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微笑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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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微笑的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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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布很喜欢她们,总想着怎么能和她们打上交道。丁布喜欢一切有神秘感的女性,丁布知道她们是一朵朵姿态各异的娇艳龙舌兰,她们有一颗为了爱情甘愿将自己葬身火海的心。
  老太太早就注意到了她,可是却一直不转过头来。就在喘口气的间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另一个女孩子,她穿着浅红色的格子裙和灰色的丝带衬衫,她清秀的脸和纤细的小腿几乎和丁布一模一样。她觉得那是一个退色了的她。 。 想看书来

花是微笑的草(4)
老太太对退色的她说,你走过来的时候地球已经自转了好几圈了,你再走过来一次地球就停转了。
  那是不是说地球将在某一天毁灭,她肤浅地回应道。
  “不,这是我讲的笑话。”
  丁布突然觉得裙子底下冷飕飕的。
  “你被活埋在土里,没有人感觉得到你的鼻息。”
  退色的丁布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便轻快地走开了。就像她毫无声息地走来,她像一个影子在阴影里消失不见。
  我坐在肮脏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我的小腿和台阶的高度契合。他们大概在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还不回家去?
  我在等你回来。
  好几个星期,我都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一边就着快要熄灭的暮色翻哆啦A梦漫画册,一边等你回来。我有的时候会拿出数学作业来演算乘除法,暮色已经很淡了,我看不清楚大多数的数字和符号,便随意涂抹几笔蒙混过去。你看我现在完全无心向学,还有个隐秘的原因便是来自于这些无望的等待。
  我一直试图幻想自己是你。假使我是你的话,心里是否能装得下你所承受的不安与绝望。我会不会重蹈你的覆辙,做一些足以谋杀我的事。因为成绩不好,便把我的衣服扒光,拖到学校门口供别人参观。我的身体像一具尸体。
  那么久的时间,那么旧的回忆,都被灰烬覆盖了。
  我早已厌倦了,总是在生病的自己。
  麦荞在地铁站的出口等着丁布。他刚刚染过巧克力色的头发,搭配他甜蜜的笑容刚刚好。
  “要是我不叫你出来,你是打算把星期天放着发霉吗?”
  “我可是向植物园请了假才出来的啊。”丁布义正词严地强调。
  “那我补你打工费吧。”
  “补多少?”
  “给你两块钱,买一根冰棒吃。”
  “那我给你一脚,让你买膏药贴。”
  “这样可不好哦。”他来回晃着一根食指,“我还是喜欢束手无策的你。”
  丁布问他:“你会不会做缩句?”
  “我还是喜欢你?”
  丁布摇摇头:“是我喜欢你。”
  他们在冷淡但是暴烈的日头下走,还有一段路就要到了,空气有点冷,风里带着海的咸味。麦荞依旧不紧不慢地握着丁布的手,像是握着一朵栀子树的枝干。穿着花色比基尼的人群,三三两两地从丁布和麦荞中间穿过去。他们合起的手放下,合起,分开,再重新握到一起。
  海很近了,铅灰色的波澜一层层覆盖沙滩。天空很低,云像是要坠落到海里。这片海看起来一片死寂,没有草木生长,没有动物栖息。它有的只是话语。
  一句句可笑的,熟悉的,无意义的词汇从海里蹦出来。有的掉在沙滩上,有的随风吹到很远的地方,有的重新掉回海里。
  麦荞说:“我要给你找一句‘你是猪’。”
  “专门用来称呼你吗?”
  “你看你又不可爱了。”
  丁布做了个鬼脸,这样够可爱了吗?她决定给自己找一句“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美少女”。估计这有点难度,因为一般脑子里不蹦这么长的专用名词。
  唔,它就是专用名词,专门用在我身上,丁布愉快地想。
  据说这片海里蹦出的词是有魔力的,不过几十年来也从没有人拿到“发大财”就真的成了大富翁了,也没有人拿到“青春永驻”就变成老妖精的。倒是有人拿到“痔疮”就生了满脸痘痘的……
  丁布看见麦荞弯下的腰露出一截像面条一样白白的肚子,在他身后的沙滩像是空的餐盘。丁布突然惊恐地环顾四周,她身后也没有人,的确一个人都没有。
  她发现她手上拿着的巨大的词是“荒芜”。她立刻把它丢到海里,可是走失的人群没有再回来,空阔的沙滩上只有她和麦荞,站在线的两端。
  她不顾一切地奔向麦荞,她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她的眼睛像水晶一样闪闪发亮。
  她大声地叫“麦荞——”,他似乎没有听见。丁布重重地撞到他的背上,鼻子被他尖尖的蝴蝶骨顶得生疼。
  麦荞回过头来,按住丁布的肩膀。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麦荞低下头温柔地问她。
  丁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人……全部都……都……不见了。”
  “谁不见了?”麦荞疑惑地看着她,“不是都在吗?”他看着空旷的四周说。
  “哎?”丁布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我刚才手上拿着‘荒芜’,人都不见了。”
  麦荞还没有回答,突然有一阵急速的架子鼓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丁布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请问你是丁布吗?”是男生,嗓音干净。
  “对。”
  “上次经过S城的时候没能来赴约,抱歉。”
  “你是谁?”
  “我是八月晓风。”
  “你说你是谁?”
  “我是八月晓风啊。”
  “我在‘低迷’的ID是什么?”
  “Rocky。”顿了一下,见丁布没有回答,他又说,“英伦摇滚版的斑竹,头像是一只点燃的烟,背景深红。有一个叫‘Rex’的马甲,总是用它去水区灌水,顺便和我刷版聊天。”
  丁布看着麦荞英俊的脸,看着他回望她的光亮的眼睛和搭在她肩上的温柔的手,以及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触目惊心的“欺骗”。
  “喂——还在吗?”
  “嗯。”
  “你现在在哪里?”
  “在海边。”
  “哎?你去了啊。S城的海很美啊,我去的那天天很蓝,沙滩是芒果色的,海水像果冻一样……”
  丁布不假思索地按断了电话,她抬起头对麦荞说:“我博客里的BGM是什么呢?”
  “没有注意呢。”
  “你有没有对我说谎呢?”
  “说什么谎?”
  “你是谁?”
  “我是麦荞。”
  “你认识八月晓风吗?”
  “不认识。”麦荞回答得干脆利落,“但是我认识你。你是丁布,我童年的玩伴,那个时候我叫司土。”
  丁布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司土,她的眼泪就要冲上鼻尖了。她看着麦荞,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温柔和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花是微笑的草(5)
她问他:“你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呢?”
  “因为你期望我这样。”
  丁布快要哭了,麦荞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把她揽进了怀里。
  她在他怀里小声问他:“我还期望你什么呢?”
  “你期望我爱你。”
  丁布把脸靠在麦荞的肩上,透过他笔直的肩线她看见了“永远”落到了近处的海域。丁布推开麦荞,拼命地向“永远”刚刚掉落的地方跑去。
  “你是玩百米赛跑吗?”丁布听见司土在她身后大声喊。
  “别跑了,丁布,停下!”背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喊声似乎并不只有司土的,还有尖锐但是异常熟悉的女声混杂在里面。
  海水很冰,它们汹涌地扑上来,先是爬上丁布光着的脚,然后淹没了她的红色格子裙,再来是包裹在黑衬衫里的腰和背。丁布觉得她无法呼吸了,她的胸口很闷像是压了一头大象。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安全感荡然无存的时代。她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等爸爸回来,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他还是没有来。她就着昏暗的暮色看哆啦A梦,看到大雄惹静怡生气了,然后她就靠着门框睡着了。
  “丁布!”
  光渐渐亮了起来,丁布感觉到有个身体拥着她,是香甜而又柔软的身体,胳膊很软,没什么力气。
  她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的世界里明媚的光点将她还不能适应强光的眼睛装满。她疲软的身体还不能自如地坐起来,她想把自己撑起来,却被抱着她的人严厉呵斥了。
  “你是在做什么?”因为生气,女孩子把眼角吊得高高的,整张脸轮廓更加清晰了,“刚刚叫你别跑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呛到水了,知道难过了吧?”
  “米糯!你怎么在这里?”
  “我带奶牛来看沙漠啊。要不是我来了,看谁救你。”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呢?”丁布勉强支起自己的身子,她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穿着沙滩装的游客,可是却见不到司土的踪影。
  “是谁啊?”
  “司土。”
  “哦,看见了。”
  “在哪里?”
  “喏,在这里啊。”米糯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湿透了的羊皮本子,上面餐厅的优惠券都脱落了。“你刚刚溺水的时候,手里死抓着这个本子,怎么也不肯松手。好啦,现在它还在,你的司土会永远在上面演着童话故事。别着急了!”
  丁布又好气又好笑:“我说的是人,是个很帅的男生,活生生的男生。”
  “那就没有了。”
  “有。”丁布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你耍我;是吧。”米糯的语气冷了下来,看表情好像真的在生气。“每一天都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什么八月晓风要来看你,一会儿又说麦荞约你去海滩,现在连司土都冒出来了。”定了定;米糯又说,“他究竟存在吗?”
  丁布不知所措地看着明亮的天空,她捂着嘴哭了起来。
  “你没事吧?”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走过来问丁布,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当地的救生员。
  丁布没有理睬他。在一旁的米糯还在和丁布怄气,也没有回话。
  “刚刚看你似乎呛水了,沙滩上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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