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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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6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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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撩到后背,把梳子放回床头的小柜上,抬头瞅了一眼李泰,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便掀开一角被子钻进去,背对着李泰躺好,含糊道: 

    “不早了,明日约好了同人去芙蓉园赏花,我先睡了,殿下看罢书,也早点休息。” 

    话说完,她就竖起耳朵听着背后声响,过了一会儿,没听见李泰有什么动作,便放心地闭上眼睛,正打算去造梦,露在被子外的脖子上便贴上一只手掌,手指轻巧地滑过她耳根,在她绷紧的下巴上轻弹了两下,很快就把她逗红了脸,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把按住在她下巴上作怪的大手,嗔道: 

    “我想睡了。” 

    李泰把书卷放到一边,翻过身贴着她后背躺下,一手枕着脑侧,背着烛光,看着她并不清晰的侧脸,被她按住的手掌就贴在她心口上,尤能感觉到她活跃的心跳。 

    想来就有些可笑,像他这样一个喜静之人,竟然会有一日习惯与人同床入眠,甚至到了没有她的陪伴,会不能安睡的地步。 

    清楚这并 

    不是一个好习惯,可他却喜欢。 

    “高昌王麴文泰自大,阻断了西域马道,和突厥人一起袭掠伊吾和焉耆,从突厥逃奔高昌的中原人口,也未他隐匿,这两年他托病不入朝,父皇已经不喜,派虞部郎中前去责问,前日早朝使者往返,带回其嚣言,父皇大怒。” 

    听李泰突然讲起朝事,遗玉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见到她眼中问询,李泰停顿了片刻,才开口: 

    “父皇有意同吐谷浑联合讨伐高昌,西北将有战事。” 

    战争对遗玉来说并不是一个遥远的名字,去年九月,卢俊便参与了打击吐蕃人的松州一战,且在那场战事中生擒了敌方大将,得以被皇上赏识。 

    可她不明白,李泰突然同她提起这个,是为什么。 

    “六月宫中遭袭,西北番邦蠢蠢欲动,此时高昌倾于突厥,实乃损折我朝颜面,为震慑远方,必灭高昌,以儆效尤。”

    遗玉心里已经隐隐冒出不好的念头,小心试探道: 

    “我看书料,便觉高昌王是一善变之人,前隋亡后,当时东突厥势大过我朝,他便投靠了东突厥汗国,贞观年初,突厥降入我朝之后,他又进朝拜见皇上,如今又与西突厥苟伙,莫不是突厥人这些年又强盛回来了么?” 

    李泰坐起身,不避同她谈及军政: 

    “突厥西部现任的可汗是欲谷,此人行事硬派,以我朝当年并纳突厥故土而恨,偿有收复野心,近年突厥铁骑进犯西域,大肆掳掠,高昌处于我朝西部咽喉地带,自为欲谷所重。你所言不错,麴文泰确为一善变之人,他想必是以突厥在近,我朝在远,方生变节改投之心,自觉有欲谷在后撑腰,适才嚣武,举兵占下伊吾、焉耆两国,如若不止,任其东进,再犯远方,恐威胁河西,待其勾结成气候,灭之已晚。” 

    “父皇以宽仁为待,先前察觉到他意图,就曾有劝告,然麴文泰并不领情,不但羞辱我朝使者,还放肆言谈,谓之‘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活耶’,父皇当朝痛斥其为卑鄙小人,有意攻之,朝中两分,有人赞同出兵,亦有人反对。” 

    说到这里,李泰目光转冷,是对麴文泰的嚣张,亦是对顽固守国不思进取者的不满。 

    遗玉跟着他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想了一会儿,重重点了下头,赞同道: 

    “然,为国为民,此战是不当避。” 

    李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原本迟疑多日不好告诉的话,总算在此时能够讲出: 

    “正是如此,我欲参与请命,出征讨伐高昌。” 

    遗玉脑子嗡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霎时直愣起来,好半天她才寻到自己语无伦次的声音。 

    “殿下,你这是、这是,据我所 

    知,你并无领兵的经历,讨伐高昌,非同儿戏,这么怎能,皇上他想必也不会答应。。。” 

    这怎么能行,李泰在长安城里,还总是有人惦记着取他性命,真到了军中,趁着战乱,不是更方便给人下手的机会。 

    是她记错了还是怎么,历史上有这么一段吗,李世民似乎是派兵灭了高昌,可是这领兵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李泰啊,他可是皇子,皇上怎么会答应让自己的儿子—— 

    不,不对,历史上的魏王,可是长孙皇后的嫡次子,而她的李泰,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所育的庶子,皇上不是一直都在利用这个儿子,制衡着朝中的权势吗,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庶子的安危了,不是吗? 

    见她眼中惊慌,李泰不忍,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 

    “父皇前日已私下传诏过我,他亦属意让我参与此次征战。”

第二九一章 前途未卜

    “勤文阁八月统共收录了两百一十六件书画,除去重复物品二十七件,是有书稿五十一件,字画五十八件,抄文八十件,当中又有妙品九件。我同各位掌事商量过,以为有的书卷,一样至多有五本,因重复过多造成闲置,又有客人恶意借此堆累升等,因而最好适当给一部分书籍划出不复收用的限定,您意下如何?” 

    “。。。嗯,就这样办吧。” 

    芙蓉园中,墨莹文社一月一次的小聚,摆在紫云楼前的小花园里,茶品果脯在案丰,柔绒席毯铺地,四周花香怡人,蜂飞蝶舞。 

    诸名掌事的夫人小姐都在,穿着正装,梳着丽髻,围着遗玉四散坐在草地上,或手持杯樽,小酌小饮,或捧着纸笔,写写画画,谈的不是诗文乐曲,不是衣料首饰,而是文社近来的情况。 

    “因女馆建设,引走了不少人去看热闹,这个月的收录情况不如头几个月,好在女馆只对女宾开放,学生们还是要到楼中借书看。此外,正值女馆声名大作,我原本以为新入社的几个会有跳脱,没想到是无一人离走。” 

    “听大掌柜的说,前段时日有一拨人到阁中打探,甚至还抓住两个企图盗册的贼偷,交给护院们审问过后,并没有问出什么详细,我怕过于严厉,反被人以为我们藏纳,就把他们当成寻常小贼,直接送交官府了。” 

    “。。。做得很好,我们是在做正经事,不怕人知道,只是录册名单事关我们墨莹的根底,还是妥善收好为妙,这两**们抽空整理好,就拍人送到墨园去放着吧。” 

    “是。” 

    处理完正事,一群年轻女子才有了闲聊的心思,说起哪家绸缎庄出了新染的布料,西市哪家点心铺子换了店址,遗玉支头侧倚在茶案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她们特意从收录的物件中找出来,送到她这里的杂集手稿。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下了雨,没有睡好?” 

    程小凤在家中养胎,没能够来,封雅婷就坐在遗玉边上吃茶,晓得她一个早上都不在状况,现在更是人在这里,心早不知道飞哪里去。 

    “不,有些心烦罢了。” 

    “让我猜猜,可是因为长乐公主那边声势猛进,你担心这阵子过去,待她稳住女馆,查到墨莹是你在做东,会掉过头寻咱们的晦气,要知道凭墨莹现在的处境,论权论势都不是女馆的敌手,没准一个不小心就会搭进去,咱们这半年多来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封雅婷嘴上说着担心,神色却没有多少惧意,听着耳边姐妹们的谈天说地的嬉戏声,她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有对方在,就不会让她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圈子毁于一旦。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女馆的确势大,又对她们怀有敌意,可她手中留有平阳公主这道平安符,便是到了最后,也不会让墨莹垮掉,这是她的人脉,是她在长安城中的根基,她早就想有万全之策,得保它平安成长。 

    她现在担心的,是昨晚李泰同她提起的战事。 

    西北诸国骚乱,高昌勾结突厥汗国,阻断了东西往来的商道,烧杀掳掠过道唐人商旅,为祸边防,意图进犯,高昌王麴文泰又对朝廷派去的使者大放厥词,已经惹怒了皇上,派兵讨伐势在必行。 

    她对历史尚存的一些记忆告诉她,高昌国似乎是在这一代为唐所灭,可那是在领军的人物中没有李泰的情况下。 

    朝中有那么多的武将,皇上却偏偏属意让李泰带兵,若是胜了,那必当强壮李泰声势,万一败了,领兵众将必当受责,然这一仗,又只能胜,不能败。 

    皇上便是再糊涂,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面对这只能胜不能败的一仗,他却派了李泰领兵,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就不怕这个庶子羽翼丰满,将来到他掌控不住的地步吗? 

    还是他根本就有恃无恐,早就算好了将来的每一步。 

    越是接近这位君主,遗玉就越是觉得茫然无措,这位名垂千古,运筹帷幄的长者,就好像是一只雄鹰,你眼中明明看得见他在飞翔,他却早已身在天边,俯瞰着大地上,每一个追逐着他的身影。 

    “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遗玉摇摇头,低头将手上翻乱的书简都卷好整理干净,让平彤抱在怀中,起身环扫了一圈正在花园里追闹的女子,抖了两下裙角,将上面沾染的草叶抖落,对封雅婷摆了摆手。 

    “我让厨房准备了午膳,请了西市的花蒸师傅,等下你们自便,玩累了就折些花带回去赏看吧。我有些累了,回房去躺一下。” 

    “好,你去吧。” 

    封雅婷目送遗玉走开,身影消失在花廊转角,附近的女子们才一群围上来,三言两语地担忧道: 

    “王妃这是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 

    “我禀事那会儿就见到她走神,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婷婷姐,是不是因为无双社和女馆的事,王妃在担忧,你劝了她吗?” 

    “是不是昨晚下雨着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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