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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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6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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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回来的早。”遗玉往边上挪了挪,空出席子上的软垫。 

    李泰撩起衣摆在她身边坐下,自然环着她肩头,让她靠在胸前。 

    “有事同你说,便回来早了。” 

    遗玉回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随即莞尔道:“正巧,我也有话同你说,既然你特意早归,就让你先说吧。” 

    水榭里,统共也只有平彤平卉两人在,因是心腹,李泰便没顾忌,伸手将她滑到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低声问道: 

    “我纳一名侧妃入府如何?”

第二七四章 无题

    “我纳一名侧妃入府如何?” 

    李泰问完这句话,立在水榭外的平彤猛然瞪大了眼,遗玉靠在他肩上,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调中带着不确定: 

    “你说什么?” 

    察觉到她上半身的僵硬,李泰怕她误会什么,紧跟着便解释道: 

    “我才知因在洛阳拒了父皇,这么久宫中一直在难为你,我不便插手后宫,将这门亲事应下,也好掩人耳目,你意下如何?” 

    “……”遗玉盯着他,极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要纳阎小姐做侧妃,然后让她在府里做个摆设给外人看?” 

    见李泰点头,遗玉捏紧拳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权利决定要让一名女子为你独守空闺。” 

    李泰没在意她口气变差,道:“我下午见过她一面,同她谈过,她愿意。” 

    他们竟然私下见过面? 

    遗玉脸色不禁又难看了几分,从他怀中坐起,挣开他搭在肩头的手掌,反问道: 

    “她愿意?好好一个良家女子,家境不凡,岂有心甘情愿守活寡的,殿下倒是告诉我,她为什么愿意?” 

    见她动怒,李泰正考虑着是否要将阎婉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便听她冷笑一声,扯着臂弯上的披帛从席上站起身,低头俯看他,道: 

    “我来告诉你她为何愿意,就是因为心中还存有痴恋,存有念想,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守在你身边,企盼你有一日回头看她一眼,只要一眼,便会盼你第二眼,什么无欲无求都成了假,她只会越求越多。若非如此,她嫁给谁不是嫁,为何偏偏是你?我是不知她如何花言巧语说动了你,可殿下这般软耳根,轻而易举就被人劝服,亏我一厢情愿地同宫中虚与委蛇这些时日,你实是让我失望至极。” 

    听完这最后一句话,李泰猛地沉下脸,他能被数名谏议大夫当朝指骂面不改色,却不能听她一句半句讽嘲。 

    遗玉也是一怒之下,才会口不择言,哪想到会踩到李泰的禁区,正要拂袖而去,还没转身,便听他冷声道: 

    “你若不能容人,直说便是,又何须诋毁她,你不是她,又怎能妄断她的善恶。” 

    李泰的本意,不过是在指遗玉不明阎婉的遭遇,因此才有误解,可听在遗玉耳中,倒像是他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指责她没有容人之量。 

    若说方才遗玉还有几分冷静,那这会儿怕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李泰因为别的女子出口伤她,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他一片痴情的女子,这叫她如何冷静的下来。 

    她胸口绞痛,先前服过的药劲上来,只觉得胃里一团火烧。 

    她鼻梁一阵阵发酸,撑大了眼睛望着他,才没能让眼里的雾气凝结的太快,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她仰着下巴,硬声硬气道: 

    “对,是我诋毁她,是我妄断,是我不能容人。殿下既然已有决定,何须再过问我,您要想纳妃,尽管去纳,只是我这人心胸狭窄,眼不藏沙,殿下需知,待那位阎小姐进王府大门一日,便是你我夫妻到头之时。” 

    话声落,李泰脸色骤变,遗玉却再没看他一眼,鞋也不穿,转过身,赤着脚走出水榭,她背脊挺的笔直,步子迈的沉稳,从背后望去,她一身素白纱衣,虽是倍显消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硬之态。 

    平彤早就被这夫妻俩的肝火吓傻了眼,直到遗玉从旁经过,这才惊醒,正要追上去搀扶,就听水榭中,还坐在原位的李泰,沉声叫道: 

    “站住,回来。” 

    看她背影一滞,继续远去,李泰眼中厉色一起,下一瞬便从席上站起,迈着大步赶上她背影,离她几步远时,在平彤的惊慌失措中,伸长手臂,一把擒住她手肘,向后一拽,用力拉着她转过身。 

    “没听到我——” 

    话说到一半,李泰却突然卡壳,眼前是她一张挂着泪痕的白皙小脸,通红的眼睛含着泪,却毫不退让地瞪着他,一脸倔强,看见她这样,李泰便是有三丈怒火,也被浇熄成一寸,暗道自己同她置什么气,好端端地惹哭了她,没的让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你——” 

    “唔” 

    遗玉一声干呕打断了李泰的话,她两手都被他抓住挣脱不开,遮掩不及,她慌忙偏过头,还是慢了一步,一张嘴,吐了他一身秽物,黄的白的,稀稀拉拉顺着他衣襟流下,将他原本干净的长衫污成一团。 

    这还不算完,遗玉被这呕吐物薰了鼻子,一低头,紧接着又是几口吐在他下摆上,滴在他靴子上。 

    “主子。” 

    平彤低叫一叫,见李泰僵在那里,看他一身脏污,便道不好,晓得他素来就爱干净,怕他再因此着恼遗玉,手忙脚乱地上前,伸手去扶,然李泰手抓着遗玉,却没松手,她拉了两下没能拉过来,局促道: 

    “王、王爷,奴婢先扶主子回屋,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李泰却没搭理她,抿直的唇角暴露他此时的紧张,他抓着遗玉的两手不自然地改为托扶,借了力道跟着她一起半蹲下身,待她又是弯腰呕吐了一阵,喘气时,才抬起头,口气不好地对着干站在一旁的平彤道: 

    “还愣着做何,去传李太医来。” 

    说着,便一手解了腰带,将脏掉的外袍脱下丢到路边,抱起早吐的七荤八素的遗玉,快步回了房。 

    卧榻上,纱帐半垂,遗玉半昏半醒地平躺着,好一阵时日没被传过的李太医坐在床边,小心把了她的脉息。 

    平彤和平卉紧张地立在床尾,李泰面色不佳地负手站在李太医背后,盯着床上面色潮红的遗玉。 

    “如何?” 

    一见李太医抬手,李泰便出声问道,话里的紧张,屋里没一个人听的出来。 

    李太医站起来,面色有一些复杂,小心翼翼地瞅了李泰一眼,又看看床上,指了指门外,“莫吵了王妃休息,请王爷外面说话。” 

    “好生照看。”李泰交待了平彤平卉,便带了李太医到屋外。 

    “她这是怎么?可是热症?” 

    “回王爷的话,这并不是热症,”李太医摇摇头,不等李泰放心,便又小意轻言道: 

    “请恕属下无状,王妃的脉息,属下还算熟认,记得当时是阴有余,阳不足,偏凉性,这倒不是什么病症,只是体质稍异。可今日再一诊,却发现她阴缺阳足,想来是为补气血,服用了什么厉害的汤药,这么一来,虽是补足了阳气,可却损了阴重,阴阳失调,轻者是伤胃,食之不能下咽,重者是妄动肝火,伤及心肺,时日一长,难免折损,有亏寿之忧。属下斗胆,敢请王爷劝说王妃,这等汤药,绝不能再喝下去。” 

    李太医年初曾得了遗玉几本医书相赠,得有进益,因而直断了遗玉现状,一下就戳破她暗中服药补气之事。 

    李泰何等聪明,一下子就联想到遗玉这几个月来种种不显眼的反常,比如她鲜少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到书房打扰,比如她饭量一日日减小,比如她身上多出来多出来的薄荷香味,比如她不似以前冰凉的手脚。 

    至于她喝药做何用,李泰已不用去做它想。 

    “眼下该如何对症?” 

    “需得静养,不得劳神,不得动怒,属下再去开张温良的方子,捏些水丸给王妃服用,餐饮之事,另作交代。” 

    “你去吧。” 

    “是。” 

    李太医跟着平云到楼上去开方抓药,李泰让阿生进屋去叫了平彤出来,到隔壁问话。 

    一盏茶后,李泰从隔壁出来,径直回了遗玉所在的卧房。留下阿生,见平彤脸色发白,虽不忍心再责备,还是不由轻责了几句: 

    “你是怎么做事的,听主子吩咐没错,可这脑子就不用动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平彤方才被李泰吓得不轻,阿生的话只听进去一半,恍恍点头。 

    夜半,昏睡了两个时辰,遗玉清醒过来,察觉自己是在床上躺着,便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帐,仿佛没有看到床边侧坐的人影,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阖上眼。 

    傍晚时候李泰的话,字字句句还回荡在她耳边,让她醒过来,也是浑浑噩噩,犹记得几日前还同她娘打趣,不想这就成了真。 

    她这边费尽心力想要维护的一寸领土,轻而易举就被他让了出去,好像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让她耳晕目眩。 

    李泰守了她许久,直到她醒,隔着一道纱幕,看着那头的她,烛火不明,她闭着眼,谁也看不清对方表情。 

    “为不让我纳妃,所以瞒着我服药吗?” 

    遗玉呼吸停了停,偏过头,面朝着床里,不想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确想要尽快怀孕,以免宫中以此为由要李泰纳妃。 

    可另一方面,能够和李泰养育子女,一开始其实是再单纯不过的期盼,她不愿让这种期盼同利益挂钩,这种矛盾让她感到无比愧疚,对那个还没有降临的孩子。 

    李泰听不到遗玉心中所想,见她不语,眼中一暗,说不出是对她心疼多一些,还是自责多一些。 

    记得李太医的医嘱,李泰这边还没想好要怎样开口哄她,遗玉已是背对着他,轻轻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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