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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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绝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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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束燃满野,军将出营,战马嘶鸣冲破静夜。只是眨眼间,偌大的营区就熄了火,再也寻不到一人。

  “殿下手谕,西明门待令——”库木库术驭马,高声扬手示令。一束束炬火燃烧如蛇舞动,栖鸟飞走铺天盖月,马匹奔践均朝西明门而去。

  “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头啊,这深更半夜,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匹匹战马如风般掠过萧古尔泰身旁,他搔搔脑袋嘀咕着,这是不是要反了?他之前到略有耳闻,听库术说皇上不满他们私扣檀蓟等八个州县剿粮的事儿,那也不至于闹翻天吧?

  “你瞎嘀咕什么——”库术轻斥,道“殿下亲笔手谕,又有玉印为凭,还能错的了?”

  “是啊萧古,你若不敢,不如回家抱老婆去,呵呵——”大贺闻声,紧赶了两步座骑,跟了上来。

  “抱你老婆我就不敢——”他也不吃亏,顶撞道。

  “别斗嘴了,办正事呢,一点轻重都不分。”库术蹙眉,心里也隐隐升起不安。

  他们领兵驻西明门,周围黑压压的沉静,只有夜空挂月依稀银光撒落,空气中渐渐凝聚起一股血腥,那味道越加沉重——

  “不好将军——”纳昃勒惊觉,顿时转身对库术道“我们种埋伏了——”

  说话间,四周火把巨燃,当空顷刻一片透亮,伏兵山呼而至,将他们重重围了起来。只见高高的城楼上部满了弩箭手,张弓待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库术还算镇定,见来人是耶律佐宗而非佐臣,似乎希望尚有回旋余地,实则只是垂死挣扎,不然便杀个你死我活也罢。他礼道“属下库木库术,奉手谕令,掉四城驻兵西明门——”

  “你奉谁的令,调哪的兵,凡我大辽调兵遣将均需兵符——”他声若寒冰,又沉又稳,一反往日温顺常态,猛然举臂,一手正握北院兵符,扬声道“北远统军印符在此,三军将士皆唯帅印是从,胆有违令不从妄议者。杀,无赦——”

  这兵符是耶律烨缜的——

  主子,主子他被剥权了!库术心底一惊。但见前排将士高声嘶喊,皆举刀冲杀陷阵。长箭如雨,疾进嗖嗖而至,前阵军将均陷血肉之中,但他们谁都未曾吭出一声。

  “胆有违令不从者,杀无赦——”

  一列列契丹勇士前仆后继,却依旧无法欺近佐宗。他一次次的重复着,一批批的男儿倒下了。那血慢慢的汇成一洼,火光燎原,血潭映月。

  “——”大贺闷声,肩接一箭。他扬手折断长箭,远远对佐宗喊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老子新学的,怎么样——”

  “天命难违,垂死挣扎。”他声轻如风,带着一丝不屑,蹬高大殿之前,平静的看着他们,平静的看着这如浴血中的西明门。

  “萧古——”那痛声悲鸣久久回旋在静夜长空上。

  暖阁为春,月影依稀。

  “陪我喝一杯吧桐儿……”他隔着这桌席握上了她的手——

  “今夜,我会陪你喝到天明……”或许当明日曙光来临——她还会再见到他吗?

  “这一杯,饮你我相识此生定数。”他举杯对她,黑漆漆的双眸深深的,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她轻轻执盏,咽下这杯。

  “这第二杯,饮你重获新生,你自由了……”他看着她,眼中隐隐升起不舍。任他再如何握紧,终还是有失去的这天,因为她不是他的,从来都不是。

  “——”她端起那殷殷翠绿的夜光杯,珠泪垂落掉入盏中。

  “桐儿,没什么比自由更可贵更重要的了——”他望着她,就像静夜中的月光,那么平静波澜不兴。

  他忽然举刀,刀锋刃,如风扫过雨桐颈旁,她顷刻不支倒在了桌上。

  只见青丝飘然,暖灯烛火下缓缓垂落。

  耶律烨缜起身,来到她身旁,轻轻拾起桌上那束割落的断发,垂首注视道“桐儿,你知道吗,你是我此生最珍惜的女人……”

  “——!”她觉得心好痛,像撕开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趴在桌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渐渐的昏沉了。趁还没有完全昏睡过去,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她不禁捉住了眼前的手,喘息道“我们,我们不会再见了吗……”

  他看着雨桐良久,轻声回道“只是这辈子而已——”

  第四五章

  第四十五章

  她强迫自己在多支撑一会儿,她还有些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她突然有些放不下手了,抓着他的手越收越紧——

  他轻轻收敛目光,慢慢退出了她紧握的双手,执杯,道“桐儿,这第三杯饮下,你我恩怨情仇往日是非,一笔勾销——”

  他深锁眉峰,紧握杯盏,跟着一饮而进。似乎没有犹豫,但好像又徘徊了千年。难道他此生就一直在等着这刻,那痛深深的埋进心底。

  “……”她终于阖上眼睛,一颗泪悄然滑落脸庞。

  “傅雨桐,倘若来世我们若能再遇,你再来同我纠缠——”他眼波朦胧似雾似幻,眸如星辰无语指苍天。

  “葛鲁……”

  “主子。”

  “——”他背对着二人,这话竟然这般难以启齿,久久方道“送她走吧——”

  “送去哪啊——”老管家泣声落泪,不禁跪地,求道“就让老奴留下继续伺候殿下……”

  “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他哽咽了,转身轻轻帮雨桐披上那件紫貂裘衣。

  他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她了——

  “老奴,叩别殿下,一叩,两叩,再扣——”老管家沉声含恨,对着男人背影忍泣道“殿下恩重如山,葛鲁这把老骨头就此叩别了——”

  无语问苍天,无语问苍天——

  他仰首对空,畅声笑道“好,我也同你饮一杯,受下你这三拜,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再也没有耶律烨缜这个人——”说罢,举杯饮尽。

  晨光初现,朝雾轻盈,鼻息间似乎都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清香。马车咯嗒咯嗒的行使在小山路上,细雪飘飘纷飞而落。

  “等等——”

  “喝——”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雨桐香汗淋漓,自梦中惊醒。她呆了霎那,猛然掀开车帘——

  车外茫茫,白山清水,苍树挂银,这天澈澈的碧蓝。

  “——”她匆匆爬下车,看着面前的葛鲁,一颗心顿时沉落万丈。

  “您醒了——”葛鲁平静,道“您想去哪我都可以送您去——”

  “他呢?”她僵冷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无声的回对她。

  完了,终于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满意了?这就是她想得到的?她笑了笑,走到崖边,群山迭起茫茫的白雪,浪花淘淘潺潺的溪流。

  “他死了?他死了——”她哑了声音,仰面对空嘶喊,冷风吹不干,青泪流两行。无力的笑了笑,最终跌跪地上,什么仇都报了,什么仇都报了——

  老管家垂首暗叹,前去搀扶道“我送您回大宋去吧,那里才是您的家。”

  “——”她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让他扶,自己站了起来。

  “我哪也不再去,不想去了。就留在这里,守在这山边——”她眸如秋水般盈盈流动,眼底渐现一抹坚定。

  “——”老管家惊闻抬首望去,悲颤道“王妃……王妃……老奴我——”他噗嗵一声跪地,叩首动容道“奴才葛鲁,沥血叩谢王妃恩德,情深似海,为殿下留一血脉,老奴愿永世为牛为马追随王妃,报您大恩于点滴——”

  她扬扬唇,笑了——

  自西明门一击,连尸体都未曾找到,只听宫里宫外传着:当场就都烧了,连个全尸都没给留下。

  垒垒孤冢埋英雄,冬去春来又一年。

  锵,一声彻空而起。

  “——”男人惊愕,扬刃去挡,剑折当下,胸口缓缓渗出一丝血红,竟真真被刀风所伤。

  耶律烨缜挥刀凶悍,狂目炽燃。他不肯刮脸,也不去理发,没人敢劝,这彪悍越见原始。一身大汗淋漓,将刀随手丢在院中。

  这是所京都近郊的废院子,没花没草,几棵老树原本枯枝凋零,末年迎春又长了新芽。

  月儿如钩当空高挂,暖风煦煦吹进窗内。他裤脚高挽至膝,坐在床边。

  女婢端进水盆,轻轻执起他一脚,撩水淋上,时不时又抬头看看他。

  他自从被圈禁在此就没同人说过话,这里连坛酒都没有,皇上是让他明明白白的静思己过。除了一个烧饭婆婆和伺候烨缜的丫头,再有适才同他练剑的男子外别无他人。可惜那男人却是个哑巴,不然两人或许会有些话说吧。

  晴香眉目清秀,仰起瓜子脸望他。他早就失了当日的光彩,灰蒙蒙的眼底如潭死水。这度日如年,几个月下来他又狂又躁,日日挥刀直至深夜,每每全身汗湿,乏累至极方能睡下,可梦中依然时常惊醒。

  他这辈子再也出不去了,原来自由真是那么重要那么珍贵,或许再过两年他就会习惯,习惯这里,习惯被圈禁的生活。烨缜无声的阖上双眼,惊觉下身嗖凉,晴香正解着他裤头,猛然站了起来,不禁斥道“你干什么!”

  晴香闻声忙收回手,慌乱跪地,凄凄哀道“晴香是不想看殿下这般委屈着自己……”

  “荒唐——”他一脚搪开水盆,恨道“我要了你就不委屈自己了吗!”

  “……”她不敢顶撞,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她就是来伺候烨缜,可他却从未碰过她。

  耶律烨缜疾步园中,猛然抽起长刀,刀风舞,一道道光影映月,银光绚丽波波如流。

  他就这般刀剑风舞,春去秋来。

  她则每逢节祭墓前,年年复如。

  全文完。

  后续,待续——

  = 后续 =

  后续

  眨眼七年,往事如烟百思不倦,依旧缠绵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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