冷脸蛋,就已是阿弥陀佛了。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铺上,一个坐在刚刚擦好的船板上。
  “你不生气?”坐在地上的人,很有几分谦和的模样求教。
  “生气?生哪一桩的气?”是强抢还是落水,“我生气你就不做了吗?”这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过后还问受害人的感觉,果然是个恶霸。
  听着床铺上的人有几分冷嘲,盛向东点点头,“那就是不气了。”然后,他又问:“为什么?”他摊开手中的船票,很好,她不生气,就该轮到他来质问了。
  而且,这还是柳立夫熬刑不过,把知道的还有推测的都讲了出来,他听到法国国家博物馆几个字,立即确定这个女人上滁州执教是虚,登船赴异国才是真,马上派人排查南方所有港口外轮的船期,果然在今夜逮到了她。
  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想逃离他的掌控。
  还有那个姓柳的想必是心中爱慕着她吧。
  而她把她的画托付给那个姓柳的。
  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冷情的,他是第一个挑起她情欲的男人,可是他承认那种嫉妒心,还是令他十分地不悦。
  瞟了一眼船票,韩紫想起这是她布包里的东西,想必是曾大哥给他的。
  “羊落入了老虎的手中,难道还要它乖乖地自动地走到老虎的口中去吗?”
  把他比作老虎?他的怒气顿时消弭了大半。
  “既然知道羊落虎口,哪还妄自挣扎?”老虎嗤笑着娇弱的小绵羊不自量力。
  韩紫淡淡地瞟了笑得嚣张的男人,“谁说羊落虎口一定就没法子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说完闭上眼睛,朝里一坐,明摆着是不想理睬老虎了。
  盛向东摸摸鼻子。
  可不是,他这个老虎一旦爱上了小绵羊,要让落入掌心的小绵羊俯就,说不得就需他先得百般迁就了。
  所以他只能对迷人的羊背流流口水,否则光是抱抱她,塞他的牙缝都不够,不能太吓坏了小绵羊。
  婶婶提点过他,在心爱女子的面前,有时候须收敛些他身上霸道和蛮横,她不是他的部下,更不是他的俘虏,而是住在他心头的女子,不能再伤了她。
  当然,离开免谈,老虎呲呲它的獠牙,心情甚是愉快。
  外头的郭德明隐隐约约听得羊、老虎,小姐是羊?先生是老虎?
  郭德明摸摸头。
 
 
第 9 章 
  越往北,气候逐渐地干燥,快近黄昏的夕阳下,尘土和着汗水,夏日的炎毒已有几分端倪。
  汗涔涔的商贩、脚夫们,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芜关的关卡前,随着缓缓移动的人流,慢慢向前挪动。
  盘查十分严厉,当然免不了被兵们筛了油水,人们肚里暗暗发着牢骚,可都忍气吞声,只是盼望着早早轮到自己,能在太阳西落之前,能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这样还能在黑夜之前翻过山,能在北地的韶关城内喝上一杯凉茶,吃个囫囵饭。
  盛向西的小股残部进了离韶关六十里远的小金川,似乎有到南方避难的意愿,和芜关隔山相望的韶关驻扎了重兵;南方暧昧不明,芜关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增加了军队,因为也有消息指称,是北方军混淆视听,意图染指芜关,盛氏毕竟是亲兄弟,很值得怀疑,况且其对芜关的野心一直没有放弃。
  所以沿路的关卡都严厉起来,另外一些关卡只开放几个时辰,惟有紧邻的芜关、散关这两个山城还保持着畅通。
  坐在长板凳上喝茶的盛向东气定神闲,心里冷笑,他一路看来,南方军大多各自为政,部队良莠不齐,而军政府还死死抱着攘外必先安内,对倭寇占据沙南六岛只作口头谴责,迟迟不肯调动其派在汉水的海军,引起了民众的强烈不满。
  他盛向东是枭雄,是野心勃勃,可也没想过对倭寇绥靖,更不想做天下人的公敌,南方军领导人连这点都做不到,这样的对手,令他不鄙夷都难。
  盛向东拿下斗笠擦了擦汗,对郭德明点点头。
  一身灰布裤褂的郭德明吆喝一声,挑起担子,“走喽。”几名装扮成脚夫的警卫都纷纷跟上,加入了人流中。
  韩紫看了盛向东一眼。
  盛向东吹了吹手上茶碗,吹去水上浮着的灰尘,放到她面前,说:“喝点水。”
  “我们不过去吗?”韩紫看四周,只有他们两个,跟着一起的侍卫都排入了人群中。
  在路上半个多月里,他们一行人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南方,行动也不避着她,盛向东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他们走过几个重要的城市,韩紫冷眼看他们暗中观察军事部署,治安和经济,对于这个男人的胆略不能不佩服,他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她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
  韩紫并没有很强的南北地域情结,在她看来,华夏本是一家,一个强大的国家的建立,首先就应该是各民族统一的国家,在时局敏感的时刻,她的个人自由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而此刻,她揣测着他的心思,难道他不怕她闹起来?还是他以为她真的不敢?
  盛向东熟捻地把手巾往头上一搭,立时他的脸庞藏进了阴影之中,他扶起笸箕,短褂下露出的肌肤,凸起的筋络,粗大的手腕,显示这是一个有一把粗力的脚夫,他站起身把韩紫的手攥紧了,反而往回走,拐入一条小巷里,站住,回身,拿下头巾。
  面对着一双炽热的眸子,韩紫有些不明所以,这个时候,他想干什么?
  “刚才你问了我什么?”他扶着她的肩膀。
  “我。。我问了什么?”韩紫下意识地一避,“你们不是应该尽快过关卡吗?”
  盛向东紧紧地盯着她。
  韩紫的脸上有几分灼热,他的眼里似乎有许多的含义。
  盛向东的手按到她的头发上,眼里泛起一丝无奈,在路上她一直隐忍不发,其中的缘由也能明白,他喜欢上的女子,是一个明大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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